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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尔巴向杨过合十行礼,说道:“大师兄,多谢。”杨过也合十还礼,嬉皮笑脸的学他
藏语,说道:“大师兄,多谢。”达尔巴大奇:“大师兄为甚么叫我大师兄?”转念一想,
便即明白:“他转世为人,已让我为大,不来跟我争大师兄之位。”心下更加感激,向杨过
深深打躬,伸左臂抱起霍都,与众蒙古武士一齐去了。
杨过将解药交于黄蓉,躬身施礼,说道:“郭伯母,小侄就此别过,伯母和郭伯伯多多
保重。”想到这番别后再不相见,心中甚是难过。黄蓉问道:“你到那□去?”杨过道:
“我和姑姑去个见不到人的所在隐居,从此永不出来,免得累了郭伯伯与你的声名。”
黄蓉寻思:“他今日舍命救了我和芙儿,恩德非浅,眼见他陷迷沉伦,我岂可不相救于
他?”于是说道:“那也不忙在这一刻,今儿大多儿累了,咱们找个客店休息一宵,明日分
手动身不迟。”杨过见她情意恳挚,不便违拗,也就答应了。
黄蓉取出银两,赔了酒楼的破损,到镇上佯客店休息。当晚用过晚膳,黄蓉差开郭芙,
叫她去和武氏兄弟说话,将小龙女叫进房来,说道:“妹子,我有一件事送给你。”小龙女
道:“你给我甚么?”
黄蓉将她拉到身前,取出梳子给她梳头,只见她乌丝垂肩,轻软光润,极是可爱,于是
将她柔丝细心卷起,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枚束发金环,说道:“妹妹,我给你这个戴。”那金
环打造得极是精致,通体是一枝玫瑰花枝,花枝回绕,相连处铸成一朵将开未放的玫瑰。黄
药师收藏天下奇珍异宝,她偏偏拣中了这枚金环,匠艺之巧,可想而知。小龙女从来不戴甚
么首饰,束发之具就只一枚荆钗而已,虽见金环精巧,也不在意,随口谢了,黄蓉给她戴在
头上,随即跟她□谈。
说了一阵子话,只觉她天真无邪,世事一窍不通,烛光下但见她容色秀美,清丽绝俗,
若非与杨过有师徒之份,两人确是一对璧人,问道:“妹子,你心中很欢喜过儿,是不
是?”小龙女盈盈一笑,道:“是啊,你们为甚么不许他跟我好?”
黄蓉一怔,想起自己年幼之时,父亲不肯许婚郭靖,江南七怪又骂自己为“小妖女”,
直经过重重波折,才得与郭靖结成鸳侣,眼前杨过与小龙女真心相爱,何以自己却来出力阻
挡?但他二人师徒名份既定,若有男女之私,大乖伦常,有何脸面以对天下英雄?当下叹了
口气,说道:“妹子,世间有很多事情你是不懂的。要是你与过儿结成夫妻,别人要一辈子
瞧你不起。”小龙女微笑道:“别人瞧我不起,那打甚么紧?”
黄蓉又是一怔,只觉她这句话与自己父亲倒是气味相投,当真有我行我素、普天下人皆
不在眼底之概;想到此处,不禁点了点头,心想似她这般超群拔类的人物,原不能拘以世俗
之见,但转念又想起丈夫对杨过爱护之深,关顾之切,不论他是否会做自己女婿,总盼他品
德完美,于是说道:“过儿呢?别人也要瞧他不起。”小龙女道:“他和我一辈子住在谁也
瞧不见的地方,快快活活,理会旁人作甚?”黄蓉问道:“甚么谁也瞧不见的地方?”小龙
女道:“那是一座好大的古墓,我向来就住在□面的。”黄蓉一呆,道:“难道今后你们一
辈子住在古墓之中,就永远不出来了?”
小龙女很是开心,站起来在屋中走来走去,说道:“是啊,出来干么?外边的人都坏得
很。”黄蓉道:“过儿从小在外边东飘西荡,老是关在一座坟墓之中,难道不气闷么?”小
龙女笑道:“有我陪着他,怎会气闷?”黄蓉叹道:“初时自是不会气闷。但多过得几年,
他就会想到外边的花花世界,他倘若老是不能出来,就会烦恼了。”
小龙女本来极是欢悦,听了这几句话,一颗心登时沉了下来,道:“我问过儿去,我不
跟你说了。”说着走出房去。
黄蓉见她美丽的脸庞上突然掠过一层阴影,自己适才的说话实是伤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少
女之心,登时颇为后悔,但转念又想,自己见得事多,自不同两个少年男女的一厢情愿,这
番忠言纵然逆耳,却是深具苦心,心想:“不知过儿怎么说?”于是悄悄走到杨过窗下,要
听听二人对答之言。
只听小龙女问道:“过儿,你这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会烦恼么?会生厌么?”杨过道:
“你又问我干么?你知道我只有喜欢不尽。咱两个直到老了、头发都白了、牙齿跌落了,也
仍是欢欢喜喜的□守不离。”这几句话情辞真挚,十分恳切。小龙女听着,心中感动,不由
得痴了,过了半晌,才道:“是啊,我也是这么。”从囊中取出根绳子,横挂室中,说道:
“睡罢!”杨过道:“郭伯母说,今晚你跟她母女俩睡一间房,我跟武氏兄弟俩睡一间
房。”小龙女道:“不!为甚么要那两个男人来陪你?我要和你睡你一起。”说着举手一
挥,将油灯灭了。
黄蓉在窗外听了这几句话,心下大骇:“她师徒俩果然已做了苟且之事,那老道赵志敬
的话并非虚假。”
她想两个少年男女同床而睡,不便在外偷听,正待要走,突见室内白影一闪,有人凌空
横卧,幌了几下,随即不动了。黄蓉大奇,借着映入室内的月光看去。只见小龙女横卧在一
根绳上,杨过却睡在炕上。二人虽然同室,却是相守以礼。黄蓉俏立庭中,只觉这二人所作
所为大异常人,是非实所难言。
她悄立良久,正待回房安寝,忽听脚步声响,郭芙与武氏兄弟从外边回来。黄蓉道:
“敦儿、修儿,你哥儿俩另外去要间房,不跟杨家哥哥一房睡罢。”武氏兄弟答应了。郭芙
却问:“妈,为甚么?”黄蓉道:“不关你事。”武修文笑道:“我知道为甚么。他二人师
不师、徒不徒,狗男女作一房睡。”黄蓉皮脸斥道:“修儿,你不乾不净的说甚么?”武敦
儒道:“师娘你也忒好,这样的人理他干么?我是决不跟他说话的。”郭芙道:“你儿他二
人救了咱们,那可是一件大恩。”武修文道:“哼,我倒宁可教金轮法王杀了,好过受这些
畜生一般之人的恩惠。”黄蓉怫然不悦,道:“别多说了,快去睡罢。”
这一番话杨过与小龙女隔窗都听得明白。杨过自幼与武氏兄弟不和,当下一笑而已,并
不在意。小龙女心中却在细细琢磨:“干么过儿和我好,他就成了畜生、狗男女?”思来想
去难以明白,半夜□叫醒杨过,问道:“过儿,有一件事你须得真心答我。你和我住在古墓
之中,多过得几年,可会想到外边的花花世界?”杨过一怔,半晌不答。小龙女又问:“你
若是不能出来,可会烦恼?你虽爱我之心始终不变,在古墓中时日久了,可会气闷?”
这几句话杨过均觉好生难答,此刻想来,得与小龙女终身□守,当真是快活胜过神仙,
但在冷冰冰、黑沉沉的古墓之中,纵然住了十年、二十年仍不厌倦,住到三十年呢?四十年
呢?顺口说一句“决不气闷”,原自容易,但他对小龙女一片至诚,从来没半点虚假,沉吟
片刻,道:“姑姑,要是咱们气闷了、厌烦了,那便一同出来便是。”
小龙女嗯了一声,不再言语,心想:“郭夫人的话倒非骗我。将来他终究会气闷,要出
墓来,那时人人都瞧他不起,他做人有何乐趣?我和他好,不知何以旁人要轻贱于他?想来
我是个不祥之人了。我喜欢他、疼爱他,要了我的性命也行。可是这般反而害得他不快活,
那他还是不娶我的好。那日晚上在终南山巅,他不肯答应要我做妻子,自必为此了。”反覆
思量良久,只听得杨过鼻息调匀,沉睡正酣,于是轻轻下地,走到炕边,凝视着他俊美的脸
庞,中心栗六,柔肠百转,不禁掉下泪来。
次晨杨过醒转,只觉肩头湿了一片,微觉奇怪,见小龙女不在室中,坐起身来,却见桌
面上用金针刻着细细的八个字道:
“善自珍重,勿以为念。”
杨过登时脑中一团混乱,呆在当地,不知所措,但见桌面上泪痕莹莹,兀自未乾,自己
肩头所湿的一片自也是她泪水所沾了。他神智昏乱,推窗跃出,大叫:“姑姑,姑姑!”
店小二上来侍候。杨过问他那白衣女客何时动身,向何方而去。店小二瞠目不知所对。
杨过心知此刻时机稍纵即逝,要是今日寻她不着,只怕日后难有相会之时,奔到马厩中牵出
瘦马,一跃而上。郭芙正从房中出来,叫道:“你去那□?”杨过听而不闻,沿大路纵马向
北急驰,不多时已奔出了数十里地。他一路上大叫:“姑姑,姑姑!”却那□有小龙女的人
影?
又奔一阵,只见金轮法王一行人骑在马上,正向西行。众人见他孤身一骑,均感差愕。
金轮法王提□催马,向他驰来。
杨过未带兵刃,斗逢大敌,自是十分凶险,但他此时心中所思,只是小龙女到了何处,
自身安危浑没念及,眼见金轮法王拍马过来,反而勒转马头,迎了上去,问道:“你见到我
师父么?”金轮法王见他并不逃走,已自奇怪,听了他问这句话,更是一愕,随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