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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无尘笑道:“总舵主,你用这掌法竟打倒了张召重,我用剑给你过过招怎样?”说着仗
剑下场。陈家洛道:“好,来吧!”挥拳向他肩头拍去。无尘一剑斜刺,不理陈家洛的手掌
攻到、径攻对方腰眼。陈家洛侧身绕过,笛声中攻他后心。无尘更不回头,倒转剑尖,向后
便刺,部位时机,无不恰到好处,正是追魂夺命剑中的绝招“望乡回顾”。陈家洛身子一
侧,翻掌拿他手腕。无尘明知这一剑刺不中,但没患到他反攻如此迅捷,脚下一点,向前窜
出三步,手腕一抖,长剑又已递出。旁观群雄,齐声叫好。两人虽是印证武功,却也丝毫不
让,单剑斜走,双掌齐飞,打得紧凑异常。正斗到酣处,忽然胡同外传来一阵漫长凄凉的歌
声。群雄也不在意,却听那歌声越来越近,似是成千人齐声唱和,悲切异常,令人闻之堕
泪。心砚久在大漠,知是回人所唱悼歌,好奇心起,奔出去打听,过了一会从外面回来,脸
色灰白,脚步踉跄,走近陈家洛身边,颤声叫道:“少爷!”
无尘收剑跃开。陈家洛回头问道:“甚么?”心砚道:“香……香……香香公主死
了!”群雄齐都变色。陈家洛只觉眼前一黑,俯伏摔了下去。无尘忙掷剑在地,伸手拉住他
臂膀。骆冰忙问:“怎么死的?”心砚道:“我问一个回人大哥,他说是在清真礼拜堂里祈
祷之时,香香公主用剑自杀。”骆冰又问:“那些回人唱些甚么?”心砚道:“他们说:皇
太后不许她遗体入官,交给了清真寺。他们刚才将她安葬了,回来时大家唱歌哀悼。”众人
大骂皇帝残忍无道,逼死了这样一位善良纯洁的少女。骆冰一阵心酸,流下泪来。陈家洛却
一语不发。众人防他心伤过甚,正想劝慰,陈家洛忽道:“道长,我学的掌法还没使完,咱
们再来。”缓步走到场子中心,众人不禁愕然。无尘心想:“让他分心一下以免过悲,也是
好的。”于是拾起剑来,两人又斗。群雄见陈家洛步武沉凝,掌法精奇,似乎对刚才这讯息
并不动心,互相悄悄议论。李沅芷低声在余鱼同耳边道:“男人家多没良心,为了国家大
事,心爱的人死了一点也不在乎。”余鱼同吹着笛子,心想:“总舵主好忍得下,倘若是
我,只怕当场就要疯了。”
无尘顾念陈家洛遭此巨变,心神不能镇慑,不敢再使险招。两人本来棋逢敌手,功力悉
匹,无尘一有顾忌,两招稍缓,立处下风。只见剑光掌影中,无尘不住后退,他一招不敢疾
刺,收剑微迟,陈家洛左手三根手指已搭上了他手腕,两人肌肤一碰,同时跳开。无尘叫
道:“好,好,妙极!”陈家洛笑道:“道长有意相让。”笑声未毕,忽然一张口,喷出两
口鲜血。群雄尽皆失色,忙上前相扶。陈家洛凄然一笑,道:“不要紧!”靠在心砚肩上,
进内堂去了。陈家洛回房睡了一个多时辰,想起今晚还要会见皇帝,正有许多大事要干,如
何这般不自保重,但想到香香公主惨死,却不由得伤痛欲绝。又想:“喀丝丽明明已答应从
他,怎么忽又自杀,难道是思前想后,终究割舍不下对我的恩情?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
无变故,决不至于今日自杀,内中必定别有隐情。”思索了一回,疑虑莫决,于是取出从回
部带来的回人衣服,穿着起来,那正是他在冰湖之畔初见香香公主时所穿,再用淡墨将脸颊
涂得黝黑,对心砚道:“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心砚待要阻拦,知道无用,但总是不放
心,悄悄跟随在后。陈家洛知他一片忠心,也就由他。
大街上人声喧阗,车马杂沓,陈家洛眼中看出来却是一片萧索。他来到西长安街清真礼
拜寺,径行入内,走到大堂,俯伏在地,默默祷祝:“喀丝丽,你在天上等着我。我答应你
皈依伊斯兰教,决不让你等一场空。”抬起头来,忽见前面半丈外地下青砖上隐隐约约的刻
得有字,仔细一看,是用刀尖在砖块上划的回文:“不可相信皇帝”,字痕中有殷红之色。
陈家洛一惊,低头细看,见砖块上有一片地方的颜色较深,突然想到:“难道这是喀丝丽的
血?”俯身闻时,果有鲜血气息,不禁大恸,泪如泉涌,伏在地下嚎哭起来。
哭了一阵,忽然有人在他肩头轻拍两下,他吃了一惊,立即纵身跃起,左掌微扬待敌,
一看之下又惊又喜,跟着却又流下泪来。那人穿着回人的男子装束,但秀眉微蹙,星目流
波,正是翠羽黄衫霍青桐。原来她今日刚随天山双鹰赶来北京,要设法相救妹子,哪知遇到
同族回人,惊闻妹子已死,匆匆到礼拜寺来为妹子祷告,见一个回人伏地大哭,叫着喀丝丽
的名字,因此拍他肩膀相询,却遇见了陈家洛。正要互谈别来情由,陈家洛突见两名清宫侍
卫走了进来,忙一拉霍青桐的袖子,并肩伏地。两名侍卫走到陈家洛身边,喝道:“起
来!”两人只得站起,眼望窗外,只听得叮当声响,两名侍卫将划着字迹的砖块用铁锹撬
起,拿出礼拜寺,上马而去。霍青桐问道:“那是甚么?”陈家洛垂泪道:“要是我迟来一
步,喀丝丽牺牲了性命,用鲜血写成的警示也瞧不到了。”霍青桐问道:“甚么警示?”陈
家洛道:“这里耳目众多,我们还是伏在地下,再对你说。”于是重行伏下,陈家洛轻声把
情由择要说了。霍青桐又是伤心,又是愤恨,怒道:“你怎地如此胡涂,竟会去相信皇
帝?”陈家洛惭愧无地,道:“我只道他是汉人,又是我的亲哥哥。”霍青桐道:“汉人就
怎样?难道汉人就不做坏事么?做了皇帝,还有甚么手足之情?”陈家洛哽咽道:“是我害
了喀丝丽!我……我恨不得即刻随她而去。”霍青桐觉得责他太重,心想他本已伤心无比,
于是柔声安慰道:“你是为了要救天下苍生,却也难怪。”过了一会,问道:“今晚雍和宫
之宴,还去不去?”陈家洛切齿道:“皇帝也要赴宴,我去刺杀他,为喀丝丽报仇。”霍青
桐道:“对,也为我爹爹、哥哥,和我无数同胞报仇。”
陈家洛问道:“你在清兵夜袭时怎能逃出来?”霍青桐道:“那时我正病得厉害,清兵
突然攻到,幸而我的一队卫士舍命恶斗,把我救到了师父那里。”陈家洛叹道:“喀丝丽曾
对我说,我们就是走到天边,也要找着你。”霍青桐禁不住泪如雨下。两人走出礼拜堂,心
砚迎了上来,他见了霍青桐,十分欢喜,道:“姑娘,我一直惦记着你,你好呀!”霍青桐
这半年来惨遭巨变,父母兄妹四人全丧,从前对心砚的一些小小嫌隙,哪里还放在心上,柔
声说道:“你也好,你长高啦!”心砚见她不再见怪,很是高兴。
三人回到双柳子胡同,天山双鹰和群雄正在大声谈论。陈家洛含着眼泪,把在清真寺中
所见的血字说了。陈正德一拍桌子,大声道:“我说的还有错么?那皇帝当然要加害咱们。
这女孩子定是在宫中得了确息,才舍了性命来告知你。”众人都说不错,关明梅垂泪道:
“我们二老没儿没女,本想把她们姊妹都收作干女儿,哪知……”陈正德叹道:“这女孩子
虽然不会武功,却大有侠气,难得难得!”众人无不伤感。陈家洛道:“待会雍和宫赴宴,
长兵器带不进去,各人预备短兵刃和暗器。酒肉饭菜之中,只怕下有毒物,决不可有丝
毫沾唇。”群雄应了。陈家洛道:“今晚不杀皇帝,解不了心头之恨,但要先筹划退路。”
陈正德道:“中原是不能再住的了,大伙儿去回部。”群雄久在江南,离开故乡实在有点难
舍,但皇帝奸恶凶险,人人恨之切齿,都决意扑杀此獠,远走异域,却也顾不得了。陈家洛
命文泰来率领杨成协、卫春华、石双英、蒋四根在城门口埋伏,到时杀了城门守军,接应大
伙出城西去,命心砚率领红花会头目,预备马匹,带同弓箭等物在雍和宫外接应;又命余鱼
同立即通知红花会在北京的头目,遍告各省红花会会众,总舵迁往回部,各地会众立即隐
伏,以防官兵收捕。
他分派已毕,向天山双鹰与陆菲青道:“如何诛杀元凶首恶,请三位老前辈出个主
意。”陈正德道:“哪还容易?我上去抓住他脖子一扭,瞧他完不完蛋?”陆菲青笑道:
“他既存心害咱们,身边侍卫一定带得很多,防卫必然周密。正德兄扭到他脖子,他当然完
蛋,就只怕扭不到他脖子。”无尘道:“还是三弟用暗器伤他。”天山双鹰在六和塔上见过
赵半山的神技,对他暗器功夫十分心折,当下首先赞同。赵半山从暗器囊里摸出当日龙骏所
发的三枚毒蒺藜来,笑道:“只要打中一枚,就教他够受了!”心砚见到毒蒺藜是惊弓之
鸟,不觉打了个寒噤。陈家洛道:“我怕那姓龙的还在宫里,有解药可治。”赵半山道:
“不妨,我再用鹤顶红和孔雀胆浸过,他解得了一种,解不了第二种。”陆菲青对骆冰道:
“你的飞刀和我的金针也都浸上毒药吧吧。”骆冰点头道:“咱们几十枚暗器齐发,不管他
多少侍卫,总能打中他几枚。”陈家洛见众人在炭火炉上的毒药罐里浸熬暗器,想起皇帝与
自己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