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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已陆续前往华山,只恒山派未有动静。向左使昨天传来号令,说道鲍大楚长老率同
下属,已进恒山别院查察动静,命属下就近与之连络。属下正在等候鲍长老的讯息。”
盈盈和令狐冲对望一眼,均想:“鲍大楚混入恒山别院,多半属实。这秦伟邦却并未
隐瞒,难道他所说不假?”秦伟邦向令狐冲躬身行礼,说道:“小人奉命行事,请令狐掌
门恕罪则个。”令狐冲抱拳还礼,说道:“我和任大小姐,不日便要成婚……”盈盈满面
通红,“啊”的一声,却也不否认。令狐冲续道:“秦长老是奉我岳父之命,我们做小辈
的自当担代。”秦伟邦和桑三娘满面堆欢,笑道:“恭喜二位。”盈盈转身走开。秦伟邦
道:“向左使一再叮嘱鲍长老和在下,不可对恒山门人无礼,只能打探讯息,决计不得动
粗,属下自当凛遵。”突然他身后有个女子声音笑道:“令狐公子剑法天下无双,向左使
叫你们不可动武,那是为你们好。”令狐冲一抬头,只见树丛中走出一个女子,正是五毒
教教主蓝凤凰,笑道:“大妹子,你好。”蓝凤凰向令狐冲道:“大哥,你也好。”转头
向秦伟邦道:“你向我拱手便拱手,却为甚么要皱起了眉头?”秦伟邦道:“不敢。”他
知道这女子周身毒物,极不好惹,抢前几步,向盈盈道:“此间如何行事,请圣姑示下。”盈盈道:“你们照着教主令旨办理便了。”秦伟邦躬身道:“是。”与桑三娘二人向盈
盈等三人行礼道别。
蓝凤凰待他二人去远,说道:“恒山派的尼姑们都给人拿去了,你们还不去救?”令
狐冲道:“我们正从恒山追赶来,一路上却没见到踪迹。”蓝凤凰道:“这不是去华山的
路,你们走错了路啦。”令狐冲道:“去华山?她们是给擒去了华山?你瞧见了?”蓝凤
凰道:“昨儿早在恒山别院,我喝到茶水有些古怪,也不说破,见别人纷纷倒下,也就假
装给迷倒。”令狐冲笑道:“向五仙教蓝教主使药,那不是自讨苦吃吗?”蓝凤凰嫣
然一笑,道:“这些王八蛋当真不识好歹。”令狐冲道:“你不还敬他们几口毒药?”蓝
凤凰道:“那还有客气的?有两个王八蛋还道我真的晕倒了,过来想动手动脚,当场便给
我毒死了。余人吓得再也不敢过来,说道我就算死了,也是周身剧毒。”说着格格而笑。
令狐冲道:“后来怎样?”蓝凤凰道:“我想瞧他们捣甚么鬼,就一直假装昏迷不醒。后
来这批王八蛋从见性峰上掳了许多小尼姑下来,领头的却是你的师父岳先生。大哥,我瞧
你这个师父很不成样子,你是恒山派的掌门,他却率领手下,将你的徒子徒孙、老尼姑小
尼姑,一古脑儿都捉了去,岂不是存心拆你的台?”令狐冲默然。蓝凤凰道:“我瞧着气
不过,当场便想毒死了他。后来想想,不知你意下如何,真要毒死他,也不忙在一时。”
令狐冲道:“你顾着我的情面,可多谢你啦。”蓝凤凰道:“那也没甚么。我听他们说,
乘着你不在恒山,快快动身,免得给你回山时撞到。又有人说,这次不巧得很,你不在山
上,否则一起捉了去,岂不少了后患?哼哼!”令狐冲道:“有你大妹子在场,他们想要
拿我,可没这么容易。”蓝凤凰甚是得意,笑道:“那是他们运气好,倘若他们胆敢动你
一根毫毛,我少说也毒死他们一百人。”转头向盈盈道:“任大小姐,你别喝醋。我只当
他亲兄弟一般。”盈盈脸上一红,微笑道:“令狐公子也常向我提到你,说你待他真好。”蓝凤凰大喜,道:“那好极啦!我还怕他在你面前不敢提我的名字呢。”盈盈问道:“
你假装昏迷,怎地又走了出来?”蓝凤凰道:“他们怕我身上有毒,都不敢来碰我。有人
说不如一刀将我杀了,又说放暗器射我几下,可是口中说得起劲,谁也不敢动手,一窝蜂
的便走了。我跟了他们一程,见他们确是去华山,便出来到处找寻大哥,要告知你们这讯
息。”令狐冲道:“这可真要多谢你啦,否则我们赶去黑木崖,扑了个空,待得回头再找
,那些老尼姑、小尼姑、不老不小的中尼姑,可都已经吃了大亏啦。事不宜迟,咱们便去
华山。”
三人当下折而向西,兼程急赶,但一路之上竟没见到半点线索。令狐冲和盈盈都是心
下嘀咕,均想:“一行数百之众,一路行来,定然有人瞧见,饭铺客店之中,也必留下形
迹,难道他们走的不是这条路?”
第三日上,在一家小饭铺中见到了四名衡山派门人。令狐冲这时已改了装扮,这四人
并未认出。令狐冲等暗中跟着细听他们说话,果然是去华山的。瞧他们兴高采烈的模样,
倒似山上有大批金银珍宝,等候他们去拾取一般。听其中一人道:“幸好黄师兄够交情,
传来讯息,又亏得咱们在山西,就近赶去,只怕还来得及。衡山老家那些师兄弟们,这次
可错过良机了。”另一人道:“咱们还是越早赶到越好。这种事情,时时刻刻都有变化。”令狐冲想要知道他们这么性急赶去华山,到底有何图谋,但这四人始终一句也不提及。
蓝凤凰问道:“要不要将他们毒倒了,拷问一番?”令狐冲想起衡山掌门莫大先生待自己
甚厚,不便欺侮他的门人,说道:“咱们尽快赶上华山,一看便知,却不须打草惊蛇。”
数日后三人到了华山脚下,已是黄昏。令狐冲自幼在华山长大,于周遭地势自是极为熟悉
,说道:“咱们从后山小径上山,不会遇到人。”华山之险,五岳中为最,后山小径更是
陡极峻壁,一大半竟无道路可行。好在三人都武功高强,险峰峭壁,一般的攀援而上,饶
是如此,到得华山绝顶却也是四更时分了。令狐冲带着二人,径往正气堂,只见黑沉沉的
一片,并无灯火,伏在窗下倾听,亦无声息,再到群弟子居住之处查看,屋中竟似无人。
令狐冲推窗进去,晃火折一看,房中果然空荡荡地,桌上地下都积了灰尘,连查数房,都
是如此,显然华山群弟子并未回山。
蓝凤凰大不是味儿,说道:“难道上了那些王八蛋的当?他们说是要来华山,却去了
别处?”令狐冲惊疑不定,想起那日攻入少林寺,也是扑了个空,其后却迭遇凶险,难道
岳不群这番又施故智?但此刻己方只有三人,纵然被围,脱身也是极易,就怕他们将恒山
弟子囚在极隐僻之处,这几日一耽搁,再也找不到了。三人凝神倾听,唯闻松涛之声,满
山静得出奇。蓝凤凰道:“咱们分头找找,一个时辰之后,再在这里相会。”令狐冲道:
“好!”他想蓝凤凰使毒本事高明之极,没有人敢加伤害,但还叮嘱一句:“旁人你也不
怕,但若遇到我师父,他出剑奇快,须得小心!”蓝凤凰见他说得恳切,昏黄灯火之下,
关心之意,见于颜色,不由得心中感动,道:“大哥,我自理会得。”推门而出。
令狐冲带着盈盈,又到各处去查察一遍,连天琴峡岳不群夫妇的居室也查到了,始终
不见一人。令狐冲道:“这事当真蹊跷,往日我们华山派师徒全体下山,这里也总留下看
门扫地之人,怎地此刻山上一人也无?”
最后来到岳灵珊的居室。那屋子便在天琴峡之侧,和岳不群夫妇的住所相隔甚近。令
狐冲来到门前,想起昔时常到这里来接小师妹出外游玩,或同去打拳练剑,今日却再也无
可得见了,不禁热泪盈眶。他伸手推了推门,板门闩着,一时犹豫不定。盈盈跃过墙头,
拔下门闩,将门开了。两人走进室内,点着桌上蜡烛,只见床上、桌上也都积满了灰尘,
房中四壁萧然,连女儿家梳装镜奁之物也无。令狐冲心想:“小师妹与林师弟成婚后,自
是另有新房,不再在这里住,日常用物,都带过去了。”随手拉开抽屉,只见都是些小竹
笼、石弹子、布玩偶、小木马等等玩物,每一样物事,不是令狐冲给她做的,便是当年两
人一起玩过的,难为她尽数整整齐齐的收在这里。令狐冲心头一痛,再也忍耐不住,泪水
扑簌簌的直掉下来。盈盈悄没声的走到室外,慢慢带上了房门。令狐冲在岳灵珊室中留恋
良久,终于狠起心肠,吹灭烛火,走出屋来。盈盈道:“冲哥,这华山之上,有一处地方
和你大有干系,你带我去瞧瞧。”令狐冲道:“嗯,你说的是思过崖。好,咱们去看看。”微微出神,说道:“却不知风太师叔是不是仍在那边?”当下在前带路,径赴思过崖。
这地方令狐冲走得熟了,虽然路程不近,但两人走得极快,不多时便到了。上得崖来,令
狐冲道:“我在这山洞……”忽听得铮铮两响,洞中传出兵刃相交之声。两人都吃了一惊
,快步奔近,跟着听得有人大叫一声,显是受了伤。令狐冲拔出长剑,当先抢过,只见原
先封住的后洞洞口已然打开,透出火光。令狐冲和盈盈纵身走进后洞,不由得心中打了个
突,但见洞中点着数十根火把,少说也有二百来人,都在凝神观看石壁上所刻剑招和武功
家数。人人专心致志,竟无半点声息。令狐冲和盈盈听得惨呼之时,料想进洞之后,眼前
若非漆黑一团,那么定是血肉横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