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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那封不平大声道:‘你篡夺华山派掌门之位,已二十多年啦,到今天还做不够?应
该让位了罢?’师父笑道:‘各位大动阵仗的来到华山,却原来想夺在下这掌门之位。那
有甚么希罕?封兄如自忖能当这掌门,在下自当奉让。’那封不平道:‘当年你师父凭着
阴谋诡计,篡夺了本派掌门之位,现下我已禀明五岳盟主左盟主,奉得旗令,来执掌华山
一派。’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小旗,展将开来,果然便是五岳旗令。”令狐冲怒道:“左
盟主管得未免太宽了,咱们华山派本门之事,可用不着他来管闲事。他有甚么资格能废立
华山派的掌门?”陆大有道:“是啊,师娘当时也就这么说。可是嵩山派那姓陆的老头仙
鹤手陆柏,就是在衡山刘师叔府上见过的那老家伙,却极力替那封不平撑腰,说道华山派
掌门该当由那姓封的来当,和师娘争执不休。泰山派、衡山派那两个人,说来气人,也都
和封不平做一伙儿。他们三派联群结党,来和华山派为难来啦。就只恒山派没人参预。大
……大师哥,我瞧着情形不对,赶紧来给你报讯。”
令狐冲叫道:“师门有难,咱们做弟子的只教有一口气在,说甚么也要给师父卖命。
六师弟,走!”陆大有道:“对!师父见你是为他出力,一定不会怪你擅自下崖。”令狐
冲飞奔下崖,说道:“师父就算见怪,也不打紧。师父是彬彬君子,不喜和人争执,说不
定真的将掌门人之位让给了旁人,那岂不糟糕……”说着展开轻功疾奔。
令狐冲正奔之间,忽听得对面山道上有人叫道:“令狐冲,令狐冲,你在哪儿?”令
狐冲道:“是谁叫我?”跟着几个声音齐声问道:“你是令狐冲?”令狐冲道:“不错!”突然间两个人影一晃,挡在路心。山道狭窄,一边更下临万丈深谷,这二人突如其来的
在山道上现身,突兀无比,令狐冲奔得正急,险些撞在二人身上,急忙止步,和那二人相
去已不过尺许。只见这二人脸上都是凹凹凸凸,又满是皱纹,甚为可怖,一惊之下,转身
向后纵开丈余,喝问:“是谁?”却见背后也是两张极其丑陋的脸孔,也是凹凹凸凸,满
是皱纹,这两张脸和他相距更不到半尺,两人的鼻子几乎要碰到他鼻子,令狐冲这一惊更
是非同小可,向旁踏出一步,只见山道临谷处又站着二人,这二人的相貌与先前四人颇为
相似。陡然间同时遇上这六个怪人,令狐冲心中怦怦大跳,一时手足无措。在这霎息之间
,令狐冲已被这六个怪人挤在不到三尺见方的一小块山道之中,前面二人的呼吸直喷到他
脸上,而后颈热呼呼地,显是后面二人的呼吸。他忙伸手去拔剑,手指刚碰到剑柄,六个
怪人各自跨上半步,往中间一挤,登时将他挤得丝毫无法动弹。只听得陆大有在身后大叫
:“喂,喂,你们干甚么?”饶是令狐冲机变百出,在这刹那之间,也不由得吓得没了主
意。这六人如鬼如魅,似妖似怪,容颜固然可怖,行动更是诡异。令狐冲双臂向外力张,
要想推开身前二人,但两条手臂被那二人挤住,却哪里推得出去?他心念电闪:“定是封
不平他们一伙的恶徒。”蓦地里全身一紧,几乎气也喘不过来,四个怪人加紧挤拢,只挤
得他骨骼格格有声。令狐冲不敢与面前怪人眼睁睁的相对,急忙闭住了双眼,只听得有个
尖锐的声音说道:“令狐冲,我们带你去见小尼姑。”令狐冲心道:“啊哟,原来是田伯
光这厮的一伙。”叫道:“你们不放开我,我便拔剑自杀!令狐冲宁死……”突觉双臂已
被两只手掌牢牢握住,两只手掌直似铁钳。令狐冲空自学了独孤九剑,却半点施展不出,
心中只是叫苦。只听得又一人道:“乖乖小尼姑要见你,听话些,你也是乖孩子。”又一
人道:“死了不好,你如自杀,我整得你死去活来。”另一人道:“他死都死了,你还整
得他死去活来干么?”先一人道:“你要吓他,便不可说给他听。给他一听见,便吓不倒
了。”先一人道:“我偏要吓,你又待怎样?”另一人道:“我说还是劝他听话的好。”
先一人道:“我说要吓,便是要吓。”另一人道:“我喜欢劝。”两人竟尔互相争执不休。令狐冲又惊又恼,听他二人这般瞎吵,心想:“这六个怪人武功虽高,却似乎蠢得厉害。”当即叫道:“吓也没用,劝也没用,你们不放我,我可要自己咬断舌头自杀了。”突
觉脸颊上一痛,已被人伸手捏住了双颊。只听另一个声音道:“这小子倔强得紧,咬断了
舌头,不会说话,小尼姑可不喜欢。”又有一人道:“咬断舌头便死了,岂但不会说话而
已!”另一人道:“未必便死。不信你倒咬咬看。”先一人道:“我说要死,所以不咬,
你倒咬咬看。”另一人道:“我为甚么要咬自己舌头?有了,叫他来啊。”
只听得陆大有“啊”的一声大叫,显是给那些怪人捉住了,只听一人喝道:“你咬断
自己舌头,试试看,死还是不死?快咬,快咬!”陆大有叫道:“我不咬,咬了一定要死。”一人道:“不错,咬断舌头定然要死,连他也这么说。”另一人道:“他又没死,这
话作不得准。”另一人道:“他没咬断舌头,自然不死。一咬,便死!”令狐冲运劲双臂
,猛力一挣,手腕登时疼痛入骨,却哪里挣得动分毫?立然间情急智生,大叫一声,假装
晕了过去。六个怪人齐声惊呼,捏住令狐冲脸颊的人立时松手。一人道:“这人吓死啦!”又一人道:“吓不死的,哪会如此没用。”另一人道:“就算是死了,也不是吓死的。”先一人道:“那么是怎生死的?”陆大有只道大师哥真的给他们弄死了,放声大哭。一
个怪人道:“我说是吓死的。”另一人道:“你抓得太重,是抓死的。”又一人道:“到
底是怎生死的?”令狐冲大声道:“我自闭经脉,自杀死的!”
六怪听他突然说话,都吓了一跳,随即齐声大笑,都道:“原来没死,他是装死。”
令狐冲道:“我不是装死,我死过之后,又活转来了。”一怪道:“你当真会自闭经脉?
这功夫可难练得紧,你教教我。”另一怪道:“这自闭经脉之法高深得很,这小子不会的
,他是骗你。”令狐冲道:“你说我不会?我倘若不会,刚才又怎会自闭经脉而死?”那
怪人搔了搔头,道:“这个……这个……可有点儿奇了。”
令狐冲见这六怪武功虽然甚高,头脑果然鲁钝之至,便道:“你们再不放开我,我可
又要自闭经脉啦,这一次死了之后,可就活不转了。”抓住他的手腕的二怪登时松手,齐
道:“你死不得,你要死了,大大的不妙。”令狐冲道:“要我不死也可以,你们让开路
,我有要事去办。”挡在他身前的二怪同时摇头,一齐摇向左,又一齐摇向右,齐声道:
“不行,不行。你得跟我去见小尼姑。”令狐冲睁眼提气,身子纵起,便欲从二怪头顶飞
跃而过,不料二怪跟着跃高,动作快得出奇,两个身子便如一堵飞墙,挡在他身前。令狐
冲和二怪身子一撞,便又掉了下来。他身在半空之时,已伸手握住剑柄,手臂向外一掠,
便欲抽剑,突然间肩头一重,在他身后的二怪各伸一掌,分按他双肩,他长剑只离鞘一尺
,便抽不出来。按在他肩头的两只手掌上各有数百斤力道,他身子登时矮了下去,别说拔
剑,连站立也已有所不能。二怪将他按倒后,齐声笑道:“抬了他走!”站在他身前的二
怪各伸一手,抓住他足踝,便将他抬了起来。陆大有叫道:“喂,喂!你们干甚么?”一
怪道:“这人叽哩咕噜,杀了他!”举掌便要往他头顶拍落。令狐冲大叫:“杀不得,杀
不得!”那怪人道:“好,听你这小子的,不杀便不杀,点了他的哑穴。”竟不转身,反
手一指,嗤得一声响,已点了陆大有的哑穴。陆大有正在大叫,但那“啊”的一声突然从
中断绝,恰如有人拿一把剪刀将他的叫声剪断了一般,身子跟着缩成一团。令狐冲见他这
点穴手法认穴之准,劲力之强,生平实所罕见,不由得大为钦佩,喝彩道:“好功夫!”
那怪人大为得意,笑道:“那有甚么希奇,我还有许多好功夫呢,这就试演几种给你
瞧瞧。”若在平时,令狐冲原欲大开眼界,只是此刻挂念师父的安危,心下大为焦虑,叫
道:“我不要看!”那怪人怒道:“你为甚么不看?我偏要你看。”纵身跃起,从令狐冲
和抓着他的四名怪人头顶飞越而过,身子从半空横过时平掠而前,有如轻燕,姿式美妙已
极。令狐冲不由得脱口又赞:“好啊!”那怪人轻轻落地,微尘不起,转过身来时,一张
长长的马脸上满是笑容,道:“这不算甚么,还有更好的呢。”此人年纪少说也有六七十
岁,但性子恰似孩童一般,得人称赞一句,便欲卖弄不休,武功之高明深厚,与性格之幼
稚浅薄,恰是两个极端。
令狐冲心想:“师父、师娘正受困于大敌,对手有嵩山、泰山诸派好手相助,我便赶
了去,那也无济于事,何不骗这几个怪人前去,以解师父、师娘之厄?”当即摇头道:“
你们这点功夫,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