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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是一乐。胡斐和程灵素却同时心头大震,原来这两个孩儿正是马春花的儿子,不知又如何
给福康安夺了回来?胡程二人跟着便想:“孩儿既给他夺回,那么我们的行藏也早便给他识
破了。”程灵素向胡斐使个眼色,示意须当及早溜走。胡斐点了点头,心想:“对方若已识
破,自然暗中早有布置,此时已走不脱了。只能随机应变,再作道理。”
倪不大、倪不小兄弟仔细打量那两个孩儿,如痴如狂,直是神不守舍的模样。桑飞虹笑
道:“这两个孩儿很好,你们可要收他们做弟子么?”这两句话,恰正说中了倪氏兄弟的心
事。要知武林之中,徒固择师,师亦择徒。要遇上一位武学深湛的明师固是不易,但要收一
个聪明颖悟、勤勉好学的徒弟,也非有极好的机缘不可。“双子门”的技艺武功必须两人同
练同使,虽然可收两个年龄身材、性情资质都差不多的徒儿共学,但总是以双生兄弟最为佳
妙。因双生兄弟人不但神智身体都一模一样,同时往往心意隐隐相通,临敌之时,自然而然
能发出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威力。因此“双子门”的武师要收一对得意弟子,可比常人要难
上百倍。这时倪氏兄弟见到福康安这对双生儿子,看来资质根骨,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当真
是心痒难搔,说不出的又是欢喜,又是难过。福康安笑嘻嘻的低声道:“看这两位师父,他
们也是双生的同胞兄弟。他两位的相貌,不是完全相同么?你们猜,这二人之中,那一位是
哥哥?”原来福康安夺回这对孩子后,心下甚喜,忽然见到倪氏兄弟的模样,于是叫了孩子
俩出来瞧瞧。两个孩儿凝视着倪氏兄弟,他二人本身是双生兄弟,另具一种旁人所无的特异
感觉,本来极易分辨倪氏兄弟谁大谁小,但这二人同时出世,连体而分,两个孩儿却也无法
辨别。群雄瞧瞧大的一对,又瞧瞧小的一对,都是笑嘻嘻的低声谈论。突然之间,倪氏兄弟
大喝一声,猛地里分从左右向福康安迎面抓来。福康安大吃一惊,尚未想到闪避,站在身旁
的两名卫士早扑了上去迎敌。那知倪氏兄弟的身法极为怪异,奔到中途,原来站在左首的倪
不大转而向右,右首的倪不小转而向左,交叉易位,霎眼间便将两名卫士抛在身后。他二人
袭击福康安只是虚招,一人伸出左脚,一人伸出右脚,双足齐飞,砰的一响,踢在福康安座
椅的椅脚上,座椅向后仰跌,福康安的身子便摔了出去。众卫士惊叱之下,有的抢上拦截,
有的奔过来挡在福康安身前,更有的伸手过去相扶。倪氏兄弟却一手一个,已将两个孩子挟
在胁下,返身跃出。大厅上登时大乱,只听得砰砰砰砰,啊哟啊哟的数声,四名抢过来拦截
的卫士已被倪氏兄弟踢翻。眼见他二人挟着一对孩儿正要奔到厅口,忽然间人影一晃,两个
人快步抢到,伸手袭向二人的后心。这二人所出招数迥不相同。海兰弼一手抓向倪不小的后
颈,又快又准,汤沛却是向倪不大的后腰拍出一掌绵掌。这两招刚柔有别,却均是十分厉害
的招数,正是攻敌之不得不救。倪氏兄弟听得背后风声劲急,急忙回掌招架,啪啪两声,倪
不小身子一晃,倪不大脚下一个踉跄,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两人同时放下了手中孩儿。
便这么缓得一缓,王剑英和周铁鹪双双抢到,抱起了孩儿。王周二人的武功远在倪氏兄
弟之上,这对孩儿一入二人之手,倪氏兄弟再也无法抢到了。
福康安惊魂略定,怒喝:“大胆狂徒,抓下了。”海兰弼和汤沛抢上两步,一出擒拿
手,一使锁骨法,分别将倪氏兄弟扣住。倪氏兄弟适才跟他们一交拳掌,均已受了内伤,此
时竟是无法抗拒。海汤二人拿住倪氏兄弟,正要转身,忽见檐头人影一晃,飘下两个人来。
大厅中蜡烛点得明晃晃地,无异白昼,但众人一见这两人,无不背上感到一阵寒意,宛似黑
夜独行,在深山夜墓之中撞到了活鬼一般。
这二人身材极瘦极高,双眉斜斜垂下,脸颊又瘦又长,正似传说中勾魂拘魄的无常鬼一
般,说也奇怪,二人相貌也是一模一样,竟然又出现了一对双生兄弟。
他二人身法如电,一个出掌击向海兰弼,另一个击向汤沛。海汤二人各自出掌相迎。但
听得波波两声轻响过去,海兰弼全身骨节格格乱响,汤沛却晃了几晃。
群雄正自万分错愕,一直稳坐太师椅中的“醉八仙”掌门人文醉翁猛地一跃而起,尖声
惊叫:“黑无常,白无常!”那双瘦子手掌和海汤二人相接,目光如电,射到文醉翁脸上,
左首一人冷冷地道:“你作恶多端,今日还想逃命么?”猛地里两人掌力向外一吐,海汤二
人各退一步,这对瘦子已抢起倪氏兄弟。右首那人说道:“这二人跟咱兄弟无亲无故,瞧在
大家都是双生兄弟份上,救了他们性命。”左首那人抱拳团团一拱手,朗声道:“红花会常
赫志、常伯志兄弟,向天下英雄问好!”海兰弼和汤沛跟二人对了一掌,均感胸口气血翻
涌,心下暗暗骇异,微一调息,正欲上前再战,忽听到“常赫志、常伯志”两人的姓名,都
不禁“咦”的一声,停了脚步。常氏兄弟头一点,抓起倪氏兄弟,上了屋檐,但听得“啊
哟!”“哼!”“哎!”之声,一路响将过去,终于渐去渐远,隐没无声,那自是守在屋顶
的众卫士一路上给他兄弟驱退,或是摔下屋来。海兰弼和汤沛都觉手掌上有麻辣辣之感,提
起一看,忍不住又都“啊”的一声,低低惊呼。原来两人手掌均已紫黑,这才想起西川双侠
“黑无常、白无常”常氏兄弟的黑沙掌天下驰名,闻名已久,今日一会,果然是非同小可。
福康安召开这次天下掌门人大会,用意之一,本是在对付红花会群雄,岂知众目睽睽之下,
常氏兄弟倏来倏去,竟是如入无人之境。他心下极是恼怒,沉着脸一言不发,目光向居中的
几只太师椅一瞥,只见少林寺的大智禅师垂眉低目,不改平时神态;武当派的无青子脸带惶
惑,似有惧色。那文醉翁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也不动,双目向前瞪视,常氏兄弟早已去远,
他兀自吓得魂不附体。
这一幕胡斐瞧得清清楚楚,他听到“红花会”三字,已是心中怦怦而跳,待见常氏兄弟
说来便来,说去便去,将满厅武师视如无物,更是心神俱醉,心中只是想着一个念头:“这
才是英雄豪杰!”桑飞虹一直在旁瞧着热闹,见了这当日文醉翁还是吓成这个模样,她少年
好事,伸手在他臂上轻轻一推,笑道:“坐下吧,一对无常鬼早去啦!”那知她这么一推,
文醉翁应手而倒,再不起来。桑飞虹大吃一惊,俯身一看,但见他满脸青紫之色,早已胆裂
而死,忙叫道:“死啦,死啦,这人吓死啦!”大厅上群雄一阵骚动,这文醉翁先前坐在太
师椅中自斟自饮,将谁都不瞧在眼里,大有“老子天下第一”之概,想不到常氏兄弟一到,
只一句话,竟尔活生生的将他吓死。郭玉堂叹道:“死有余辜,死有余辜!”胡斐道:“郭
前辈,这姓文的生平品行不佳么?”郭玉堂摇头道:“岂单是品行不佳而已,奸淫掳掠,无
所不为。我本不该说死人的坏话,但事实俱在,也不必讳言。我早料到他决计不得善终,只
是竟会给黑白无常一下子吓死,可谁也意想不到。”另一人插口道:“想是常氏兄弟曾寻他
多时,今日冤家狭路,重又撞见。”郭玉堂道:“以前这姓文的一定曾给常氏兄弟逮住过,
说不定还发下过什么重誓。”那人摇头道:“自作孽,不可活。”郭玉堂道:“这叫作是非
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他若是稍有自知之明,不去想得什么玉龙御杯,躲在人群之
中,西川双侠也不会见到他啊。”说话之际,人丛中走出一个老者来,腰间插着一根黑黝黝
的大烟袋,走到文醉翁尸身之旁,哭道:“文二弟,想不到你今日命丧鼠辈之手。”胡斐听
得他骂“西川双侠”为鼠辈,心下大怒,低声道:“郭前辈,这老儿是谁?”郭玉堂道:
“这是开封府‘玄指门’的掌门人,复姓上官,叫作上官铁生,自己封了个外号,叫什么
‘烟霞散人’。他和文醉翁一鼻孔出气,自称‘烟酒二仙’!”胡斐见他一件大褂上光滑晶
亮,满是烟油,腰间的烟筒甚是奇特,装烟的窝儿几乎有拳头大小,想是他烟瘾奇重,哼了
一声道:“这种烟鬼,还称得上是个‘仙’字?”上官铁生抱着文醉翁的尸身干号了几声,
站起身来,瞪着桑飞虹怒道:“你干么毛手毛脚,将我文二弟推死了?”桑飞虹大出意外,
道:“他明明是吓死的,怎地是我推死的?”上官铁生道:“嘿嘿,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
吓死?定是你暗下阴毒手段,害了我文二弟性命。”
原来他见文醉翁一吓而死,江湖上传扬开来,声名大是不好,“醉八仙”这一门,只怕
从此再无抬头之日,因此硬派是桑飞虹暗下毒手。须知武林人物被人害死,那是寻常之事,
不致于声名有累。桑飞虹年岁尚轻,不懂对方嫁祸于己的用意,惊怒之下,辩道:“我跟他
素不相识,何必害他?这里千百对眼睛都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