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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以为这是世界上最宝贵的。
因为害怕,于是田归农的风流潇洒便减色了,于是对琴棋书画便不大有兴致了,便很少
有时候伴着她在妆台前调脂弄粉了。他大部份时候在练剑打坐。
这位官家小姐,却一直是讨厌人家打拳动刀的。就算武功练得跟苗人凤一般高强,又值
得什么?何况,她虽然不会武功,却也知道田归农永远练不到苗人凤的地步。
田归农却知道,只要苗人凤不死,自己一切图谋终归是一场春梦,什么富可敌国的财
宝,什么气盖江湖的权势,终究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因此虽然是自己对不起苗人凤,但他非杀了这人不可。现在,苗人凤的眼睛已弄瞎了,
他武功高强的三个助手都已擒住了,室内有五名好手在等待自己下手的号令,屋外有十多名
好手预备截拦,此外,还有两条苗人凤看不见的长长的铁练……
程灵素靠在胡斐的身边,一直默不作声,但一切情势全瞧在眼里。她缓缓伸手入怀,摸
出了半截蜡烛,又取出火摺。只要蜡烛一点著,片刻之间,周围的人全非中毒晕倒不可。她
向身后众人一眼也不望,幌亮了火摺,便往烛芯上凑去,在夜晚点一枝蜡烛,那是谁也不会
在意的事。
那知背后突然飕的一声,打来了一枚暗器。这暗器自近处发来,即快且准,程灵素猝不
及防,蜡烛竟被暗器打成两截,跌在地下。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十六岁左右的
小姑娘厉声道:“你给我规规矩矩的站著,别捣鬼!”
众人目光一时都射到了程灵素身上,均有讶异之色。程灵素见那暗器是一枚铁锥,淡淡
的道:“捣什么鬼啊?”心中却暗自著急:“怎么这个小姑娘居然识破了我的机关?这可有
点难办了。”
田归农只斜幌一眼,并不在意,说道:“苗兄,跟我们走吧!”
他手下一名汉子伸手在胡斐肩头猛力一推,喝道:“你是什么人?站开些。这里没热闹
瞧。”他见胡程二人貌不惊人,还道是苗人凤的邻居。胡斐也不还手,索性装傻,便站开一
步。
苗人凤道:“小兄弟,你快走,别再顾我!只要设法救出钟氏三雄,苗某永感大德。”
胡斐和钟氏三雄均是大为感动:“苗大侠仁义过人,虽然身处绝境,仍是只顾旁人,不顾自
己。”
田归农心中一动,向胡斐横了一眼,心想:“难道这小子还会有什么门道?”喝道:
“请苗大侠上路。”
这六个字一出口,屋中五人刀枪并举,同时向苗人凤身上五处要害杀去。
小屋的厅堂本就不大,六个人挤在里面,眼见苗人凤无可闪避,岂知他双掌一错,竟是
硬生生从两人之间挤了过去。五人兵刃尽数落空,喀喇喇几声响,一张椅子被两柄刀同时劈
成数块。
苗人凤回转身来,神威凛凛的站在门口,他赤手空拳,眼上包布,却堵住门不让五个敌
人逃走。胡斐本待冲入相援,但见他回身这么一站,已知他有恃无恐,纵无不胜,一时也不
致落败。
那五名汉子心中均道:“我们五个人联手,今日若还对付不了一个瞎子,此后还有什么
脸面再在江湖行走?”
苗人凤叫道:“小兄弟,你再不走,更待何时?”胡斐道:“苗大侠放心,凭这些狗崽
子,还挡不了我的路!”苗人凤说道:“好,英雄年少,后生可畏!”说了这几个字,突然
抢入人丛,铁掌飞舞,肘撞足踢,威不可当。
室中这五人均非寻常之辈,一见苗人凤掌力沉雄,便各退开,靠着墙壁,俟隙进击。混
乱中桌子倾倒,室中灯火熄灭。屋外两人高举火把,走到门口,因苗人凤双目既瞎,有无火
光全是一样,那五人却可大占便宜。
突听一人大吼一声,挺枪向苗人凤刺去,这一枪对准他的小腹,去势极是狠辣。苗人凤
右腿横跨,伸掌欲抓枪头,那知西南角上一人悄没声的伏着,突地挥刀砍出,噗的一声,正
中他右腿。原来这人颇有智计,知道苗人凤全仗耳朵听敌,闻风辨器。他屏住呼吸,一动不
动的蹲着,苗人凤激斗方酣,自不知他的所在,直候到苗人凤的右腿伸到翟己跟前,这才一
刀砍落。
屋内屋外众人见苗人凤受伤,一齐欢呼。
钟兆英喝道:“小兄弟,快去救苗大侠,再待一会可来不及了。”
便在此时,苗人凤左肩又中了一鞭。他心中想:“今日之势,若无兵刃,空手杀不馋重
围。”
胡斐也早已看清楚局面,须得将手中单刀抛给苗人凤,他方能制胜,但门外劲敌不操,
自己没了兵刃,却也难以抵挡,如何两全,一时彷徨无计,眼见情势紧急,不暇细思,叫
侠:“苗大侠接刀!”运起内力,呼的一声,将单刀掷了进去。这一掷力道奇猛,室中五个
敌人便要伸手来接,手腕非折断不可,只有苗人凤一人,才接得了这一掷。
那知此时苗人凤的左膀正伸到西南角处诱敌,待那人又是一刀砍出,手腕一翻,夹手已
将单刀抢过,听着胡斐单刀掷来的风势,刀背对刀背一碰,当的一响,火花四溅,竟将掷进
来的单刀砸出门去,叫道:“你自己留着,且瞧我瞎子杀贼。”
他身上虽受了两处伤,但手中有了兵刃,情势登时大不同,呼呼两刀,将五名敌人逼得
又贴住了墙壁。
屋中五人素知“苗家剑”的威名,但精于剑术之人极少会使单刀,均想你纵然夺得一把
刀,未必比空手更强,各人吆喝一声,挺著兵刃又上。只见门外亮光一闪,又掷进一把刀
来,这一次却是掷给那单刀被夺的汉子。那人伸手接住,他适才兵刃脱手,颇觉脸上无光,
非立功难以挽回颜面,当下舞刀抢攻,向苗人凤迎面砍去。
苗人凤凝立不动,听得正面刀来,左侧鞭至,仍是不闪不架,待得刀鞭离身不过半尺,
猛地转身,刷的一刀,正中持鞭者右臂,手臂立断,钢鞭落地。那人长声惨呼。持刀者吓了
一跳,伏身向旁滚开。
胡斐心中一动:“这一招‘鹞子翻身刀’明明是我胡家刀法,苗大侠如何会使?而他使
得居然比我更是精妙!”
屋中其余四人一楞之下,有人开口叫了起来:“苗瞎子也会使刀!”
田归农猛地记起:当年胡一刀和苗人凤曾互传刀法剑法,又曾交换刀剑比武,心中一
凛,叫道:“他使的是胡家刀法,与苗家剑全然不同。大夥儿小心些!”
苗人凤哼了一声,说道:“不错,今日叫鼠辈见识胡家刀法的厉害!”踏上两步,一招
“怀中抱月”,回刀一削,乃是虚招,跟着“闭门铁扇”,单刀一推一横,又有一人腰间中
刀,倒在地下。
胡斐又惊又喜:“他使的果然是我胡家刀法!原来这两招虚虚实实,竟可以如此变
化!”要知苗人凤得胡一刀亲口指点刀法的妙诣要旨,他武功根底又好,比之胡斐单从刀谱
上自行琢磨,所知自然更为精深。
但见苗人凤单刀展开,寒光闪闪,如风似电,吆喝声中,一招“沙僧拜佛”,一人花枪
折断,斜肩被劈,跟着“上步摘星刀”,又有一人断腿跌倒。
田归农叫道:“钱四弟,出来,出来!”他见苗人凤大展神威,这时屋中只剩下了一个
使单刀的“钱四弟”,即令有人冲入相援,也未必能操胜算,决意诱他出屋用铁练擒拿。但
苗人凤拦住屋门,那姓钱的如何能够出来?
苗人凤知道此人便是阴毒手法砍伤自己右腿之人,决不容他如此轻易逃脱,钢刀幌动,
将他逼在屋角之中,猛的一刀“穿手藏刀”砍将出去,仓啷一响,那人单刀脱手。这人极是
狡猾,乘势在地下一滚,穿过桌底,想欺苗人凤眼不见物,便此逃出屋去。苗人凤顺手抓起
一张板凳,用力掷出。那人正好从桌底滚出,碰的一声,板凳撞正他的胸口。这一掷力道何
等刚猛,登时肋骨与登脚齐断,那人立时昏死过去。
苗人凤片刻间连伤五人,总算他知这些人全是受田归农指使,与自己无冤无仇,因此未
下杀手,每人均使其身受重伤而止。但霎时之间五名好手一齐倒地,屋外众人无不骇然,均
想:“这人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果然了得!若他眼睛不瞎,我辈今日都死无葬身之地
了。”
田归农朗声笑道:“苗兄,你武功越来越高,小弟佩服得紧。来来来,小弟用天龙剑领
教领教你的胡家刀法!”接着使个眼色,那些手握铁练的汉子上前几步,余人却退了开去。
苗人凤道:“好!”他也料到田归农必有阴险的后著,但形格势禁,非得出屋动手不
可。
胡斐突然说道:“且慢!姓田的,你要领教胡家刀法,何必苗大侠亲自动手,在下指点
你几路,也就是了!”
田归农见他适才掷刀接刀的手法劲力,已知他不是平常少年,但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向他横了一眼,冷笑道:“你是何人?胆敢在田大爷面前口出狂言?”
胡斐道:“我是苗大侠的朋友,适才见苗大侠施展胡家刀法,心下好生钦佩,记住了他
几下招数,就想试演一番。阁下手中既然有剑,只好劳你大驾,给我喂喂招了!”
田归农气得脸皮焦黄,还没开口,胡斐喝道:“看刀!”一招“穿手藏刀”,当胸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