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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武林中该当已少敌手,怎会败得如此狼狈?可见江湖间天上有天,人上有人,实是大
意不得。”便在此时,隐隐听得远处又有马蹄声传来。刘鹤真霍地站起,伸手到腰间一拉,
取出一件兵刃,却是一条链子短枪,说道:“仲萍,你快走!我留在这儿跟他们拚了。”又
从怀里取出一包尺来长之物,交在她的手里,低声道:“你送去给他。”那少妇眼圈儿一
红,说道:“不,要死便大家死在一起。”刘鹤真怒道:“咱们千辛万苦,负伤力战,为的
是何来?此事若不办到,我死不瞑目,你快从后门逃走,我缠住敌人。”那少妇兀自恋恋不
肯便行,哭道:“老爷子,你我夫妻一场,我没好好服侍你,便这么……这么……”刘鹤真
顿足道:“你给我办妥这件大事,比什么服侍都强。”左手急挥,道:“快走,快走!”胡
斐见他夫妻情重,难分难舍,心中不忍,暗想:“这刘鹤真为人正派,不知是什么人跟他为
难,既叫我撞见了,可不能不理。”便在此时,马蹄声已在庙门外停住,听声音共是三匹坐
骑,两匹停在门前,一匹却绕到了庙后。
刘鹤真脸现怒色,道:“给人家堵住了后门,走不了啦。”那少妇四下一望,扶着丈夫
手臂,爬上神坛,躲入了神龛之中,向胡斐做个手势,满脸求恳之色,叫他千万不可泄漏。
神龛前的黄幔垂下了不久,庙门中便走进两个人来。胡斐仍是坐在地下,抓着饭团慢慢咀
嚼,斜目向那两人瞧去,饶是江湖上的怪人见过不少,此刻也不禁一惊,但见这两人双目向
下斜垂,眼成三角,一大一小,鼻子大而且扁,鼻孔朝天,相貌实是奇丑。两人向胡斐瞧了
瞧,并不理会,一左一右,走到了后殿,过不多时重又出来,院子中轻轻一响,一人从屋顶
跃下。原来当两人前后搜查之际,堵住后门那人已跃到了屋顶监视。胡斐心道:“这人的轻
功好生了得!”但见人影一晃,那人也走进殿来。瞧他形貌,与先前两人无大差别,一望而
知三人是同胞兄弟。三人除下身上披着的油布雨衣,胡斐又是一惊,原来三人披麻带孝,穿
的是毛边粗布孝衣,草绳束腰,麻布围颈,便似刚死了父母一般。大殿上全凭一根柴火照
明,雨声淅沥,凉风飕飕,吹得火光忽明忽暗,将三个人影映照在墙壁之上,倏大倏小,宛
似鬼魅。只听最后进来那人道:“大哥,男女两个都受了伤,又没坐骑,照理不会走远,左
近又无人家,却躲去了哪里?”年纪最大的人道:“多半躲在什么山洞草丛之中。咱们休嫌
烦劳,便到外面搜去。他们虽然伤了手足,但伤势不重,那老头手下着实厉害,大家须得小
心。”另一人转身正要走出,突然停步,问胡斐道:“喂,小子,你有没见到一个老头和一
个年轻堂客?”胡斐口中嚼饭,惘然摇了摇头。
那大哥四下瞧了瞧,见地下七零八落地散满了箱笼衣物,一具神像又在墙脚下碎成数
块,心中起疑,仔细察看地下的带水足印。刘鹤真夫妇冒雨进庙,足底下自然拖泥带水。胡
斐眼光微斜,已见到神坛上的足迹,忙道:“刚才有好几个人在这里打架,有男有女,有老
有少,把湘妃娘娘也打在地下。有的逃,有的追,都骑马走了。”
那三弟走到廊下,果见有许多马蹄和车轮的泥印,兀自未干,相信胡斐之言不假,回进
来问道:“他们朝哪一边去的?”胡斐道:“好像是往北去的。小的躲在桌子底下,也不敢
多瞧……”那三弟点点头,道:“是了!”取出一小锭银子,约莫有四五钱重,抛在胡斐身
前,道:“给你吧!”胡斐连称:“多谢。”拾起银子不住抚摸,脸上显得喜不自胜,心中
却想:“这三人恶鬼一般,武功不弱,若是追上了凤天南他们,乱打一气,倒也是一场好
戏。”
那二哥道:“老大,老三,走吧!”三人披上雨衣,走出庙门。胡斐依稀听到一人说
道:“这中间的诡计定然厉害,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抢在前头……”又一人道:“若是截拦不
住,不如赶去报信。”先前那人道:“唉,咱们的说话,他怎肯相信?何况……”这时三人
走入大雨之中,以后的说话给雨声掩没,再也听不见了。胡斐心中奇怪:“不知是什么厉害
的诡计?又要去给谁报信了?”听得神龛中喀喇几声,那少妇扶着刘鹤真爬下神坛。日前见
他在枫叶庄与袁紫衣比武,身手何等矫捷,此时便爬下一张矮矮的神坛,也是颤巍巍的唯恐
摔跌,胡斐心想:“怪不得他受伤如此沉重。那三个恶鬼联手进攻,原也难敌。”刘鹤真下
了神坛,向胡斐行下礼去,说道:“多谢小哥救命大恩。”胡斐连忙还礼,他不欲透露身
分,仍是装作乡农模样,笑道:“那三个家伙强横霸道,凶神恶煞一般,开口便是小子长、
小子短的,我才不跟他们说真话呢。”刘鹤真道:“我姓刘,名叫鹤真,她是我老婆。小哥
你贵姓啊?”胡斐心想:“你既跟我说真姓名,我也不能瞒你。但我的名字不像乡农,须得
稍稍变上一变。”于是说道:“我姓胡,叫做胡阿大。”他想爹妈只生我一人,自称阿大,
也非说谎。刘鹤真道:“小哥心地好,将来定是后福无穷……”说到这里,眉头一皱,咬牙
忍痛。那少妇急道:“老爷子,你怎么啦?”刘鹤真摇了摇头,倚在神坛上只是喘气。胡斐
心想他夫妇二人必有话说,自己在旁不便,于是道:“刘老爷子,我到后边睡去。”说着点
了一根柴火,便到后殿。
他望着铺在神坛上的那堆稻草,不禁呆呆出神,没多时之前,袁紫衣还睡在这稻草之
上,想不到变故陡起,玉人远去,只剩下荒山凄凄,古庙寂寂,不知日后是否尚能相见一
面?过了良久,手中柴火爆了个火花,才将思路打断,猛然想起:“啊哟不好,我那本拳经
刀谱已给她盗了去!此刻我尚能与她打成平手。等她瞧了我的拳经刀谱,那时我每一招每一
式她均了然于胸,岂非一动手便能制我死命?”满胸柔情,登时化为惧意,将柴火一抛,颓
然倒在地下稻草之中。一躺下去,刚好压在自己的包袱之上,只觉包袱有异,似乎大了许
多,他本来将包袱当作枕头,后来听到凤天南说话之声,出去寻仇,那包袱并未移动,现在
却移到了腰下。胡斐大是奇怪,心想:“刘鹤真夫妇与那三兄弟都到后殿来过,难道是他们
动了我的包袱。”于是晃火折再点燃柴火,打开包袱一看,不由得呆了。只见除了原来的衣
物之外,多了一套外衣,一套衬里衣裤,一双鞋子,一双袜子。这些衣裤鞋袜本是他的,那
日被袁紫衣推入泥塘,下河洗澡时除了下来,便都给她取了去。想不到此时衣裤鞋袜尽已洗
得干干净净,衣襟上原有的两个破孔也已缝补整齐。他翻开衣服,那本拳经刀谱正在其下,
刀谱旁另有一只三寸来长的碧玉凤凰。
这玉凤凰雕刻得极是精致,纹路细密,通体晶莹,触手生温。
胡斐呆了半晌,包上包袱,那只玉凤凰却拿在手中,吹灭柴火,躺在稻草堆里,思潮起
伏:“若说她对我好,何以要救凤天南,竭力和我作对?若道对我不好,这玉凤凰,这洗干
净、缝补好的衣服鞋袜又为了什么?”
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哪里还睡得着?
飞狐外传 第八章 江湖风波恶
突然殿门口火光闪动,刘鹤真手执柴火,靠在妻子臂上,缓缓走进后殿,说道:“还是
在这儿睡一会儿吧。”说着径往神坛走去,瞧模样便要睡在袁紫衣刚才睡过的稻草之中。胡
斐是少年人心性,一见大急,忙道:“刘老爷子,你爬上爬下不便,在地下睡方便得多,我
的铺位让你。”说着提起包袱,奔到神坛旁边,伸脚跨上,抢先在稻草堆中躺下了。刘鹤真
谢道:“小哥真是心好。”
胡斐躺在稻草之中,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也不知是出于自己想像,还是袁紫衣当
真留下了香泽,心中又喜又愁,又伸手去摸怀中的那只玉凤凰。
睡了一会,忽听得刘鹤真低声道:“仲萍,这位小哥为人真好,咱夫妇俩须得好好报答
他才是。”那名叫仲萍的少妇道:“是啊,若不是他一力遮掩,这庙中躺着的,那就是咱夫
妻的两具尸首啦。”刘鹤真叹了口气,说道:“适才当真险到了极处,锺氏三兄弟若要为难
这位小哥,我便是拚了老命不要,也得救他。”仲萍道:“这个自然,别人以侠义心肠相
待,我们便得以侠义心肠报答。这位小哥虽是不会武艺,但为人却胜过不少江湖豪杰呢。”
刘鹤真道:“低声!莫吵醒了他。”接着低低唤了几声:“小哥!小哥!”
胡斐并没睡着,但听他们极力夸赞自己,料知他又要开口称谢,未免不好意思,于是假
装睡熟,并不答应。仲萍低声道:“他睡着了。”刘鹤真道:“嗯!”隔了一会,又低声
道:“仲萍,刚才我叫你独自逃走,你怎么不走?”语气之中,大有责备之意。仲萍黯然
道:“唉!你伤势这么重,我怎能弃你不顾?”刘鹤真道:“自从我那老伴死后,我只道从
此是一世孤苦伶仃了。不料会有你跟着我,对我又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