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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是给这奸贼活活打死的,她兄弟是这奸贼亲手杀的。饶不饶人,除了小妹自己,天下再无
第二个人做得了主。赵三爷,你说是不是?”赵半山叹口气,点了点头。
孙刚峰向吕小妹厉声道:“小妹,你要报仇,有胆子就将这奸贼杀了。你若是心软害
怕,就放他走了吧!”众人目光一齐注视在吕小妹脸上。有的心想她既有坚志毅力远赴回疆
求援,复仇之心极为坚决,自有胆量杀人;有的却见她瘦小怯弱,提着明晃晃的一柄尖刀,
全身已不住发抖,只怕未必敢去杀陈禹这长大汉子。
吕小妹身子打战,心中却无半分迟疑之意,提着尖刀,径自走向陈禹。她身高还不到陈
禹胸口,尖刀向前一送,正好刺向他的小腹。这时陈禹四肢酸麻,能够直立不倒,已是万分
勉强,眼见小妹一刀刺来,大叫一声,回头就走。吕小妹虽曾练过一些拳脚,究竟武功极
浅,给他一缩身,一刀登时刺空,当下提着尖刀,随后追去。陈禹脚步蹒跚,奔向厅门,突
见大厅之门已于不知何时紧闭,急忙伸手去推,哪知大门竟然奇热,嗤嗤几声响,冒出白
烟,两只手掌已被大门粘住。他大惊之下,奋力回夺,只是全身劲力早失,一个踉跄,身子
反而靠了上去,粘在门上,惨呼一声,随即全无声息。
这一下变故可没一人料想得到。众人一呆之下,一齐涌到门前,鼻中只闻到一阵焦臭,
原来那厅门竟是一扇极厚的铁门,不知是谁在外已将门烧得炽热。陈禹被粘在门上,片刻间
已然烫死。众人看明真相,惊诧更甚。王剑英叫道:“弟妹,怎么一回事?”却不听见商老
太回答,转身寻人时,不但商老太母子影踪不见,连厅中传送酒菜的仆人也已个个躲得不知
去向。王剑英脸上突然遮上一道阴影,急步走向内堂,只见通向内堂之门也已紧闭。那门正
中绘了一个八卦,乌沉沉的似乎也是钢铁所铸。他不敢伸手去推,只走上两步,登觉一股热
气扑面而至。原来后门也给烤热了。
王剑杰大声叫道:“商家嫂子,你在捣什么鬼啊,快些出来!”他声音洪亮,四壁回音
反震,更加响亮。众人自然而然地抬起头来,但见那厅竟无一扇窗子,前后铁门一闭,关得
密不通风,连苍蝇也飞不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省悟,原来商家堡这座大厅建造之时已是别具用心,门用铁铸,不
设窗户,瞧来墙壁也是极其坚厚,非铁即石了。马行空提起一条长凳,双臂运劲,“嘿”的
一声,往墙上撞去,长凳从中断为两截,墙上白粉簌簌落下几块,露出内里的花岗石来。
王剑英摆个马步,运劲于掌,双掌向墙壁排击过去。以他这一击之力,寻常墙壁纵不洞
穿,也要打得土崩砖裂,但这墙壁显是以极厚极重的岩石砌成,在王剑英双掌并击之下,却
是纹丝不动。王剑杰心慌意乱,不住叫嚷:“商家嫂子,你干什么?快开门!快开门!”赵
半山沉住了气,欲寻出路,但想:“这大厅如此建造,本意就要害人,屋顶上也必布置严
密,冲不出去。”王剑杰叫了几声,心中害怕起来,住口不叫了,望着兄长,没半点主意。
这时厅中留着的是赵半山、胡斐、孙刚峰、吕小妹、王氏兄弟、马行空、徐铮、殷仲翔,一
共九人,还加陈禹一具尸体。除了吕小妹外,其余八人都算得是武林好手,但困在这座铁铸
石砌的厅中,空有全身武功,却无半点施展之法,一时你望我,我望你,不知如何是好。
忽听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着地传来:“你们自命英雄好汉,今日想逃出我商家堡的铁
厅,那叫做千难万难。这铁厅是先夫商剑鸣亲手所建,他虽死去多年,还能制你们的死命。
众位大英雄,你们可服了么?”说着哈哈大笑。众人听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寻声望去,
原来商老太这番话是从墙脚边一个狗洞中传进来的。王剑英俯下身来,对着狗洞叫道:“弟
妹,我兄弟与剑鸣师弟同门共师,有恩无仇。你把咱兄弟也关在这里,那算怎么一回事?”
商老太又是阴恻恻地笑了几下。狗洞中传进来柴火爆裂时的毕卜之声,显是外面火头烧得极
猛。只听商老太枯哑的声音说道:“剑鸣不幸为奸贼胡一刀所害,你既与他有同门之谊,就
该设法报仇。今日遇上仇人之子,你兄弟俩却怕了外人,袖手不顾,这等不仁不义之人,活
在世上何用?”王剑英道:“剑鸣师弟的死讯,我们今日才听到,更不知是胡一刀所害的。
若是早知,自然已为他报了大仇。”商老太冷笑道:“你昧了良心,说这等鬼话。”王剑英
说道:“刚才我手上受伤中毒,不也是为了……为了……”一言未毕,只听飕的一声,狗洞
中射进一枝箭来,若非王剑杰眼快,抢上一步踏住,伏在地下的王剑英还得中箭受伤。殷仲
翔自长剑被赵半山震断后,一直默不作声,心想自己与此事全然无涉,却在这里陪着送命,
也可算得极冤,问道:“商剑鸣造这座铁厅,想害什么人?”王剑英怒道:“这人跟先父学
艺之时,为人就不正派,鬼鬼祟祟地造起这种房屋,还能安什么好心眼了?”胡斐心想:
“那商剑鸣打不过我爹爹,于是造了这座铁厅想来害他,哪知这个脓包还是死在我爹爹手
里。”他心中想到,口里却不说话,四下察看,找寻脱身之计。
胡斐的推想却也错了。商剑鸣与胡一刀素不相识,他是与苗人凤结下了深仇,知道这位
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面佛极不好惹,总有一日要找上门来,若是比武不胜,就可用
这铁厅制他。哪知找上门来的不是苗人凤而是胡一刀。商剑鸣一向自负,全不将胡一刀放在
眼里,一战之下,不及使用铁厅,首级已被割去。这段仇恨商老太时刻在心,既知胡一刀已
死,而他的儿子胡斐武功又极是厉害,眼见大仇难复,乘着赵半山与陈禹相斗、众人凝神观
战之际,她悄悄与儿子出厅,悄悄关上了前后铁门,然后指挥家丁,堆柴焚烧。这座铁厅门
坚墙厚,外面烧火,厅中各人竟未知觉,待得陈禹烧死在铁门之上,各人已如笼中之鸟,插
翅难飞了。
众人在厅中绕走徬徨,好在那厅极大,铁门虽然烧红,热气还可忍耐。赵半山道:“咱
们总不能在这儿生生困死,大伙儿齐心合力,掘一条地道出去。”殷仲翔皱眉道:“此处又
无铁铲锄头,待得掘出,人都烤熟了。”徐铮一直担心未婚妻子马春花隔在厅外,不知有何
凶险,他是个莽夫,空自焦急,想不出半点法子,这时听赵半山说到掘地道,大声道:“赵
三爷说得对,总是胜过束手待毙。”拔出单刀,将地下的一块大青砖挖起,突见一股热气冒
将上来。
他吓了一跳,伸刀在热气上升处一击,只听当的一响,竟是金铁撞击之声。众人更是惊
诧。王剑杰道:“地底也是铁铸的?”用刀接连撬起几块青砖,果然下面连成一片,整个厅
底乃是一块大钢铁。掘地道固然不用说了,更唬人的是,地面上的热气越冒越旺。徐铮骂
道:“妈巴羔子,这老虔婆在地底下生火,这厅子原来是一只大铁镬。”胡斐笑道:“不
错,老婆子要把咱们九个人煮熟来吃了。”众人眼见热气袅袅上冒,无不心惊。过得片刻,
头顶也见到了热气,原来厅顶也是铁板,上面显然也堆了柴炭,正在焚烧。王剑英突然又伏
在狗洞之前,叫道:“商家弟妹,你放我们出来,我兄弟为你取那姓胡的小杂种性命。”胡
斐听他出言不逊,提起脚来往他屁股上踢去。赵半山拉住他手臂向后一扯,这一踢登时落
空。赵半山低声道:“这里大伙儿须得同舟共济,自己人莫吵,须得先想法子出去。”心
想:“只要商老太肯放王氏兄弟,便有脱身之机。”
却听商老太说道:“小杂种的性命早已在我手中,何必要你假惺惺相助?再过半个时
辰,你们人人都化成焦炭。哈哈,这里面没一个是好人。姓胡的小杂种,马老头子,厅上好
风凉吧?”马行空皱眉不答。商老太又枭啼般笑了几声,叫道:“马老头子,你的女儿我会
好好照料她,你放心,我给她找一千个一万个好女婿。”马行空心如刀割,他年纪已大,对
自己性命倒不怎么顾惜,只是独生爱女却落在外面,受这恶毒的老婆子折磨起来,那可是苦
不堪言。
王剑英站起身来,在兄弟耳边说了几句话,王剑杰点了点头。王剑英向赵半山拱了拱
手,说道:“赵三爷,咱们同在难中,兄弟可有句不中听的言语。”赵半山拉着胡斐的手,
说道:“一切全凭王大哥吩咐。可是要伸手加害这小兄弟,却办不到。”原来赵半山见王氏
兄弟交头接耳,已知二人为了活命,想先杀胡斐,再向商老太求情。
王剑英被他一言点破了心事,脸带杀气,厉声道:“赵三爷,商老太的对头只有这孩子
一人。冤有头,债有主!大伙儿犯不着一齐陪一个孩子做鬼。”他向众人逐一望去,说道:
“各位说冤是不冤?”殷仲翔立即接口:“除了这孩子,大伙儿跟这件事全没牵连。”王剑
英道:“马老镖头,你怎么说?”马行空自忖商老太与己有仇,未必能放过自己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