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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听他说得支支吾吾,便道:“倘若此物当真是那雪山飞狐所有,待会他上得峰来,
杜兄还了给他,也就是了”。
杜希孟急道:“本就没甚么宝物,却教我那里去变出来给他?”范帮主心想苗人凤精明
机警,时候一长,必能发觉屋中有人埋伏,当即劝道:“杜庄主,苗爷的话一点不错,物各
有主,何况是家传珍宝?你还给了他,也就是了,何必大动干戈,伤了和气?”杜希孟急了
起来,道:“你也这般说,难道不信我的说话?”范帮主道:“在下对此事不知原委,但金
面佛苗爷既这般说,定是不错。
范某纵横江湖,对谁的话都不肯信,可就只服了金面佛苗爷一人”。
他一面说,一面走到苗人凤身后,双手舞动,以助言语的声势。
苗人凤听他话中偏著自己,心想:“他是一帮之主,究竟见事明白”。
突觉耳后“风池穴”与背心“神道穴”上一麻,情知不妙,左臂急忙挥出击去。
那知这两大要穴被范帮主用龙爪擒拿手拿住,登时全身酸麻,任他有天下武功、百般神
通,却已是半点施展不出。
但金面佛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奇变异险,一生中不知已经历凡几,岂能如此束手
待毙?当下大喝一声,一低头,腰间用力,竟将范帮主一个庞大的身躯从头顶甩了过去。
赛总管等齐声呼叱,各从隐身处窜了出去。
范帮主被苗人凤甩过了头顶,但他这龙爪擒拿手如影随形,似蛆附骨,身子已在苗人凤
前面,两只手爪却仍是牢牢拿住了他背心穴道。
苗人凤眼见四下里有人窜出,暗想:“我一生纵横江湖,今日阴沟翻船,竟遭小人毒
手”。
只见一名侍卫扑上前来,张臂抱向他头颈。
苗人凤盛怒之下,无可闪避,脖子向后一仰,随即脑袋向前一挺,猛地一个头锤撞了过
去。
这时他全身内劲,都聚在额头,一锤撞在那侍卫双眼之间,喀的一声,那侍卫登时毙
命。
馀人大吃一惊,本来一齐扑下,忽地都在离苗人凤数尺之外止住。
苗人凤四肢无力,头颈却能转动,他一撞成功,随即横颈又向范帮主急撞。
范帮主吓得心胆俱裂,急中生智,一低头,牢牢抱住他的腰身,将脑袋顶住他的小腹。
苗人凤四肢活动,一足踢飞一名迫近身旁的侍卫,立即伸手往范帮主背心拍去,那知手
掌刚举到空中,四肢立时酸麻,这一掌竟然击不下来,原来范帮主又已拿住他腰间穴道。
这几下兔起鹘落,瞬息数变。
赛总管知道范帮主的偷袭只能见功于顷刻,时候稍长,苗人凤必能化解,当即抢上前
去,伸指在他笑腰穴中点了两点。
他的点穴功夫出手迟缓,但落手极重。
苗人凤嘿的一声,险险晕去,就此全身软瘫。
范帮主钻在苗人凤怀中,不知身外之事,十指紧紧拿住他穴道之中。
赛总管笑道:“范帮主,你立了奇功一件,放手了吧!”他说到第三遍,范帮主方始听
见。
他抬起头来,可是兀自不敢放手。
一名侍卫从囊中取出精钢铐镣,将苗人凤手脚都铐住了,范帮主这才松手。
赛总管对苗人凤极是忌惮,只怕他竟又设法兔脱,那可是后患无穷,从侍卫手中接过单
刀,说道:“苗人凤,非是我姓赛的不够朋友,只怨你本领太强,不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我
们大多儿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著觉”。
左手拿住苗人凤右臂,右手举刀,就要斩他臂上筋脉,只消四刀下去,苗人凤立时就成
了废人。
范帮主伸手架住赛总管手腕,叫道:“不能伤他!你答应我的,又发过毒誓”。
赛总管一声冷笑,心想:“你还道我当真敌你不过。
不给你些颜色看看,只怕你这小子狂妄一世!”当下手腕一沉,腰间运劲,右肩突然撞
将过去。
一来他这一撞力道奇大,二来范帮主并未提防,蓬的一声,身子直飞出去,竟将厢房板
壁撞穿一个窟窿,破壁而出。
赛总管哈哈大笑,举刀又向苗人凤右臂斩下。
胡斐在帐内听得明白,心想:“苗人凤虽是我杀父仇人,但他乃当世大侠,岂能命丧鼠
辈之手?”一声大喝,从罗帐内跃出,飞出一掌,已将一名侍卫拍得撞向赛总管。
这一来奇变陡起,赛总管猝不及防,抛下手中单刀,将那侍卫接住。
胡斐乘赛总管这么一缓,双手已抓住两名侍卫,头对头的一碰,两人头骨破裂,立时毙
命。
胡斐左掌右拳,又向二人打去。
混乱之中,众人也不知来了多少敌人,但见胡斐一出手就是神威迫人,不禁先自胆怯。
胡斐一拳打在一名侍卫头上,将他击得晕了过去,左手一掌挥出,倏觉敌人一黏一推,
自己手掌登时滑了下来,心中一惊,定眼看时,只见对手银髯过腹,满脸红光,虽不识此
人,但他这一招“混沌初开”守中有攻,的是内家名手,非无极门蒋老拳师莫属。
胡斐眼见敌手众多,内中不乏高手,当下心生一计,飞起一腿,猛地往灵清居士的胸口
踢去。
灵清居士练的是外家功夫,见他飞足踢到,手掌往他足背硬斩下去。
胡斐就势一缩,双手探出,往人丛中抓去。
厢房之中,地势狭窄,十多人挤在一起,众人无处可避。
呼喝声中,胡斐一手已抓住杜希孟胸膛,另一手抓住了玄冥子的小腹,将两人当作兵器
一般,直往众人身上猛推过去。
众人挤在一起,被他抓著两人强力推来,只怕伤了自己人,不敢反手相抗,只得向后退
缩。
十馀人给逼在屋角之中,一时极为狼狈。
赛总管见情势不妙,从人丛中一跃而起,十指如钩,猛往胡斐头顶抓到。
胡斐正是要引他出手,哈哈一笑,向后跃开数步,叫道:“老赛啊老赛,你太不要脸
哪!”赛总管一怔,道:“甚么不要脸?”胡斐手中仍是抓住杜希孟与玄冥子二人,他所抓
俱在要穴,两人空有一身本事,却半点施展不出,只有软绵绵的任他摆布。
胡斐道:“你合十馀人之力,又施奸谋诡计,才将金面佛拿住,称甚么满州第一高
手?”赛总管给他说得满脸通红,左手一摆,命众人布在四角,将胡斐团团围住,喝道:
“你就是甚么雪山飞狐了?”胡斐笑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我先前也曾听说北京有个甚么赛总管,还算得是个人物,那知竟是如此无耻小人。
这样的脓包混蛋,到外面来充甚么字号?给我早点儿回去抱娃娃吧!”赛总管一生自
负,那里咽得下这口气去?眼见胡斐虽是浓髯满腮,年纪却轻,心想你本领再强,功力那有
我深,然见他抓住了杜希孟与玄冥子,举重若轻,毫不费力,心下又自忌惮,不敢出口挑
战,正自踌躇,胡斐叫道:“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三招之内赢不了你,姓胡的跟你磕头!”赛总管正感为难,一听此言,心想:“若要胜
你,原无把握,但凭你有天大本领,想在三招之中胜我,除非我是死人”。
他愤极反笑,说道:“很好,姓赛的就陪你走走”。
胡斐道:“倘若三招之内你败于我手,那便怎地?”赛总管道:“任凭你处置便是。
赛某是何等样人,那时岂能再有脸面活在世上?不必多言,看招!”说著双拳直出,猛
往胡斐胸口击去。
他见胡斐抓住杜玄二人,只怕他以二人身子挡架,当下欺身直进,叫他非撒手放人、回
掌相格不可。
胡斐待他拳头打到胸口,竟是不闪不挡,突然间胸部向内一缩,将这一拳化解于无形。
赛总管万料不到他年纪轻轻,内功竟如此精湛,心头一惊,防他运劲反击,急忙向后跃
开。
众人齐声叫道:“第一招!”其实这一招是赛总管出手,胡斐并未还击,但众人有意偏
袒,竟然也算是一招。
胡斐微微一笑,忽地咳嗽一声,一口唾液激飞而出,猛往赛总管脸上吐去,同时双足
“鸳鸯连环”,向前踢出。
赛总管吃了一惊,要躲开这一口唾液,不是上跃便是低头缩身,倘若上跃,小腹势非给
敌人左足踢中不可,但如缩身,却是将下颚凑向敌人右足去吃他一脚,这当口上下两难,只
得横掌当胸,护住门户,那口唾液噗的一声,正中双眉之间。
本来这样一口唾液,连七八岁小儿也能避开,苦于敌人伏下凶狠后著,令他不得不眼睁
睁的挺身领受。
众人见他脸上被唾,为了防备敌人突击,竟是不敢伸手去擦,如此狼狈,那“第二招”
这一声叫,就远没首次响亮。
赛总管心道:“我纵然受辱,只要守紧门户,再接他一招又有何难,到那时且瞧他有何
话说?”大声喝道:“还剩下一招。
上吧!”胡斐微微一笑,跨上一步,突然提起杜希孟与玄冥子,迎面向他打去。
赛总管早料他要出此招,心下计算早定:“常言道无毒不丈夫,当此危急之际,非要伤
了朋友不可,那也叫做无法”。
眼见两人身子横扫而来,立即双臂一振,猛挥出去。
胡斐双手抓著两人要穴,待两人身子和赛总管将触未触之际,忽地松手,随即抓住两人
非当穴道处的肌肉。
杜希孟与玄冥子被他抓住了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