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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她自小见父亲每年祭奠胡一刀夫妇,一直以未能抚养那孩子为毕生恨事,是以极为关
心。
平阿四道:“若不是我炸毁了长索,苗姑娘,你今日就能见到他啦”。
曹云奇等六七人齐声怒道:“长索是你炸毁的?”平阿四道:“正是!”苗若兰却问:
“怎么我今日能见到他?”平阿四道:“他与此间主人有约,今日午时要来拜山。
眼见午时已到,这会儿想来已来到山峰之下了”。众人齐声叫道:“是雪山飞狐?”平
阿四道:“不错,胡一刀胡大爷的儿子,叫做胡斐,外号雪山飞狐!”
雪山飞狐 第六章
众人听了半天故事,对胡一刀的为人甚是神往,听说雪山飞狐是他儿子,心中都起异样
之感,虽想见了他未必有甚好处,却都不自禁的渴欲一见,又想此间主人遍邀高手,以备迎
战,只怕此人本领亦不在乃父之下。
苗若兰忽然惊道:“啊哟,此间主人所邀的帮手和我爹爹都未上山,如在山下撞到了那
雪山飞狐,定要动手。
我爹爹不知他是胡伯伯的儿子,若是一剑将他杀了,那便如何是好?”平阿四淡淡一
笑,道:“苗大侠虽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是要说能一剑杀了胡相公,却也未必”。
他脸上一个长长的伤疤,这么一笑,牵动鸡肉,显得加倍的丑陋可怖。
他又道:“胡相公今日上山,一来是找此间主人的晦气,二来是要找苗大侠比武复仇。
只是我亲眼见到当年胡苗二位大侠肝胆相照的交情,害死胡大爷的其实是另有其人,我
劝胡相公别向苗大侠为难了,可是他说要当面向苗大侠问个清楚。
后来我在山下见到了这位阎大夫,虽然隔了这么二十几年,我可还是认得他,当下跟上
峰来,炸索毁粮,大多儿在这儿一齐饿死,总算是报了胡大爷待我的恩义啦”。
这一席话,只把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心想宝树当年谋财害命,今日自是死有应得,只是
各人与此事并不相干,却在这儿陪上一条性命,也可算得极冤。
宝树见了众人脸色,知道大家对自己颇有怪责之意,站起身来,取过了宝刀铁盒,喝
道:“今日之事,咱们只有同舟共济,一齐想个下山的法儿。
这个恶徒嘛……”一语未毕,忽听扑翅声响,一只白鸽飞进大厅,停在桌上。
苗若兰喜道:“啊,这只小鸽儿多可爱!”上前双手轻轻捧起白鸽,抚摸鸽背羽毛,只
见鸽脚上缚著一条丝线。
这丝线从鸽脚上一直通到门外,苗若兰向里拉扯,那线竟是极长,拉了好一大截,始终
未见线头。
她好奇心起,双手交互收线,那线竟似无穷无尽一般。
田青文上前相助,两人收了数十丈,忽觉丝线渐渐沈重,看来线头彼端缚得有物。
于管家大喜,叫道:“咱们有救啦!”众人齐问:“怎么?”于管家道:“这白鸽是本
庄所养,山上山下用以传递消息。
定是山下的本庄多伴发觉长索炸断,放这鸽子上峰,在丝线上缚著救咱们下峰的物
事”。
平阿四听了此语,脸色大变,狂吼一声,扑上去要拉断丝线。
殷吉站在邻近,身子一幌,已拦在他面前,双掌起处,将他推倒在地。
田青文道:“姊姊,小心拉断了丝线”。
苗若兰点了点头。
那丝线虽细,却极坚韧,两人手上愈来愈沉,丝线始终不断。
再拉一会,苗若兰似乎有点吃力。
陶子安道:“苗姑娘你歇歇,我来拉”。
走上前去接过了丝线。
阮士中、曹云奇、刘元鹤等早已抢出门去,要看那丝线上吊的是什么救星。
陶田二人收了一会,忽听门外欢呼声起,手上顿松,想来所吊之物已上了峰。
厅上各人一齐走出,只见阮士中与曹云奇站在崖边,双手此起彼落,忙碌异常,仍是在
收线,原来丝线上缚的是一根较粗的丝索。
待那丝索收尽,又引上一根极粗的绳索。
众人一齐高呼,七手八脚,将那根粗索缚在崖边两株大松树上。
刘元鹤道:“咱们走吧,待我先下”。
双手抓住了绳索,就要往下溜去。
陶百岁喝道:“且慢,干么要让你先下?谁知你在下面会捣什么鬼?”刘元鹤怒道:
“依你说便怎地?”陶百虽一怔,心想峰上人人各怀私心,互不信任,不论谁先下去,旁人
都难放心,给他这么一问,倒也难以对答。
曹云奇道:“让几位女客先下去,咱们男子汉拈筹以定先后”。
熊元献细声细气的道:“这样吧,天龙门、饮马川山寨、跟我们平通镖局的,每一家轮
流下去一个。
大多儿互相监守,不用怕有谁使奸行诈”。
阮士中道:“那也好。
宝树大师,请您将铁盒儿见还吧”。
说著走上一步,向宝树伸出手去。
众人初时只顾念生死安危,此时大难已过,又都想到了那件宝物。
本来大家只知这铁盒是件武林异宝,但到底异在那里,宝于何处,却均不甚了然,待得
知道是闯王遗下的军刀,已觉此物非同小可,及至听平阿四说这柄刀与李闯王的大宝藏有
关,更是个个眼红心热。
故老相传,闯王进京之后,部属大将刘宗敏等拷掠明朝的宗室大臣,所得珍宝堆积如
山,不久兵败,这批珍宝连同明宫中皇室历年的库藏,都是从此不知下落,若是由这铁盒宝
刀而掘得宝藏,世上尚有何种财物能与之相比?宝树冷笑道:“你天龙门何德何能,要独占
宝刀?这把刀天龙门掌管了一百多年,也该换换主儿了”。
阮士中愕然,眼露凶光。
殷吉、曹云奇、周云阳不约而同的抢上一步,站在阮士中身旁。
宝树仰天笑道:“哥儿们想动武,是不是?想当年天龙门在刀头上得宝,今日在刀头上
失宝,那也是公平得紧啊”。
阮士中等大怒,恨不得扑将上去,把这老和尚砍成几段,夺过宝刀,只是忌惮他武功了
得,却又不敢动手,在他炯炯有神的双目凝视之下,反而倒退了数步。
一时雪峰边寂静无声,忽然苗若兰的婢女琴儿指著山下叫道:“小姐,你瞧,好像有人
上来”。
众人一惊,心道:“怎么我们没下山,反倒有人上来了?”纷纷奔到崖边,向下张望,
只见长索上有一团白影迅速异常的攀援上来,凝神一看,却是一个白衣男子。
田青文道:“苗姐姐,这位是令尊么?”苗若兰摇头道:“不是,我爹爹从来不穿白衣
的”。
说话之间,那男子爬得更加近了。
于管家叫道:“喂,尊驾是那一位?”忽听得半山腰里传上来一声长笑,声音洪亮,只
震得山谷鸣响,突然之间,似乎满山都是大笑之声。
阮士中健宝树手捧铁盒,站在崖边,轻轻一拉曹云奇的手,指指宝树背心,用右肩作了
个相撞的姿态。
曹云奇会意,知道师叔命自己将他撞下山峰,心想这贼秃本领再强,从这万丈高峰上掉
落下去,那里保得住性命?铁盒宝刀是跌不坏的,待会下去寻找便是。
阮曹二人一点头,同时发足,猛然冲向宝树后心。
此时宝树离崖边不过尺许,全神注视山下,丝毫不知有人在背后突施暗算。
待得听到脚步声响,阮曹二人已冲到身后,宝树见到那白衣男子上来时的身法神态,正
自惊疑不定,突觉背心有人来袭,更是大吃一惊,危急中倏施“铁板桥”功夫,身子向左斜
出。
这“铁板桥”功夫,原是闪避敌人暗器的救命绝招,通常是暗器来得太快,不及跃起或
向旁避让,只得身子僵直,突然向后仰天斜倚,让那暗器掠面而过,双脚却仍是牢牢钉住地
下。
功夫越高,背心越能贴近地面,讲究的是起落快,身形直,所谓“足如铸铁,身挺似
板,斜起若桥”。
宝树这一招“铁板桥”,又与通常所使的不同,并非向后仰倚,却是向左倾斜,双足钉
在崖边,身子凌空,已有一小半凭虚倾在雪峰之外。
阮士中与曹云奇撞到宝树背后,只道袭击得逞,只自大喜,突觉肩头撞出,前面竟然没
了受力之处。
阮士中武功精湛,急忙一个斤斗,滚在一旁。
曹云奇却收脚不住,疾冲而出,直往雪峰下掉落。
众人齐声惊呼。
宝树挺腰站直,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背上却也已出了一阵冷汗。
田青文一吓,已晕倒在地。
陶子安站在她身旁,忙伸手扶住。
馀人望著曹云奇魁梧的身躯向下直落,无不失声惊呼。
眼见他势必摔得粉身碎骨,忽见那白衣男子双足勾住绳索,左手在峰壁上一推,长索带
著他的身子,如汤秋千般向曹云奇急飞过去。
这一下时机用力都是恰到好处,那白衣人右手探出,已抓住曹云奇的后心。
不料曹云奇身躯甚重,这一堕之势更是猛烈异常,但听得喀喇一响,衣衫破裂,竟又掉
了下去,那白衣人长身伸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抓住了曹云奇右足足踝。
可是两人仍是向下急落,但见两人身形愈来愈小,一堕数十丈。
下堕之势奇急,白衣人武功再高,双足的力道却也钩不住绳索,看来只有松手放脱曹云
奇,才保得了自己性命。
众人目眩神驰之际,忽见他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