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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惜儿女,人之常情。世人若不生儿育女,呵之护之,举世便即无人。吾辈凡夫俗子,如
何能与国师这等四大皆空、慈悲有德的高僧相比?”鸠摩智微微一笑,说道:“小僧初见令
郎,见他头角峥嵘,知他必将光大段门,为大理国日后的有道明君,实为天南百万苍生之
福。”段正淳道:“不敢!”心想:“这贼秃好不可恶,故意这般说话不着边际,令我心急
如焚。”
鸠摩智长叹一声,道:“唉,真是可惜,这位段君福泽却是不厚。”他见段正淳又是脸
上变色,这才微微一笑,说道:“他来到中原,见到一位美貌姑娘,从此追随于石榴裙边,
什么雄心壮志,一古脑儿的消磨殆尽。那位姑娘到东,他便随到东;那姑娘到西,他便跟到
西。任谁看来,都道他是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轻薄子弟,那不是可惜之至么?”只听
得嘻嘻一声,一人笑了出来,却是女子的声音。众人向声音来处瞧去,却是个面目猥琐的中
年汉子。此人便是阮星竹,这几个月来,她一直伴着段正淳。段正淳来少林寺,她也跟着来
了。知道少林寺规矩不许女子入寺,便改装成男子。她是阿朱之母,天生有几分乔装改扮的
能耐,此刻扮成男子,形容举止,无一不像,决不似灵鹫宫四姝那般一下子便给人瞧破,只
是她声音娇嫩,却不及阿朱那般学男人说话也是维妙维肖。她见众人目光向自己射来,便即
粗声粗气的道:“段家小皇子家学渊源,将门虎子,了不起,了不起。”
段正淳到处留情之名,播于江湖,群雄听她说段誉苦恋王语嫣乃是“家学渊源,将门虎
子”,都不禁相顾莞尔。段正淳也哈哈一笑,向鸠摩智道:“这不肖孩子……”鸠摩智道:
“并非不肖,肖得很啊,肖得紧!”段正淳知他是讥讽自己风流放荡,也不以为忤,续道:
“不知他此刻到了何方,国师若知他的下落,便请示知。”鸠摩智摇头道:“段公子勘不破
情关,整日价憔悴相思。小僧见到他之时,已是形销骨立,面黄肌瘦,此刻是死是活,那也
难说得很。”忽然一个青年僧人走上前来,向段正淳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王爷不必忧
心,我那三弟精神焕发,身子极好。”段正淳还了一礼,心下甚奇,见他形貌打扮,是少林
寺中的一个小辈僧人,却不知如何称段誉为“三弟”,问道:“小师父最近见过我那孩儿
么?”那青年僧人便是虚竹,说道:“是,那日我跟三弟在灵鹫宫喝得大醉……”
突然段誉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爹爹,孩儿在此,你老人家身子安好!”声音甫歇,一
人闪进殿来,扑在段正淳的怀里,正是段誉。他内功深厚,耳音奇佳,刚进寺便听得父亲与
虚竹的对答,当下迫不及待,展开“凌波微步”,抢了进来。父子相见,都说不出的欢喜。
段正淳看儿子时,见他虽然颇有风霜之色,但神采奕奕,决非如鸠摩智所说的什么“形销骨
立,面黄肌瘦”。段誉回过头来,向虚竹道:“二哥,你又做和尚了?”虚竹在佛像前已跪
了半天,诚心忏悔以往之非,但一见段誉,立时便想起“梦中姑娘”来,不由得面红耳赤,
神色甚是忸怩,又怎敢开口打听?
鸠摩智心想,此刻王语嫣必在左近,否则少林寺中便有天大的事端,也决难引得段誉这
痴情公子来到少室山上,而王语嫣对她表哥一往情深,也决计不会和慕容复分手,当即提气
朗声说道:“慕容公子,既已上得少室山来,怎地还不进寺礼佛?”“姑苏慕容”好大的声
名,群雄都是一怔,心想:“原来姑苏慕容公子也到了。是跟这番僧事先约好了,一起来跟
少林寺为难的吗?”但寺门外声息全无,过了半晌,远处山间的回音传来:“慕容公子……
少室山来……进寺礼佛?”
鸠摩智寻思:“这番可猜错了,原来慕容复没到少室山,否则听到了我的话,决无不答
之理!”当下仰天打个哈哈,正想说几句话遮掩,忽听得门外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慕
容公子和丁老怪恶斗方酣,待杀了丁老怪,再来少林寺敬礼如来。”段正淳、段誉父子一
听,登时脸上变色,这声音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便在此时,身穿青袍、手拄双铁杖的
段延庆已走进殿来,他身后跟着“无恶不作”叶二娘,“凶神恶煞”南海鳄神,“穷凶极
恶”云中鹤。四大恶人,一时齐到。
玄慈方丈对客人不论善恶,一般的相待以礼。少林寺规矩虽不接待女客,但玄慈方丈见
到叶二娘后只是一怔,便不理会。群僧均想:“今日敌人众多,相较之下,什么不接待女客
的规矩只是小事一桩,不必为此多起纠纷。”南海鳄神一见到段誉,登时满脸通红,转身欲
走。段誉笑道:“乖徒儿,近来可好?”南海鳄神听他叫出“乖徒儿”三字,那是逃不脱的
了,恶狠狠的道:“他妈的臭师父,你还没死么?”殿上群雄多数不明内情,眼见此人神态
凶恶,温文儒雅的段誉居然呼之为徒,已是一奇,而他口称段誉为师,言辞却无礼之极,更
是大奇。
叶二娘微笑道:“丁春秋大显神通,已将慕容公子打得全无招架之功。大伙可要去瞧瞧
热闹么?”
段誉叫声:“啊哟!”首先抢出殿去。
那一日慕容复、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王语嫣六人下得缥缈峰来。慕容复
等均觉没来由的混入了灵鹫宫一场内争,所谋固然不成,脸上也没什么光彩,好生没趣。只
有王语嫣却言笑晏晏,但教能伴在表哥身畔,便是人间至乐。六人东返中原。这日下午穿过
一座黑压压的大森林,风波恶突然叫道:“有血腥气。”拔出单刀,循着气息急奔过去,心
想:“有血腥气处,多半便有架打。”越奔血腥气越浓,蓦地里眼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
尸首,兵刃四散,鲜血未干,这些人显是死去并无多时,但一场大架总是已经打完了。风波
恶顿足道:“糟糕,来迟了一步。”
慕容复等跟着赶到,见众尸首衣衫褴褛,背负布袋,都是丐帮中人。公冶乾道:“有的
是四袋弟子,有的是五袋弟子,不知怎地遭了毒手?”邓百川道:“咱们把尸首埋了罢。”
公冶乾道:“正是。公子爷、王姑娘,你们到那边歇歇。我们四个来收拾。”拾起地下一根
铁棍,便即掘土。
忽然尸首堆中有呻吟声发出。王语嫣大惊,抓住了慕容复左手。风波恶抢将过去,叫
道:“老兄,你这还没死透吗?”尸首堆中一人缓缓坐起,说道:“还没死透,不过……那
也差不多……差不多啦。”这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丐,头发花白,脸上和胸口全是血渍,神
情甚是可怖。风波恶忙从手中取出一枚伤药,喂在他口中。那老丐咽下伤药,说道:
“不……不中用啦。我肚子上中了两刀,活……活不成了。”风波恶道:“是谁害了你们
的?”那老丐摇了摇头,说道:“说来惭愧,是……是我们丐帮内哄……”风波恶、包不同
等都“啊”的一声。那老丐道:“这事……这事本来不便跟外人说,但……但是闹到这步田
地,也已隐瞒不了。不知各位尊姓大名,多……多谢救援,唉,丐帮弟子自相残杀,反不及
素不相识的武林同道。适才……适才听得几位说要掩埋我们的尸体,仁侠为怀,老儿感激之
极……”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你还没死,不算死尸,我们不会埋你,那就不用感
激。”那老丐道:“丐帮自己兄弟杀了我们,连……连尸首也不掩埋,那……那还算是什么
好兄弟?简直禽兽也不如……”包不同欲待辩说,禽兽不会掩埋尸体,见慕容复使眼色制
止,便住口不说了。
那老丐道:“老儿请各位带一个讯息给敝帮……敝帮吴长老,说新帮主庄聚贤这小子只
是个傀儡,全……全是听全冠清这……这……这奸贼的话。我们不服这姓庄的做帮主,全冠
清派……派人来杀……我们。他们这就要去对付吴长老,请他老人家千……千万小心。”
慕容复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说道:“老兄放心好了,这讯息我们必当设法
带到,但不知贵帮吴长老此刻在哪里?”那老丐双目无神,茫然瞧着远处,缓缓摇头道:
“我……我也不知道。”慕容复道:“那也不妨。我们只须将这讯息在江湖上广为传布,自
会传入吴长老耳中,说不定全冠清他们听到之后,反而不敢向吴长老下手了。”那老丐连连
点头,道:“正是,正是。多谢!”慕容复问道:“贵帮那新帮主庄聚贤,却是什么来头?
我们孤陋寡闻,今日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那老丐气愤愤的道:“这铁头小子……”
慕容复等都是一惊,齐声道:“便是那铁头怪人?”那老丐道:“我刚从西夏回来,也
没见过这小子,只听帮中兄弟们说,这小子本来……本来头上镶着个铁套子,后来全冠清给
他设法除去了,一张脸……唉,弄得比鬼怪还难看。那也不用说了。这小子武功很厉害,几
个月前丐帮君山大会,大伙儿推选帮主,争持不决,终于说好凭武功而定,这铁头小子打死
了帮中十一名高手,便……便当上了……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