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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副熊胆,身子也好不了。”
萧峰见她使小性儿发脾气,若是阿朱,自会设法哄她转嗔为喜,但对这个刁蛮恶毒姑娘
不住生出厌恶之情,只道:“你休息一会儿”站起身来,径自走了。
阿紫瞧着他背影,怔怔的只是想哭,一瞥眼见到游坦之,满腔怒火,登时便要发泄以他
身上,叫道:“室里,再抽他三十鞭!”室里应声道:“是!”拿起了鞭子。
游坦之大声道:“姑娘,我又犯了什么错啦?”阿紫不答,挥手道:“快打!”室里刷
的一鞭,打了下去。游坦之道:“姑娘,到底我犯了什么错,让我知道:“免得下次再
犯。”室里刷一鞭的,刷的又是一鞭。
阿紫道:“我要打,你就不该问什么罪名,难道打错了你?你问自己犯了什么错,正因
为你问这才要打!”
游坦之道:“是你先打我,我才问的。我还没问,你就叫人打我了。”刷的一鞭,刷刷
刷又是三鞭。
阿紫笑道:“我料到你会问,因此叫人先打你。你果然要问,那不是我料画如神么?这
正明你对不够死心塌地。姑娘突然想到要打人,你倘若忠心,须得自告奋勇;自动献身就打
才是。偏偏罗里罗嗦的心在不服,好吧,你不喜欢给我打,不打你就是了。”
游坦之听到“不打你就是了”这六字,心在一凛,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知道阿紫若不
打他,必定会另外想出比鞭打惨酷十倍的刑罚来,不如乖乖的挨上三十鞭,忙道:“是小人
错了!姑娘打是大恩德,对小人身子有益,请姑娘多鞭打,打得越多越好。”
阿紫嫣然一笑,道:“总算你还聪明。我可不给人取巧,你说打得越多越好,以为我一
记兴,便饶了你么?”游坦之道:“不是的,小人不敢向姑娘取巧。”阿紫道:“你说打得
越多越好,那是你衷心所愿的了?”游坦之道:“是,是小人衷心所愿。”阿紫:“既然如
此,我就成全你。室里打足一百鞭,他喜欢多挨鞭子。”
游坦之吓了一跳心想:“这一百鞭打了下来,还有命么?”但事已如此,自己就算说不
愿,人家要打便打,抗辩有何用处,只得默不作声。
阿紫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心中不服?我叫人打你,你觉得不公道么?”游坦之
道:“小人心悦诚服,知道姑娘鞭打小人,出于成全小人的好心。”阿紫道:“那么刚才你
为什么不说话?”游坦之无言可答,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小心想姑娘待我这
般恩德如山,小人心感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想将来不到如何报答姑娘才是。”
阿紫道:“好啊!你说如何报答于我。一我鞭鞭打你,你将这一鞭鞭的仇恨都记在心
中。”游坦之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是。我说的报答,是真正的报答。小人一心想要
为姑娘粉身碎骨,赴汤蹈火。”
阿紫道:“好,那就打吧!”室里应道:“是!”拍的一声,皮鞭抽了下去。
打到五十余鞭时,游坦之痛得头脑也麻木了,双膝发软,慢慢跪了下来。阿紫笑吟吟的
看着,只等他出声求饶。只要他求一名饶,她便又找到口实,可以再加他五十鞭。哪知道游
坦之这时迷迷糊糊,已然人事不知,只是低声呻吟,居然并不求饶。打到七十余鞭时,他已
错晕过去。室里毫不容情,还是整整将这一百鞭打完,这才罢手。
阿紫见游坦之奄奄一息,死多活少,不禁扫兴。想到萧峰对自己那股爱理不理的神情,
心中百般的郁闷难宣,说道:“抬了下去吧!这个人不好玩!室里,还有什么别的新鲜玩意
勹没有?”
这一场鞭打,游坦这足足养了一个月伤,这才痊愈。契丹人见阿紫已忘了他,不再找他
来折磨,便将他编入一众宋人的俘虏里,叫他做诸般粗重下贱功夫,掏粪坑、洗羊栏、拾牛
粪、硝羊皮,什么活儿都干。
游坦之头上戴了铁罩,人人都拿他取笑侮辱,连汉人同胞也当他怪物一般。游坦之逆来
顺受,便如变成了哑巴。旁人打他骂他,他也从不抗拒。只是见到有人乘马驰过,便抬起头
来瞧上一眼,心中记挂着的只是一件事:“什么时候,姑娘再叫我去鞭打?”他只盼望能见
到阿紫,便是挨受鞭笞之苦,也是心所甘愿,心里从来没有要逃走的念头。
如此过了两个多月,天气渐暖,这一日游坦之随着众人,在南京城外搬土运砖加存南京
南门旁的城墙。忽听得蹄声得得,几乘马从南六中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啊哟,这
铁丑还没死啊!我还道他早死了呢!铁丑,你过来!”正是阿紫的声音。
游坦之日思夜想,盼望的就是这一刻辰光,听得阿紫叫他,一双脚却如钉在地上一般,
竟然不能移动,只觉一颗心怦怦大跳,手掌心都是汗水。
阿紫又叫道:“铁丑,该死的!我叫你过来,你没听见么!”游坦这才应道:“是,姑
娘!”转身向她马前走去,忍不住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相隔四月,阿紫脸色红润,更增俏
丽,游坦心中怦的一跳,脚下一绊,合扑摔了一跤,众人哄笑声中,急忙爬起,不敢再看
她,慌慌张张地走到她身前。
阿紫心情甚好,笑道:“铁丑,你怎么没死?”游坦之道:“我说要……要报答姑娘的
恩典,还没报答,可不能便死。”阿紫更是喜欢,格格娇笑两声,道:“我正要找一个忠心
不二的奴才去做一件事,只怕契丹人粗手粗脚的误事,你还没死,那好得很。你跟我来!”
游提这应道:“是!”跟在她马上。
阿紫挥手命室里和另外三名契丹卫士回去,不必跟随。室里知她不论说了什么,旁人决
无劝谏余地,好在这铁面人猥崽懦弱,随着她决无豁处,便道:“请姑娘早回!”四人跃下
马来,在城门边等候。
阿紫纵马慢慢前行,走出了七八里地,越走越茺凉,转入一入阴森森的山谷之中,地下
都是陈年腐草败叶烂成的软泥。再行里许,山路崎岖,阿紫不能乘马了,便跃下马来,命游
坦这牵着马,又走了一程。眼见四下里阴沉沉地,寒风从一条窄窄的山谷通道中刮进来,吹
得二人股肤隐隐生疼。
阿紫道:“好了,便在这里!”命游坦之将马缰系在树上,说道:“你今天瞧见的事,
不得向旁人泄漏半点,以后也不许向我提起,记得么?”
游坦之道:“是,是!”心中喜悦若狂,阿紫居然只要他一人随从,来到如此隐僻的地
方,就算让她狠狠鞭打一顿,那也是甘之如饴。
阿紫伸手入怀,取了一只深黄色的小木鼎出来,放在地下,说道:“待会有什么古怪虫
豸出现,你不许大惊小怪,千万不能出声。”游坦之应道:“是!”
阿紫又从怀中取也一个小小布包,打了开来,里面是几块黄色、黑色、紫色、香料。她
从每一块香上捏了少许,放鼎中,用火刀、火石打着了火,烧了起来,然后合鼎盖,道“咱
们到那边树下守着。”
阿紫在树下坐定,游坦之不敢坐以她身边,隔着丈许,坐在她风处一块石头上。寒风刮
来,风中带着她身上淡淡气,游坦之不由得意乱情迷,只觉一生中能有如此一刻,这些日子
中虽受苦楚荼毒,却也不枉了。他只盼阿紫永远在这大树下坐着,他自己能永远的这秀陪着
她。
正自醺醺的如有醉意,忽听得草丛中瑟瑟声响,绿草中红艳艳地一物晃动,却是一条大
蜈蚣,全身闪光,头上凸起一个小瘤,写寻常蜈蚣大不相同。
那蜈蚣闻到木鼎中发出的香气,径身游向木鼎,从鼎下的孔中钻了进去,便不再出来。
阿紫从怀中取出一块厚厚的锦缎,蹑手蹑足的走近木鼎,将锦缎罩在鼎上,把木鼎裹得紧紧
地,生怕蜈蚣钻了出来,然后放入系在马颈旁的革囊之中,笑道:“走吧!”牵着马便行。
游坦之跟在她在身后,寻思:“她这口小木鼎古怪得紧,但多半还是因烧起香料,才引
得这条大蜈蚣到来。不知这条大蜈蚣有什么好玩,姑娘巴巴的到这山谷中来捉?”
阿紫回到端福宫中,吩咐侍卫在殿旁小房中给游坦之安个住处。游坦之大喜,知道从此
可以常写阿紫相见。
果然第二天一早,阿紫便将坦之传去,领他来到偏殿之中,亲自关上了殿门殿中便只他
二人。阿紫走向西首一只瓦瓮,揭末瓮盖,笑道:“你瞧,是不是很雄壮?”游坦向瓮边一
看,只见昨日捕来的那条大蜈蚣正迅速游动。
阿紫取过预备在旁的一只大公鸡,拨出短刀,斩去公鸡的尖嘴和脚爪,投入瓦瓮。那条
大蜈蚣跃上公鸡头,吮吸鸡血,不久大公鸡便中毒而死。蜈蚣身子渐渐肿大,红头便是如欲
滴出血来。阿紫满脸喜悦之情,低声道:“成啦,成啦!这门功夫可练得成功了!”
游坦之心道:“原来你捉了蜈公,要来练一门功夫。这叫蜈蚣功吗?”
如此喂了七日,每日让蜈蚣吮吸一只大公鸡血,到第八日上,阿紫又将游坦之叫殿去,
笑咪咪的道:“铁丑,我待你怎样?”游坦之道:“姑娘待我恩重如山。”阿紫道:“你说
过要为我料身碎骨,赴汤蹈火,那是真的,还是假话?”游坦之道:“小人不敢骗姑娘。姑
娘便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