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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道长、闵兄,兄弟先走一步,后会有期!”一拱手就要下岗。
水云道人叫道:“袁相公,请过来说几句话。”袁承志转身走近。水云道:“袁相公肯
拔刀相助,我们师兄弟实是感激不尽。不过这是本门的私事,情势凶险万分,实在不敢要袁
相公无故犯险。还请别怪贫道不识好歹。”说着拱手行礼。袁承志知他是一片好意,心想这
人倒也颇具英雄气概,说道:“道长说哪里话来?既是如此,就此告辞。道长如有需用之
处,兄弟自当尽力,随时送个信到正条子胡同就是。”水云低头不语,忽然长叹一声,说
道:“袁相公如此义气,我们的事虽然说来羞人,如再相瞒,可就不够朋友了。两位请坐。
洞玄师弟,你对两位说罢。”
洞玄等两人在石上坐好,自己也坐下说道:“我们恩师黄木道人生性好动,素喜到处云
游,除了两年一次的仙都大会之外,平日少在山上。五年前的中秋,又是大会之期,恩师竟
然并不回山主持,也不带信回来,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众弟子又是奇怪,又是担忧。恩师这
次是到南方云游采药,大伙儿忙分批到云贵两广查访,各路都没消息。我和闵师哥却在客店
之中,得到点苍派追风剑万里风的传讯,说有急事邀我们前往。我们两人赶到云南大理万大
哥家中,见他身受重伤,躺在床上。一问之下,原来是为了我们恩师才受的伤。”袁承志想
起程青竹曾说黄木道人是死于五毒教之手,暗暗点头,听洞玄又道:“追风剑万大哥说道,
那天他到大理城外访友,见到我们恩师受人围攻。点苍派跟仙都派素有渊源,他当即仗剑相
助。岂知对方个个都是高手,两人寡不敌众,万大哥先遭毒手,昏倒在地,后来由人救回,
恩师却是生死不明。万大哥肩头和胁下都为钢爪所伤,爪上喂了剧毒。看这情形,必是五毒
教所为。他后来千辛万苦的求到名医,这才死里逃生。于是我们仙都三十二弟子同下云南寻
师,要找五毒教报仇。可是四年来音讯全无,恩师自是凶多吉少。五毒教又隐秘异常,踏遍
了云南全省,始终没半点线索,大家束手无策,才离云南。后来北方传来消息,说五毒教教
主何铁手到了北京……”袁承志“啊”了一声。洞玄道:“袁相公识得她么?”袁承志道:
“我有几位朋友昨天刚给她毒手所伤。”洞玄道:“令友不碍事么?”袁承志道:“眼下已
然无妨。”
洞玄道:“嗯,那真是天幸。我们一得讯,大师兄便传下急令,仙都弟子齐集京师。我
们在来京途中遇到焦姑娘,那不必说了。大师兄比我们先到,他与何铁手狭路相逢。那贱婢
竟然出言讥刺,十分无礼。大师兄跟她动起手来,这贱婢手脚滑溜,大师兄一不留神,额上
为她左手铁钩所中,下盘又中了她五枚暗器。她只道这暗器喂有剧毒,大师兄一定活不了,
冷笑几声便走了。好在大师兄内功精湛,又知对头周身带毒,在比武之前已先服了不少解
药,身边又带了诸般外用解毒膏丹,这才没有遭难。”
水云叹道:“贫道怕她知我不死,再来赶尽杀绝,是以不敢在寓所养伤,只得找了这样
古怪的一个地方静养,再过三个月,毒气可以慢慢拔尽。师父多半已丧在贱婢手下,这仇非
报不可。只是对头手段太辣,毒物厉害,是以贫道不敢拖累朋友。”闵子华问道:“袁相公
怎么也跟五毒教结了仇?”袁承志于是将如何遇到锦衣毒丐齐云*、程青竹如何被老丐婆抓
伤的事简略说了。水云道:“袁相公既跟他们并无深仇,吃了一点小亏,也就算了。你千金
之体,犯不着跟这种毒如蛇蝎之人相拚。”袁承志心想自己有父仇在身,又要辅佐闯王和义
兄李岩图谋大事,这种江湖上的小怨,原不能过于当真,否则纠缠起来,永无了局,于是点
头说道:“道长说得是。我有一只朱睛冰蟾,可给道长吸毒。”当下用冰蟾替他吸了一次
毒,乱石岗上无酒浸出蟾中毒液,于是把冰蟾借给洞玄,教了用法,要他替水云吸尽毒气送
回。水云、闵子华、洞玄不住道谢。袁承志和焦宛儿缓缓下岗,走到一半,焦宛儿忽往石上
一坐,轻轻啜泣。袁承志问道:“怎么?焦姑娘,你不舒服么?”焦宛儿摇摇头,拭干泪
痕,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袁承志心想:“这一来,她金龙帮和仙都派虽然化敌为友,但她
报杀父大仇之事,却更是渺茫了。也难为这样一个年轻姑娘,居然这般硬朗。”两人回进城
里,天将微明,袁承志把焦宛儿送回金龙帮寓所,自回正条子胡同。他在长街一排民房屋顶
上展开轻身功夫,倏然之间,已过了几条街,一时奔得兴发,使出“神行百变”绝技,真如
飞燕掠波、流星横空一般,耳旁风动,足底无声,正奔得高兴,忽听身旁低喝一声:“好功
夫!”袁承志斗然住足,白影微晃,一人从身旁掠过,笑道:“追得上我吗?”语声方毕,
已窜在七八丈外。袁承志见这人身法奇快,心中一惊:“此人是谁?轻身功夫是如此了
得?”他少年人既好奇,又好胜,提气疾追。那人毫不回顾,如飞奔跑。时候一长,袁承志
的轻身功夫终于高出一筹,脚下加劲,片刻间追过了头,赶在那人面前数丈,回转身来。那
人格格娇笑,说道:“袁相公,今日我才当真服你啦!”只见她长袖掩口,身如花枝颤袅,
正是五毒教教主何铁手。她全身白衣如雪,给足底黑瓦一衬,更是黑的愈黑,白的愈白。武
林中人所穿夜行衣非黑即灰,好得夜中不易为人发觉,敌人发射暗器不能取得准头,她竟然
穿一身白衣,若非自恃武艺高强,决不能如此肆无忌惮。袁承志拱手说道:“何教主有何见
教?”何铁手笑道:“袁相公前日枉驾,有许多碍手碍脚之人在场,大家分了心,不能好好
见个高下。小妹今日专诚前来,讨教几招。”边说边笑,声音娇媚。
袁承志道:“教主这般身手,就在男子中也是难得一见。兄弟是十分佩服的。”何铁手
笑道:“袁相公前日试拳,掌风凌厉之极。小妹力气不够,不敢接招。今日比比兵刃如
何?”也不等袁承志回答,呼的一声,已将腰间一条软鞭抖了出来,微光中但见鞭上全是细
刺倒钩,只要给它扫中一下,皮肉定会给扯下一大块来。何铁手娇滴滴的道:“袁相公,这
叫做蝎尾鞭,刺上是有毒的,你要加意小心,好么?”袁承志听她说话,不觉打了个寒战。
她语气温柔,关切体贴,含意却十分狠毒,两者浑不相称。袁承志不欲跟她毫没来由的比
武,抱拳说道:“失陪了!”何铁手不等他退开,手腕一抖,蝎尾鞭势挟劲风,径扑前胸。
袁承志微微一笑,上身向后一仰,避开了这招,不等蝎尾鞭第二招再到,已窜出数丈。何铁
手知道追他不上,朗声叫道:“金蛇郎君的弟子如此脓包,败坏了师尊一世威名,嘻嘻!”
袁承志一愣停步,心想:“我几次相让,他们五毒教骄纵惯了,还道我当真怕她。”心念微
动之际,白影闪处,蝎尾鞭又带着一股腥风扑到。袁承志眉头一皱,暗想:“这等喂毒兵器
纵然厉害,终究为正人君子所不取。她好好一个女子,却身在邪教,以致行事不端。”料想
蝎尾鞭全鞭有毒,不能白手抢夺,索性双手拢入袖中,身随意转,的溜溜的东闪西避。何铁
手鞭法虽快,哪里带得到他的一片衣角?转瞬间拆了二十余招,何铁手娇喝:“你一味闪
避,算甚么好汉?”袁承志笑道:“你想激我夺你鞭子?又有何难。”身子一弯,双手已在
屋顶分别捡起一片瓦爿,凝视鞭影,看得亲切,叫道:“撤鞭!”两块瓦片一上一下,已将
蝎尾鞭夹在中间,顺手往里一夺,右足晃动,瞬息间连踢三脚。何铁手刚想运劲夺鞭,对方
足尖已将及身,只得撤鞭倒退,不想踏了一个空,跌下屋去。袁承志抢住鞭柄,笑道:“金
蛇郎君的弟子怎么样?”忽听何铁手柔媚的声音叫道:“很好!”她身法好快,刚一着地,
立即又窜了上来,饶是袁承志身有绝顶轻功,也不禁佩服。何铁手右手叉在腰间,身子微
晃,腰肢款摆,似乎软绵绵地站立不定,笑道:“还要领教袁相公的暗器功夫,我们五毒教
有一种毒蟾砂……”袁承志听她娇声软语的说着话,也不见她身转手扬,突然间眼前金光闪
动,大吃一惊,知道不妙,百忙中一飞冲天,跃起寻丈,只听得一阵细微的铮铮之声,数十
枚暗器都打在屋瓦之上。
原来这毒蟾砂是无数极细的钢针,机括装在胸前,发射时不必先取准头,只须身子对正
敌人,伸手在腰旁一按,一阵钢针就由强力弹簧激射而出。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何况钢针
既细,为数又多,一枚沾身,便中剧毒。武林中任何暗器,不论是金镖、袖箭、弹丸、铁莲
子,发射时总得动臂扬手,对方如是高手,一见早有防备。但这毒蟾砂之来,事先绝无征
兆,实是天下第一阴毒暗器,教外人知者极少,等到见着,十之八九非死即伤,而伤者不久
也必送命。他们本教之人称之为“含沙射影”功夫,端的武林独步,世上无双。袁承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