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铮响声过去,何红药的五枚钢套都被打落在地。何铁手娇喝一声:“好俊功夫!”左手连进
两钩。袁承志看清楚她右手白腻如脂,五枚尖尖的指甲上还搽着粉红的凤仙花汁,一掌劈
来,掌风中带着一阵浓香,但左手手掌却已割去,腕上装了一只铁钩。这铁钩铸作纤纤女手
之形,五爪尖利,使动时锁、打、拉、戳,虎虎生风,灵活绝不在肉掌之下。袁承志叫道:
“沙兄,你们快夺路出去。”此时五毒教教众早已缠住沙天广等人拚斗,重围之下,却哪里
抢得出去?袁承志乍遇劲敌,精神陡长,伏虎掌法施展开来,威不可当。何铁手武功别具一
格,虽然也是拳打足踢,掌劈钩刺,但拳打多虚而掌按俱实,有时却又一掌轻轻的捺来,全
无劲道。袁承志只道她掌下留情,不使杀着,于是发掌之时也稍留余地,酣斗中时时回顾青
青,见她坐在地下,始终站不起来,当下抢攻数招,把何铁手逼退数步,纵过去扶她站起。
猛听得啪的一声巨响,铁罗汉和岑其斯四掌相对,各自震开。铁罗汉大叫一声,上前再攻,
拆不数招,手掌渐肿。他又气又急,大声嚷道:“这些家伙掌上有毒,别着了道儿。”袁承
志这才省悟,原来五毒教众练就了毒掌,只要手掌沾体,便即中毒,何铁手掌法轻柔,其实
是在诱自己上当,用心阴毒,决非有意容让,眼见情势越来越紧,心想如不立时冲出,自己
虽可脱身,余人只怕都要葬身在这毒窟之中。何铁手见他扶起青青,不容他再去救铁罗汉,
身法快捷,如一阵风般欺近身来。袁承志叫道:“何教主,在下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何以如此苦苦相逼?你不放我们走,莫怪无礼。”何铁手一笑,脸上露出两个酒涡,说道:
“我们只留夏公子,尊驾就请便吧。”
袁承志左足横扫,右掌呼的一声迎面劈去,何铁手伸右手挡架,猛见袁承志这一掌来势
奇劲,若是双掌相交,即使对方中毒,自己的手掌也非折断不可。瞬息间手掌变指,微微向
上一抬,径点袁承志右臂“曲池穴”。这一指变得快,点得准,的是高招。
袁承志叫道:“好指法!”左掌斜削敌颈。他知何铁手虽然掌上有毒,却害怕自己掌
力,当下拳法一变,使出师门绝艺“破玉拳”来。这路拳法招招力大势劲,刘培生号称“五
丁手”,尚且挡不住他五招。何铁手武功虽高,究是女流,见他一拳拳打来,犹如铁锤击
岩、巨斧开山一般,哪敢硬接?她本来脸露笑容,待见对方拳势如此威猛,不禁凛然生惧,
展开腾挪小巧之技,一味游斗。
袁承志乘她退开半步之际,左掌向上一抬,右拳猛的“石破天惊”,向身旁锦衣毒丐齐
云*身上打去。齐云*叫道:“来得好!”张手向他拳上拿去,只要手指稍沾他拳头,剧毒便
传了过去。袁承志哪容他手指碰到,身子一蹲,左手反拿住他的衣袖,右足往他脚上一钩,
左足一腿已踹在他右足膝盖下三寸处,喀喇一声,齐云*膝盖登时脱臼,委顿在地。胡桂南
本在与齐云*激斗,登时援出手来,奔去救援被三敌围在垓心的沙天广。袁承志叫道:“退
到墙边,我来救人!”胡桂南依言反身,将青青、铁罗汉、单铁生三个伤者扶到墙边。袁承
志游目四顾,见沙天广与哑巴均是以一敌三,沙天广尤其危急,当下双腿左一脚右一脚,踢
飞了两名五毒教弟子,纵入人丛,喀喀喀三声,围着沙天广的三人均已关节受损,或肩头脱
榫,或头颈扭曲,或手腕拗折。他不欲多伤人众,又不敢与对方毒掌接触,是以每次均是迅
如闪电般抢近身去,隔衣拿住对方关节,一扭之下,敌人不是痛晕倒地,便是动弹不得。他
救了沙天广后,再抢到哑巴身旁。哑巴拳法颇得华山派的精要,力敌三名高手,虽然脱身不
得,一时也还不致落败。何铁手一声呼哨,五毒教人众齐向两人围来。袁承志东一窜,西一
晃,缠住哑巴的两人一个下颚脱落,一个臂上脱臼,另一个一呆,被哑巴劈面一拳打在鼻梁
之上,鲜血直流。哑巴打发了性,还要追打,袁承志拉住他手臂,拖到墙边,叫道:“大家
快走,我来应付。”胡桂南当即游上高墙,将一行人众接应上去。袁承志在墙下来回游走,
又打倒了十多个敌人,向何铁手拱手道:“教主姑娘,再见了!”哈哈长笑,背脊贴在墙
上,倏忽间游到墙顶。老乞婆何红药大叫一声,五枚钢套向他上中下三路打去,心想他身在
墙上,必然难于闪避。袁承志左袖一挥,五枚钢套倒转,反向五毒教教众打来。何红药见了
这一手反挥暗器的功夫,大叫:“你是金蛇郎君的弟子么?”语音中竟似要哭出来一般。袁
承志一怔,心想:“她跟金蛇郎君必有极深渊源。”念头转得快,身法更快,未及张口回
答,早已翻出墙外。这时哑巴等人已奔到第四层黄墙之下,只听得红墙上轧轧声响,露出数
尺空隙,袁承志身子如箭离弦,直扑到门口,双拳挥出,将首先冲出的两名教徒锤进门内。
两人几个筋斗,直跌进去。余人一时不敢再行攻出。潘秀达一声号令,四名教众举起喷筒,
四股毒汁猛向袁承志脸上喷来。袁承志只感腥臭扑鼻,暗叫不妙,一提气,倒退丈余,毒汁
发射不远,溅在地下,犹如墨泼烟熏一般。那黄墙比红墙已低了三尺,袁承志纵身高跃,手
攀墙头,在空中打了一个圈子,翻过墙头去了,姿势美妙之极。何铁手望见,不禁喝了一声
彩。外面三道墙一重低过一重,已可一纵而过。片刻间众人到了最后一重黑墙之外。袁承志
见静悄悄的无人追出,却也不敢停留,把青青负在背上,和众人疾奔进城。将到住宅时,袁
承志忽觉头颈中痒痒的一阵吹着热气,回头一望,青青噗哧一笑。袁承志知她并无大碍,心
下宽慰,进宅后忙取出冰蟾,给铁罗汉治伤。余人虽未中毒,但激斗之下,都吸入了毒气,
均感头晕胸塞,也分别以冰蟾驱毒。青青足上被何铁手打了一环,雪白的皮肤全成淤黑,高
高肿起。折腾了半日,袁承志才向单铁生问起五毒教的来历。单铁生道:“五毒教教徒足迹
不出云贵两广,从来不到北方,不过恶名远播,武林中人提到五毒教时,无不谈虎色变,从
来不敢招惹。他们怎么会住在诚王爷的别府里,当真令人猜想不透。”程青竹一旁在静听他
们刚才恶斗的经过,皱眉不语,这时忽然插口道:“袁相公,仙都派的黄木道人,听说就是
死在五毒教的手里的?”袁承志道:“有人见到么?”程青竹道:“要是有人见到,只怕这
人也已难逃五毒教的毒手。江湖上许多人都说,黄木道人死得很惨。仙都派后来大举到云南
去寻仇,却又一无结果,也真是古怪得紧。”
沙天广道:“程兄,那老乞婆果然狠毒,只可惜我们虽然见到了,却不能为你报仇雪
恨。”程青竹道:“我跟五毒教从无瓜葛,不知他何以找上了我,真是莫名其妙。”各人纷
纷猜测。忽然一名家丁进来禀报:“有一位姓焦的姑娘要见袁相公。”青青秀眉一蹙,说
道:“她来干甚么?”袁承志道:“请她进来吧!”家丁答应着出去,过不多时,领着焦宛
儿进来。
她一走进厅,跪在袁承志面前拜倒,伏地大哭。袁承志见她一身缟素,心知不妙,忙跪
下还礼,道:“焦姑娘快请起,令尊他老人家好么?”焦宛儿哭道:“爹爹……给……给闵
子华那奸贼害死啦。”袁承志吃了一惊,站起身来,问道:“他……他老人家怎会遭难?”
焦宛儿从身上拿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打了开来,露出一柄精光耀眼的匕首,刃身上
还残留着乌黑的血迹。袁承志连着布包捧起匕首,见刀柄上用金丝镶着“仙都门下子字辈弟
子闵子华收执”几个字,显是仙都派师尊赐给弟子的利器。焦宛儿哭道:“那天在泰山聚会
之后,我跟着爹爹一起回家,在徐州府客店里住宿。第二日爹爹睡到辰时过了,还不起来,
我去叫他,哪知……哪知……他胸口插了这把刀……袁相公,请你作主!”说罢嚎啕大哭。
青青本来对她颇有疑忌之意,这时见她哭得犹如梨花带雨,娇楚可怜,心中难过,把她
拉在身边,摸出手帕给她拭泪,对袁承志道:“大哥,那姓闵的已答应揭过这个梁子,怎么
又卑鄙行刺?咱们可不能善罢干休!”
袁承志胸中酸楚难言,想起焦公礼的慷慨重义,不禁流下泪来,隔了一阵,问道:“焦
姑娘,后来你见过那姓闵的么?”焦宛儿哽咽道:“我……我……见过他两次,我们一路追
赶,昨天晚上追到了北京。”青青叫道:“好啊,他在北京,咱们这就去找他。妹妹你放
心,大伙儿一定给你报仇。”程青竹、沙天广等早已得知袁承志在南京为焦闵两家解仇的经
过,这时听得闵子华如此不守江湖道义,都是愤慨异常。沙天广道:“闵子华是甚么东西,
沙某倒要斗他一斗。”
焦宛儿向众人盈盈拜了下去,凄然道:“要请众位伯伯叔叔主持公道。”程青竹一拍桌
子,喝道:“闵子华在哪里?仙都派虽然人多势众,老程可不怕他。”
焦宛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