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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人外带一众便衣打扮的士兵在丹枫绕了好几个圈,最后李仁实在是觉得没辙了,灵机一动道:“铭大人,你这次回来,有没有上溟蒙山看看?”
铭青寻的脚步生生顿住,他看着脚下的路,轻声道:“还未曾。”
“那怎么行?”李仁赶紧开路,嘴上碎碎念叨着,“回丹枫不去看看溟蒙神,此行算不得完整阿。”
一伙人又赶到溟蒙山脚下,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来到溟蒙庙门口。这时神游天外的铭青寻终于回过神来,他在门口徘徊许久,却始终不敢踏进第一步。
李仁在旁边问:“铭大人。。。我们进去吧?”
心中天人交战一番,铭青寻最终失了勇气。他退后几步,拂开衣摆,在溟蒙庙前几米远的石子路上直直向下跪去。
“铭大人!你这是作甚!”铭青寻一跪,其他人不敢不跪,场面一时变得很滑稽。
青寻却不管,他隔着遥远的距离望向庙中的溟蒙像,脑中闪过无数景象。
“铭青寻承蒙仙人错爱,活到至今顺利无舛。如今有幸能再见仙人一次,只希望仙人能忘了我之前说过的错话。”
他磕了三个响头,眼眶变得猩红。
“铭青寻每日记挂仙人,不求仙人能把我放在心上,只愿。。。只愿仙人不要忘了我。”
他踉跄站起来,低着头咬紧牙关道:“可青寻,从未后悔走这条路。”
语毕,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铭青寻冲到功德箱旁,塞进去了身上的所有钱。
他想,不就是最开始欠了你几个馒头!
还你!溟蒙,我全都还你!
其实,若不是李仁的提议,铭青寻真的没有打算上这溟蒙山来。
是的确忘了也好,刻意逃避也罢,至少在前几日,他将这一原则履行的很好。
可一旦被勾起了念想,这情结便将青寻平静的内心烧了个寸草不生!
奋力爬窗的铭青寻,恨不得自己能立马摔下去,最好能摔成失忆,将那什么溟蒙,什么丹枫,彻彻底底从记忆里抹除。
他摸索到溟蒙像前,无端端发起了呆。
其实自溟蒙与他决裂那日后,他还来找过他很多次。但不论他是哭着求溟蒙出现,还是放下自己都不信的狠话,溟蒙始终都不愿再出来见他。
“溟蒙,你当真那么狠心吗?”
青寻盘腿坐于蒲团之上,一时间,他竟觉得这情景像回到多年以前,还是小青寻的自己,眼巴巴等待心中那位神祗的降临。
溟蒙从不让他多等,因为等待总让青寻没有耐性。
可现在,他突然有了等下去的勇气,若是这天没有亮的那一刻,他想,或许他能呆坐在这儿,坐成一尊石像。和贡台后的溟蒙像一起,成为永不凋朽的存在,一起等待着沧海桑田变迁,直至丹枫成为一片荒芜的废土。
“溟蒙,我明日就得回京了。。。这次一走,或许就再也不会回来。我在朝廷里过的很艰难,每一步都是拿命做赌注。我并不惜命,却珍惜和你可能的每一次机会。”
依旧是毫无动静,青寻的失望在绝望里加重一分,他恨恨道:“大不了我辞官不往下走了,这样你还不满意吗?”
这话刚落,破破烂烂的溟蒙庙里倏的充满光明。
☆、第 5 章
青寻难以置信地看着贡台上映衬出的人影,整个人僵硬至不敢转身。
身后那人做声,那声音如同朝霞中璀璨耀眼的露珠,泛着晶莹的光彩。
他说:“你总是让我等很久。”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溟蒙走上前来,与青寻并肩坐着,“是我自己选择的等你,不管过去多少年,我都该坚守这份承诺。”
青寻偏头看他,烛火摇晃的影子在他脸上勾勒出光怪陆离的幻影。他问:“你终于,不再生我的气了?”
这话中仍然布满怀疑,青寻甚至为此感到害怕。他伸出手去探溟蒙的手,却又想起两人最后见的那一面,溟蒙如何推开他妄图留住他的手。
手有收回的趋势,溟蒙却止住了青寻的退意。
他牵过青寻的左手,神情淡漠地看向名为自己的神像。
青寻随他一起看,几年来不曾真正的舒展的眉在这一刻竟然柔顺地铺开。
“溟蒙。”青寻对着佛像说,“你曾说,若想得到什么,便需得放掉些什么。”
他挪到溟蒙前面,还是跪着,两人这才有机会正视彼此:“我素来知道舍与得的联系,却从未把你放在要做选择的地步。”
溟蒙眉目清朗,眼神中不似含笑,比往日里多了认真。
青寻继续道:“你在我心目中的价值高于一切,是我肯舍弃一切来换的。我不愿让任何东西替代你,我的自私,是想永远独占你这尊神。”
诉衷肠的话还没说完,溟蒙突然上前紧抱住他,青寻吓得瞳孔皱缩,却不想溟蒙抱着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两人一同掩入贡台下的小小空间。
门被推开,守庙人走进来:“我明明记得我熄灭了火烛,怎么这屋里还是亮的?”
脚步声四处游走,青寻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紧紧抱住压在他身上的溟蒙。
“难道是我记错了?”守庙人走到贡台前吹灭蜡烛,庙内又是一片黑暗。
一直等到门又被锁上,青寻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他听到身上那人在笑,闷闷地传入他耳中。
他推推溟蒙的胸膛,说:“不要笑。”
“刚刚怕了?”溟蒙将他抱紧些,道,“你别忘了我是神仙,自有让他瞧不见我们的法子。”
青寻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还是问:“我还是想听你说一遍,你到底还有没有生我的气?”
“没有,从未有。”溟蒙安静地道,“我只是难过,我照顾你那么多年,却在一夜之间被你放弃了。”
“这话该是我来说。”青寻气得红了眼,“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来的。。。”
话音未落,溟蒙低头堵住他的唇。
这是第一下,在青寻小小地推拒之后,溟蒙暂时放过了他。
“是何感觉?”溟蒙在他耳边问。
青寻整个人慌了神,少年在朝野上的决然果敢与活了几百年的老神仙相比,简直小儿科。他故作镇定道:“也、也还行。”
溟蒙不信,于是他再度吻上青寻,来了很长很长的第二次。
这之后,青寻简直臊得不想说话,溟蒙恬足地拥着他,说:“青寻,明日你便走吧。”
“恩?”青寻警惕又害怕地抬头看他。
“明日起,你依旧去做你的铭大人,我在这溟蒙庙等你回来。”溟蒙将他从贡台下抱出来,借着月光打量少年的眉眼,“过去几年我虽说了重话,却始终无法做出真正疏离你的举动。这一次你走,我依旧等你,你只管放手去实现你心中的宏图伟业。我说过等你,便不会在意是几年还是几十年。”
“溟蒙,溟蒙。。。”青寻小声叫唤他的名字,整个胸腔盈满酸涩。
溟蒙在他边上躺下,道:“今日我很开心,你呢?”
青寻点头。
溟蒙说:“我有点累了,和我一同睡吧。我在你身边,你大概能睡得好点。”
这话像有魔力,青寻闻着溟蒙身上的味,便飞快睡着了。
听着怀里的人呼吸声渐渐平缓,溟蒙才舍得放开他。他艰难地坐起,单手重重按住胸口,却终究没抵住那汹涌而上的血腥味。
“咳咳。。。”血顺着嘴角流出,溟蒙毫不在意地擦去,等这波疼痛彻底过去,他才又躺下。只是这次,他没有力气再抱住青寻。
第二日临走时,青寻一行经过溟蒙山。
李仁突然开口说:“铭大人,这溟蒙庙这么多年着实遭受了风雨,我看它那样子实在是配不上溟蒙仙人的仙姿。下官有心将它修葺一番,无奈丹枫是个小镇,挤不出那么多钱。”
铭青寻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就让它维持原样吧。”
说完,不顾李仁吞了苍蝇般的目光,他翘起唇角不再理他。
笑话?若真的把溟蒙庙修过,他今后还怎么破窗会他的老神仙?
在丹枫过了几天清闲日子,铭青寻回到京城。
他本以为,纵然这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已到了十分严峻的地步,总不至于在短短几天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当他再次与文武百官一同早朝时,却发现局势的发展早就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他素无站队的意图,但看到平时私教甚好的同僚有的被贬官,有的甚至永生永世出了京城不得再回来,连告别来不及,心中还是有点唏嘘。
但他无力去管这些事,自打从丹枫回来后,他行事便不如之前那么刚直,有时甚至带着些故意和稀泥的想法。他想好好度过这些年,等到了时机便早早地辞官回乡,不让溟蒙多做无谓的等待。
就这样,他虽每一日都过得举步维艰,却没有在竞争激烈的大环境中受到伤害。
几月后,当今皇上的四十岁寿宴在太和殿举行。
在铭青寻眼里看来,这无非是声势更为浩荡的一场皇室聚餐,他对这种活动颇有点厌烦,所以一晚上都过得心不在焉。
突然,坐他身边的好友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拱拱他,青寻回过神来时正好听到对面有人高声说道:“臣前几日翻阅文献,偶然看到一件有趣事。”
青寻定睛望去,心里冷笑一声,又是这人。
此人名唤邓临季,本事不大野心不小,与当今太后带着些亲戚关系。这几个月在朝廷上频频作妖,坑害了很多对立面官员,偏偏皇上还挺看重他。
本来他与铭青寻无甚瓜葛,可铭青寻交好的好几位大人,都与他势同水火。
如此,铭青寻在他眼里,也成了一根利刺。
在这么大的场合高谈论阔,皇上反而笑着问道:“不知爱卿可愿分享?”
当邓临季眼神飘过来时,铭青寻心中便暗叫了一声不好。果然,邓临季紧接着就说道:“几百年前,高祖揭竿起义,以摧枯拉朽之势统一江山。而当时辅佐他的人,就是我们如今所说的镇国侯溟蒙大将军。”
这典故很多人都知道,差不多算得上是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唯独在青寻心里,激起惊天巨浪,他几乎是在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