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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听爹爹说过什么情话,可爹爹却很会送东西,每件珠钗、玩件、衣服等等总有典故和来历,每次都能哄得娘亲感动得泣涕涟涟。
就像这只手钏,娘亲从未拿下过。当时爹爹送礼物的时候他趴在外面的草堆里偷听,爹爹说什么原先这只宫铃太大,戴在脖子上像小狗,所以他就玩了一个现场变魔术,把娘亲看得都愣住了,缩小版的宫铃戴在手腕上藏在云袖里,不仅内敛还能听到独有的声音。
爹爹说了,一个叫骨哨的东西不要用,有事摇摇手腕就好。可是娘亲摇手腕了,他竖着耳朵也没听到半点声音,娘亲笑颜如花,眼眶还泛着泪珠,爹爹就顺势将娘亲搂进了怀里,他托着下巴连声啧叹,爹爹哄女孩子有一套啊。
白谨言小小年纪生出了奇想,改日也要找女娃娃来实践下。长留山的女弟子虽然多,但是他都没兴趣,倒不是说她们不漂亮,而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万一行为有差,他那个天下最严厉的爹爹一定会不留情面地劈死自己的,这种危险还是能避就避吧。
所以他对师姐师妹一向敬而远之,就算有人示好,他也是避之不及,恭敬有加。不过对待师兄弟们可不一样,整日与他们厮混在一起,就如现在他常跟狐冯一起切磋剑术,不仅因为狐冯性格好、技艺超群,是个非常难得的对手,更因为他心里有个小九九,齐云山多美女,改日他要与狐冯一起去齐云山玩,把他从爹爹那偷学的本领好好展示下。
掌声伴着咯咯地笑声在身后响起,他与狐冯刚拆完剑招就听到如此张狂的声音不由地转回头,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你是谁?”
“没想到长留后山还挺漂亮的,哈哈!”
白谨言打量着眼前粗麻灰衣的少年,他虽然在笑但平淡无奇的脸上没半点波澜,反而轻蔑地看着二人。
狐冯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地将白谨言护在身后,道:“道友面生的很,敢问是哪位仙尊门下?又该如何称呼?”
“齐云山的狐公子,好久不见啦。”粗麻少年嘻嘻笑着,歪着头指着狐冯身后的白谨言道,“喂,你个胆小鬼,躲在身后算怎么回事?”
白谨言虽然这些年小混混脾性收敛了不少,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只要白子画不在身边他就是个小魔王,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呼来喝去。
被此一激,脾气就上来了,剑未出鞘却指着他道:“你胆子倒是不小,敢上长留山来撒野,信不信小爷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高了他一个头的粗麻少年抽出腰间软鞭,拉开架势道:“有种你就来呀!”
眼见两人话没说几句就要打起来,狐冯急忙拦住白谨言道:“先别冲动,此人来路不明,我们还是避一避,没必要起冲突。”
“冯哥哥不要紧张,我只是和这位小哥切磋下。”白谨言微笑道,要说生气倒也只是一时的,反而一来二回地在心里做了另一番打算。自小长留山弟子知道他是白子画的独子,什么事都让着他,这让他时常怀疑自己的技艺到底是什么水平,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陌生人,正好练练身手。
剑未出鞘,人已腾空跃起,两兵相接,电光火石。白谨言这才发现那根平平无奇的软鞭中竟暗藏玄机,应该是玄铁石打磨的铁莲花,细小难查而且每一瓣上都有锋利的尖刺,若被刺中,必定皮开肉绽。
白谨言避过锋芒,不敢再大意,长剑出鞘,剑气如白练在空中飞舞,软鞭却如灵蛇紧紧跟随。二人打得兴起,从地上打到空中,狐冯想去帮忙,刚抽出长剑,却听惨叫声起,空中二人只在眨眼间消失在青天白日下。
☆、光荣负伤
糟了!狐冯心跳如雷,他急忙观微却再也找不到二人。额上的汗滚滚而落,盘膝而坐,凝神屏气地四下搜索,依旧毫无踪迹。
不行!得找人帮忙,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顾不得许多,可第一想到的不是去找掌门或者白子画,而是冒着被重罚的危险上了绝情殿。
花千骨见结界波动也是颇为意外,看见狐冯心急火燎地跑来,不禁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
这孩子长高了好多,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可以随便跑上绝情殿呢。
“夫人,不好了!谨言不见了!”他汗湿衣襟,再也不见往日的平静笃定。
“不见了?什么意思?”花千骨只觉心口一窒,眼前发黑。
狐冯赶紧扶住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这下可好,那惨叫声到底是谁的?她的心更是悬在半空中,急忙传音白子画,自己跟着狐冯来到出事地点。
什么都没有,言儿的气息也在一点点淡去,空气中散着另外一种味道,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遇见过。
长留后山地形复杂,她心急火燎地找着,一声声呼唤简直催人泪下。脚步不稳,若不是狐冯拉住她估计就要摔下山坡了。
“夫人!”他眉目间也竟是焦灼,“小心。”
花千骨点点头,避开他放在腰间的手,只觉得急火攻心。
“小骨!”
听到他的呼唤,花千骨急忙跑到他面前,直到现在一直憋着眼泪才流了下来:“师父,言儿去哪了呀?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别急别急。”他吻着她的额头,冷冷地瞪了一眼狐冯,又低头柔声安慰她,“你先回绝情殿,我去找言儿。”
“不!我和你一起去。”花千骨目光坚决,让她先回家她怎么也没法安心的。
白子画点点头,让她一个人回绝情殿,自己也不大放心。他仔细地询问了狐冯,了解了细节后便让狐冯先回去,看他在她身边怎样都不舒服。
指尖捻出一个诀,朝白谨言淡得快要逝去的气息中一弹,淡黄色的烟雾中逐渐显现一道轨迹。一把搂住花千骨的腰,两人急速向天边掠取。
越来越靠近了,白子画却是越来越心慌,这里已经离三海平原不远了。
锦衣小儿倚剑半跪着面朝大海,也不知道海中有什么吸引了他的目光。
“言儿!”花千骨简直是从半空中直接跃下,将那小小的孩儿搂进怀中。
“哎哟!娘亲,痛!”听见熟悉的叫唤,白谨言惊惧地回过身,见到自己爹娘勉强地咧嘴一笑,可是娘亲太用力了,正好撞在他伤口上,疼得他冷汗直冒。
花千骨急忙微微推离开了些,到处检查着:“哪里痛?哪里伤着了?”他身上大小伤口颇多,可当她看见他手臂上深可见骨仍在流血的伤口时,忍不住哭出了声。
“娘亲,你别哭啊,言儿没事的。”伸手帮她擦着眼泪,安慰着,“娘亲……言儿好好的呢……”
“你还说……”她哽咽着,臂上的伤被她拂手而过止住了血。
白谨言不敢再说,小腿肚儿正抖得厉害,他咬紧牙关,膝上还有一个深口子,娘亲哭得那么伤心,还是别让她知道了。正内疚不已,眼见神仙父亲走来,那威严而冰冷的眸子让他意识到此次闯了祸,急忙躬身作揖道:“爹爹。”
“你怎么会跑这来了?”白子画也是担心得不得了,可他毕竟是男人,总不能也随着小骨落泪吧,更何况这个地方让他有非常不好的感觉,他的儿子还活着,他就已经无心顾及什么伤势,只想知道好端端的为何会来这里。
白谨言沮丧地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追踪那家伙来的。”
追踪?有什么人值得他追踪?竟然还如此糊涂,连怎么到这里的都不知道,只会逞匹夫之勇!他一直让儿子多读书、多思考,就连取名也是含着深切的期望,没想到还是被这臭小子辜负了。
他的小妻子那么伤心,小儿也伤得那么严重,白子画也不忍再苛责,蹲下身简单包扎了几处伤口后,就将他抱起来:“先回家。”
秀华宫在三海平原出现一事只有自己和笙箫默知道,而白谨言竟被人稀里糊涂地引来这里,看来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爹爹,你快放我下来!”白谨言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惹得正在思虑中的白子画非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偏偏娘亲还在一边厉声喝止,让他别乱动。
白谨言眼见没希望了,一把搂住爹爹的脖子把小脸埋了进去,呜呜咽咽地不甘心。
“你怎么了?”白子画莫名其妙,这孩子抱他也抱得太紧了,弄得他很不习惯。
“进了长留爹爹要使隐身术。”
“好。”
“丢脸死了,这么大了还要人抱,呜呜呜……”
“知道丢脸就好。”
☆、余怒难平
回到绝情殿后,花千骨一边帮他上药,一边红着眼抽泣,搞得两个男人怎么哄都哄不住。
“白谨言你这个不孝子,谁让你逞能的,谁让你打架的!你看你肉都没了,只剩骨头了!”她清凉的手指小心地上着药,含着法术的真气缓缓而下,就是让儿子可以不要那么痛,“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娘亲怎么办……”
“我错了,我错了……”他不停地道歉,平生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了,特别是娘亲。
白子画拍了拍她的肩,柔声劝道:“别哭了,言儿知道错了。”
白谨言点头如捣蒜:“娘亲,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没什么的……”
“你还敢说!”
“不敢不敢,孩儿真的不敢了……”白谨言被她厉声呵斥,吓得忙举手发誓,苍白的小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格外可怜。
“嗯。”她拍拍他的小脸蛋,忍不住又吻了吻,这是她的心肝宝贝啊,伤在他身痛在娘心啊。
娘亲的唇香香的,吻也是柔柔得好舒服,可是他虽然贪恋却不敢放肆,自己都是大人了好不好,又不是小孩子动不动就要索吻,最重要的是爹爹还在场……
他不安地挪动着身子:“娘亲……”
花千骨可没想那么多,吸了吸鼻子,“再有下次就打断你的腿!”
白谨言面露难色,怪不得爹爹怕娘亲,娘亲生起气来太恐怖了,他同情地瞧着自家爹爹道:“娘亲真是越来越暴力了。”
看着这母子二人温情脉脉,白子画一颗焦躁的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