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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多加小心。”
“汴事儿。”说话间,他这匹老癞马就吧嗒吧嗒走到两军阵前。
来将带马打量孟通江:啊?!这人真怪,挺细的脖子,挺大的脑袋,骑着一匹光板没毛的老癞马,马耳朵往下茸拉着,马嘴巴上还有一嘟噜粘沫,马尾巴就象扫帚疙瘩似的。他见孟迈江其貌不扬,不由心中一阵好笑:“呔,什么人?”
“吁!”孟通江把马一勒,冲他喊话:“你是什么人?”
“我乃山口的头道连营主将,在下姓黄,单宇名娃!”
孟通江一听,乐了:“啊,你是黄瓜呀!请问,有茄子吗?”
“什么黄瓜、茄子的,我叫黄娃!”
“闹了今天,你还是黄瓜。黄瓜拌凉菜,那可不错,哈哈哈哈!大概你不认识我吧?我来问你,你听说过个都兴虎吗?”
“嗯。听说过。”
“那就是我老人家。我姓孟,叫孟通江。我不管你黄瓜,也不管你茄子。过来,把脑袋一低,我络你一枪算了!”
“嘿,就先你这模样,还想交锋?”
“可别那么说。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你别看我瘦,要对付你这号的,你还真不是个儿!”
“好,那咱就比试比试。看枪!”说话间,黄娃摆枪就刺。
“哎,干吗?我还没预备好,你就动手哇?马呀,你给我精神点儿!”他一说“精神点儿”,这匹马是真听话,马耳朵儿腾的—下支棱起来了;马尾巴刷的一下抬起来了;马脑袋往上一仰,马嘴上那嘟噜黏沫,哧!甩了出去。
黄娃一带马,楞了。哟!白花花的,这是什么玩意儿?还没等他看明白,啪!就甩到了他的脸上。
“呀!”他伸手刚一抓挠、孟通江眼疾手快,把枪一摆,噗!就从他前心攘了进去。紧接着,随手往前一杵,黄娃裁到马下。
再看孟通江那匹马:脑袋也耷拉了;马耳朵儿也下来了;黏沫子,嘟噜!出来了;马尾巴,吧嗒!放下了。孟通江眼望着三虎将说:“完事儿了。咱就打这一阵,下一阵可不打了!”说着话,圈马跑了回去,
敌兵一看:“兄弟哥哎,可了不得啦。宋将真有高人,就这么一个病汉,只一下就把咱们的主将结扎死了,真厉害呀!”他们人心惶惶,乱作了一团。
正在这个时候,又听山口内传来一阵马蹄声响。紧接着,有人喊话:“弥陀佛!众家军兵,不要担惊害怕,快闪躲一边,祖师爷来了!”
话音刚落,从山口里蹿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着一个出家和尚。这和尚,六十开外,新剃的脑袋,锃明瓦亮,两道大抹子眉,秤砣鼻子大头朝下,大嘴岔,大耳垂轮,身穿红色僧衣,外套红色袈裟,胯下赤兔马,掌端一柄月牙连环铲。
这和尚策马来到阵前,将马一带,大声断喝:“弥陀佛!宋将,哪一个前来受死?”
呼延云飞一看:“哎,来和尚了?哈哈,诸位,你们观阵,我去对付他!”他又冲和尚高声喊话:“呔,秃驴,慢抖威风,我的马到了!”
和尚就腻歪叫他“秃驴”;老道呢,腻歪叫他“牛鼻子”。呼延云飞口里骂着秃驴,手里端着大槊,就冲到两军阵前。
大和尚带马抬头一看,上来的这个人,黑脸膛,胯下马,拿端大槊。他看罢问道:“弥陀佛!你是什么人?”
“震京虎呼延云飞。”
“噢,到此作甚?”
“废话!呼、杨两家元帅被困黑风岭,四虎将到这儿救人来了。秃驴,你若知好歹,就赶快躲开;如若不然,抓住你,把你放到汤锅里,剥了皮,煮熟卖驴肉!”
“你,气煞我也。哪里走!”大和尚说看话,端起月牙连环铲,呼!奔云飞就砍。云飞挥大槊,往外招架。二马盘旋,打在了一处。
呼延云飞就够不含糊的了。可要取胜这个和尚,还真不那么容易。云飞把马一带;“秃驴你挺厉害呀,好样的!”
大和尚笑了:“你打听打听,在下金刚僧,西夏地界谁不知晓!若没两下子,那西夏王能把我放到这儿来吗?呼廷云飞,今日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和尚虽然厉害,可是,一全儿两会儿也胜不了呼延云飞。这两个人战了五十余个回合,算是打了个平手。
大和尚打者打着,偷眼一看,见云飞真招实打,确实够个英雄。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等二马错镫之际,大和尚把连环铲往后一带,噌!用月牙往云飞还匹马的马后鞘上就刺了一下。他这一刺不要紧,云飞这匹马“咴儿——”一声暴叫,拾前蹄,灼后脚,差点儿把云飞摔到马下。呼延云飞一看不好,忙拨马头,奔正北方向跑去。
大和尚一看:“哈哈哈哈,怎么样?不是对手吧!你哪里跑!”这和尚一催马,便追上前去。
云飞这匹马疼得不听话了,怎么勒比勒不住,一直向正北方跑夫。那里满山是树,道路崎岖,不好行走。走不多时,云飞便累出一头汗水。
后边的大和尚一边追赶,一边把铲交到左手,将右手伸进兜囊。干什么?他见两匹马的距离不太远,想掏出镖来,朝云飞的后脊背打。
大和尚掏出镖来,一边追赶,一边瞄淮。等他跑到一棵大树底下,正要甩手投镖的时候,忽然从树上掉下一个小白色,噗!正冲大和尚的脑袋砸来。这和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树上掉下一物,奔他而来,忙把镖掖进兜囊,把这个东西接到手中,用指头一捏:哎,软乎乎的。他抽鼻子一闻:“啊?怎么这么臭啊!”说话间,吧唧!使劲儿扔到了地上。
此时,就听树上有人说话:“秃驴哎,我在此等你好久了!”
第十九回 矬曾杰夤夜探山 金刚僧饭庄遇敌
树上扔下一包东西,和尚接住—闻:好臭!他“吧唧”一下扔在地上。这时,就听树上有人说话:“我在此等你好久了!闪开,别砸着!”说话间,嗖!从树上跳下一人。
大和尚勒马一瞧:此人瘦小枯干,一对圆眼珠,两撇八字胡,头戴马尾透风过凉巾,浑身穿青挂皂,外披靠鳖,背后背着一把小单刀。谁呀?曾杰。
曾杰不是奉命到黑风岭送信去了吗?是呀,多亏曾杰在前些时探过此地。他攀绝壁,走悬崖,历尽了千辛万险,终于进了深山。等到在里边一看,咳,营内粮草所剩无几,将土忍饥受饿,艰苦不堪。
穆元帅说,“赶快回禀老太太,叫她老人家速派五虎将,前来解围。不然,全军就要覆没了。”
曾杰说:“元帅但放宽心。您晓谕军兵,就说救兵已到,让他们再忍耐一时。”互相嘱咐一番,曾杰顺着原路,出了深山,来到这片树林,正好所见前边传来马蹄声响。他抬头一瞧,是呼延云飞。曾杰心想,噢,莫非后边有人追赶?边手搭凉棚远远一瞅,不错,后边追来个秃头和尚。曾杰乐坏了,顺手拣起路旁的马粪,包在手绢之中,蹿到了树上。等和尚到在近前,他才“吧唧”一下,将马粪扔了下去。
话休絮烦。曾杰纵身落到地上,一拈他的小胡子;“秃驴!你本是出家之人,你们常讲‘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慈善为本’。可你却大开杀戒,涂炭生灵。你快快下马,跪到我的而前,叫三声活祖宗,我有好生之德,放你逃命。你若不听我的金玉良言,看见我这把小单刀了吗?兵刃一摆,我要把你的秃脑袋切成两半儿!”
“弥陀佛!你是谁?”
“在下姓曾名杰字福生。你叫什么玩意儿?”
“金刚僧。”
“你什么僧我也不怕。有种的给我过来!”
这大和尚,还真没瞧起这个矬子。他双手举铲:“着!”冲曾杰铲了过来。矬子见铲到了,把脚尖一拧,噌!往上一蹿,蹦起有一丈多高,还没等和尚的铲撤回去,他两条小腿一撇,嗖!往下一落,正好骑到他的铲杆上。
和尚一看:“啊?!你给我下去!”大和尚气坏了,两膀一用劲儿,刷!把曾杰扔出老远。
矬子脚尖一着地,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想摔死我呀?我看透你了,今天不给你个厉害,也不知你家矬爷有多大的能为!”话音一落,仓啷一声,把小单刀拉出,往前一进身,摆开兵刃,围着和尚,噌噌噌噌来回直转。
金刚僧一看:“啊?!”他都看花眼啦!满地跑矬子,说不清有多少个。怎么?曾杰小巧灵便,动作敏捷,冲着和尚,脑袋上剁,腰眼里扎,马屁股上也攘,碰到哪里就朝哪里进招。
这一来,大和尚可受不了啦;啊!这叫什么打法?大和尚一看不好,运足了力气,使起了气功。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直瞅着曾杰。
曾福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往前一进,跳起身来,举起单刀,喀嚓!正砍在和尚的脑袋上。金刚僧把秃脑袋一扑棱,没怎么的。
矬子落地,站稳身形一看,啊?!这小子脑袋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硬?我这单刀其快无比,怎么没砍进去呢?
这是怎么回事呀?这也怪曾杰粗心,他跳起身来,把刀背当成刀刃了。大和尚瞪著双眼,看了个清清楚楚。所以,小单刀砍来,他不躲也不闪。金刚僧正运着气,那刀背砍在脑袋上,就没怎么的。
闲话休提。金刚僧缓过这口气,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矬小子,你再来!”
曾杰心想,不好,这仗我不能打。好汉不吃眼前亏,赔本的买卖我不干!他向远处一瞧,云飞的马早已无影无踪了。他把小单刀一撤,冲大和尚说:“秃驴!太阳已经压山,今日不跟你打了,叫们明儿个见!”话音一落,噌噌噌噌向远处跑去。
金刚僧一瞧:“你跑?我能放过你吗?”他撒马就追。
曾杰见金刚僧尾追而来,他越小溪,奔小路,钻树林,进草丛,三绕五绕,就把和尚落没影了。等他甩掉和尚,才朝宋营走去。
再说呼延云它。他被金刚僧打败,绕路回到宋营。此时,老太君、苗从善已带大队人马到来。他向大君把迎战和尚的情形诉说了一番。众人听了,一个个茶呆呆发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