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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东勋皱眉看着他,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张景摇了下头,说道:“没太睡好。”
他连着两天都没睡好,起来之后头有些疼。他站起来想去洗手间,结果一站起来突然发现视线里一片模糊。
他立即闭上了眼睛缓了缓,再睁开的时候还是很模糊,但比之前强了一些。季东勋抓住他的手,问:“怎么了小景?”
张景攥住他的手,用力眨了几下眼睛。
季东勋站在他面前,语气有些急:“说话,怎么了?”
张景发现他连季东勋的脸都看不清。
他摇了摇头,说:“没事儿,站太快了,有点头晕。”
“现在好了吗?”季东勋看着他的眼睛,“不舒服要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了。”张景放开他的手,径自去了洗手间。
进去之后他锁上门,坐在马桶上闭着眼睛。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出现,他有点心慌。
好在时间并不长,两分钟之后就恢复了正常。那一天也没再犯过。
张景那天没怎么开口说过话,季东勋以为他是没睡好所以不太有精神。只有张景自己知道他只是怕自己出现幻觉。为了不让季东勋看见自己精神失常,他只能尽量闭嘴不说话,就算季东勋问话的时候回答的也是能简就简。
周一上班的时候,张景请了一下午的假。一直到下班时间都没回。
季东勋在家做好了饭等他。
做饭这事,还是当初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季东勋特意学的。那时候张景胃不好,季东勋为了给他养胃,照着网上的菜谱一个一个试着做,到最后练就一身好厨艺。
厨艺学好了,但是身边却没有吃的人了。
张景回来的时候季东勋正开着笔记本打电话说工作上的事,见他回来了冲他笑了下,然后继续讲电话。
张景脸色依然不是很好,眼神黯淡淡的。
“嗯,那先这样,有事你再联系我。”
季东勋挂了电话,放下电脑,过去亲了张景一口。问道:“下午怎么一直关机?”
张景关上抽屉,拿了颗烟出来叼着,“我没注意,可能手机没电了。”
季东勋抽掉他嘴里的烟,“今天还头疼?脸色不太好看。”
张景抿了抿唇,说:“还行吧,就是有点晕。”
那晚睡觉的时候,张景还是做了恶梦。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不再是梦到从前,而且完全恐怖诡异的那种恶梦。半夜季东勋叫醒他,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他后背。
张景额头上一层汗珠,季东勋轻声哄着:“做梦了?不怕。”
张景把自己缩成一团佝偻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时常会这样,季东勋有些担心他。
这天张景吃过饭以后,从抽屉里拿出了几种药配着吃了。季东勋侧头看他,问道:“吃的什么药?”
张景淡淡说道:“安神的。”
季东勋问他:“谁给你配的?别乱吃药,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
“不用,”张景倒了杯水,把药咽下去,“这就是医院配的。”
季东勋问:“什么时候去的医院?下次叫我一起,我陪你去。”
张景不太爱搭理人,只是没什么表情地说:“不用,前几天顺路,我就直接进去挂了个号。”
季东勋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那晚吃完饭,张景坐椅子上玩游戏,季东勋在床上用笔记本办公。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但是气氛挺和谐的。
季东勋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去张景那边看了一会儿。张景最近有些习惯了季东勋的存在,虽然他嘴上一直在赶他走,各种不配合。
但是他心里清楚,他有多喜欢现在这种生活。
季东勋在旁边坐着看他玩游戏,没说话。
张景噼里啪啦按了一波键盘,最后还是被人打死了,屏幕灰了。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不吃。”
季东勋看他一眼,没明白,问道:“不吃什么?”
张景没说话,过会儿又说了一句:“我说了不吃,再说也没买香蕉啊。”
季东勋有些发愣。
他看着张景,又问了一句:“跟谁说话呢宝贝儿?”
张景又不说话了。
季东勋以为他戴着耳麦在跟游戏里的人语音,摸了下他的头。张景扭过头看他一眼,然后又转回去玩游戏了。
第二十三章
心理诊疗室。
昏暗,安静。沙发很软。
张景闭着眼睛陷入浅眠,他刚进行过一次心理疏导。心理医生的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张景听进耳朵,进入梦里的是季东勋坐他旁边安静写笔记的样子。
阳光从教室窗帘的缝隙中调皮的跑进来,只有那么一道光线,它照射着季东勋的耳朵。季东勋那么好看,看着他的侧脸,张景就只想过去亲一亲。
他醒过来的时候,心理医生看了眼时间,笑着说:“还剩十五分钟,不如再聊会天?”
张景想了下说:“跟你聊天很累,我总在考虑,这个问题我回答了之后你会在纸上写什么,会不会又推断出我新的症状了。”
医生听完笑了,他放下手里的笔,把笔和本子一起放到旁边。他冲张景摊了摊手:“看,不写了。”
张景笑了下,调整了下姿势。说:“行,那聊吧。”
医生问道:“刚才你梦到什么了?”
张景坦然道:“季东勋。”
医生笑着问,“梦里你们在做什么?”
张景的表情变得柔和下来,他说:“他在记笔记,我在旁边看。”
医生:“一直看?”
张景点头:“对啊,一直看。他那么好看。”
医生说:“你对同性恋很看得开,不会觉得羞耻吗?”
张景挑着眉问:“我为什么要觉得羞耻?很多国家现在已经合法化了,我做一件合法的事有什么好羞耻的,我还挺骄傲。”
医生对他竖拇指,他说:“我特别欣赏你,你的性格很迷人。如果不是我已经有恋人了说不定我会考虑追求你,以后就不收你诊费了,可惜了。我和我爱人在一起十三年,作为一个同性恋者,最无奈的就是我每个月都会有无数个患者,是被家长强行当作病患送过来的。他们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想办法让他们的孩子变正常。”
张景嗤笑了一声,说了句:“愚昧。”
“对,很愚昧。”医生说,“所以我对你很欣赏,大方地,坦诚地描绘你的恋人,你的感情。你跟我恋人年轻的时候很像,他那时候是个摇滚青年。”
张景问:“你们没有分开过吗?”
医生笑答:“没有过。”
张景的眼神里有着些许羡慕。
十五分钟不长,后来又聊了点别的,到了时间张景就走了。不得不承认聊完之后他的心里轻松了很多。
张景现在每天下午都要请假三个小时,虽然公司的人好奇他出去干什么,但张景天天来去自由,他们也都习惯了。
今天二狗回来,张景一大早就把季东勋这几天带过来的衣服都打包装起来了。他跟季东勋说男朋友回来了,让他不要再来。
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近了一些,季东勋天天在家里守着,总归还是有用的。张景不再每句话都带刺,有时候还挺听话的。
季东勋咬了下他的耳朵,问:“男朋友?”
张景叹了口气,说:“是二狗,我跟二狗住。”
“二狗?”季东勋挑眉问道:“你宿舍那个?”
张景点头:“是他,他之前出差了,所以你能在这赖这么多天。只要他回来你是必须走的。”
季东勋笑着说:“我的心脏中了一把利剑。”
张景面无表情,提着季东勋几套西装,问:“这怎么办?我总不能给你塞袋子里,你拿走吧。”
季东勋接过西装又挂回去,他说:“就放这吧,我那有。”
张景又拿了出来:“放这算怎么回事,你赶紧拿走。”
于是那天季东勋去公司的时候,手里提着自己的几个西装套,和一袋子他的衣服。
陈唯作为助理,自然知道季东勋这段时间没有在家住,毕竟有的时候他早上还是要去接人的。
他接过季东勋手里的东西,问道:“问句不该问的,季总,您这是被赶出来了?”
季东勋点头说:“你说得很对。”
陈唯竟然一本正经地说:“可惜了。”
季东勋笑了笑,没说话。
那天张景下班回到家的时候,二狗已经在家了。当时应该是在卧室玩游戏,听见张景开门一下子跑出来,大喊一声:“景景!”
张景笑得挺开心:“你吓我一跳,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狗说:“我下午就回、回来了!景景我可想你了!”
张景问他:“感冒好了没啊?晚上出去吃?”
二狗点头:“出去吃!感冒快、快好了,接近尾声。”
张景推他一把,有点无奈地说:“你是打算现在就出去吃还是过会儿,你要是想现在就出去那就穿鞋走,要是过会儿的话,你倒是让我先进去。”
二狗往后退了退,然后马上又凑上来,一脸贱兮兮地表情,“景景,有人了?”
张景动作顿了一下,问:“什么人?”
二狗摆出一副贱'doge'脸,说:“我都看见了!抽屉里有t……t……套套!还有那啥油!”
张景心里骂了一句,衣服都收拾走了忘了那个了,这些都是季东勋买了放里的,就用过一次。他只能面无表情地说:“啊,约了个炮。”
二狗依然那么贱,“不可能!还有牙刷呢!刷牙杯子里还有水珠呢,还有厨房多的那些东西!景景你莫要骗我,啥样个人!”
张景摸摸鼻子,扬了下手说:“起来你烦不烦!就住了几天,你这真是狗鼻子啊这么灵?”
二狗哼哼一笑。
那天二狗死缠烂打,追在张景屁股后面问,一问就是一晚上。给张景烦得头都大了,推不开躲不开。吃完饭回家又问了一路,隔着头盔都挡不住他的嘴。
晚上睡觉之前张景不说他压根不让睡觉。
“景景,你都让他住进来了!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