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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韩侍中的表奏,刚才丢在地上了。”
“扔了,扔了,烦都烦死了。”
“皇上,您还是看看吧,”独孤及劝道,“看看有好处,废后立后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是件小事。多采纳一下各方面的意见不是坏事。”说着,独孤及把表奏放在李治的面前。
“写的什么?”李治嘴里嘟嘟囔囔地往下看:“……匹夫匹妇,犹相选择,况天子乎?皇后母仪万国,善恶由之,故嫫母辅佐皇帝,妲己倾覆殷王,《诗》云:‘赫赫宗周,褒姒灭之。’每览前古,常兴叹息,不谓今日尘黩圣代,作而不法,后嗣可观!愿陛下详之,无为后人所笑!使臣有益于国,龋爸荆贾忠玻∥粑馔醪挥米玉阒远缏褂斡诠盟铡3伎趾D谑<阢谕ィ诿聿谎常谟腥找印!
李治看完,气得笑起来,用手指摔打着韩瑗的奏章,对独孤及说:“危言耸听,危言耸听,太危言耸听了。你韩瑗把自己比作比干、伍子胥之类的忠臣我不管,你怎么又攀指武宸妃为妲己、褒姒?独孤及你来说说,武宸妃温柔漂亮,又善解人意,那妲己和褒姒怎么能跟朕的武宸妃相提并论。”
“韩侍中想必也有他的意思?”独孤及在旁边说。“他有啥意思?”
独孤及刚想说,抬头见武则天从边殿门走了进来,慌忙闭上口。武则天一阵风似地走过来,笑着问:“皇上又和独孤公公研究什么国家大事?”
一句话吓得独孤及慌忙趴在地上,磕了个头:“独孤及叩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独孤及只是一心侍奉皇上,不敢言及政事。”
“叫什么千岁?我还不是皇后呢?”武则天一只手攀在李治的肩上,“皇上,看什么奏书?”
“爱妃,韩瑗上书把你比作妲己、褒姒?你像吗?”李治说。“即使臣妾是‘褒姒’,皇上也不是‘桀纣’。桀纣多残暴,而皇上是多么仁慈!这韩侍中果然是不明事理,乱说一气。但一片忠心却跃然纸上,臣妾恳请皇上不要治他的罪。”
一听武则天这样说,李治喜形于色,竖起大拇指对独孤及说:“你看看武宸妃人有多好,心胸多宽广,人家骂她,她还为人家求情,一个多么大度的女人,古来有几?可笑那一帮大臣,还不识好人心,一个劲地谏、谏、谏。这回朕绝不听他们的,一定要立武爱妃为后!”
“皇上,你累了吧。”武则天温柔地说,“来,臣妾给你捶捶背。”武则天一边攥起空拳,轻轻地给李治捶背,一边叹气,“哎,皇上整天多么地累啊。天下这么大,事这么多,哪一件事不都得问到。这些当臣子的,怎么一点也不理解皇上的心,不是这给添乱,就是那给添乱,丝毫也不顾及皇上的身体。”
“可又能怎么办呢,谁让朕是皇帝的,谁让先帝非要传位给朕的。哎,该承担的咱就得承担。”李治感慨了一番又拍拍武则天的手说,“爱妃也很累啊,连年怀子之劳,等封了你为皇后,朕带你到处转转去。”
“皇上,臣妾不争皇后了吧,臣妾有皇上如此疼爱,内心早就知足了。不当皇后,也省得人骂我‘褒姒’,省得大臣们给皇上找麻烦,惹皇上生气。”
“朕就是要让你当皇后,这皇后咱也当定了,任谁也阻挡不了。”
“皇上,今天早朝时,司空李勣有没有来,他是三朝元老,开国的功臣,你为什么不听听他的意见呢?当年,太祖命他主办先父士彟的葬礼。他也一向与我武家有渊源,他也最了解臣妾,相信他会做出公正的判断,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这老滑头这两天都装病没来上朝,朕还能上他家找他去?”“他再有病还能病几天,三天两天还不来吗?到时候皇上单独召见他,问问他。”
唐太宗曾说李勣才智有余,“数次以机数御李世民,世民亦以机心事君”。的确,李勣不但是一名能征善战的勇将,而且是一个极有心机的智谋家,善于看风使舵。在武则天立后这件事上,李勣持壁上观的态度。既不会学褚遂良、韩瑗那样拼死血谏,也不像许敬宗之辈那样摇旗呐喊。
几天后,李勣果然“病愈”上朝。高宗李治提前退朝立即单独把他召进内殿。李勣还装不知道,见李治就作个揖说:
“皇上,前几天臣的旧伤发了,疼痛难忍,不能上朝,请皇上不要怪罪。”
“老爱卿现在身体好多了吧?朕也正想去你家看看你。”
“谢皇上关爱。臣现在感觉好多了。”
“老爱卿,朕单独叫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皇上,朝中政事,大多由无忌太尉和于志宁他们做主,老臣一向是不大过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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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私秘生活全记录第四章(29)
“这次不是朝中政事,是关于后宫的事。”
“后宫的事,老臣更不敢过问。”
“你不要凡事都紧张,朕只是听听你的意见。”
“老臣老迈愚昧,恐不能让皇上满意。”
“没有关系。”李治又亲手把一杯茶递给李勣,眼看着他喝了一口,才说,“王皇后不能生子,武宸妃已诞三子,朕想立武宸妃为皇后,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这事皇上问了长孙太尉没有?”
“问了。”
“问褚遂良、韩瑗他们没有?”
“问了。”
“他们同意不同意?”
“不同意呢。”李治说,“所以朕单独召见你,想从你这里寻求支持。”
“皇上,以老臣的意思,你谁都不要问。”
“不问还行?”李治有些讶然。
“此乃皇上家事,何必问外人。”李勣看头李治低头寻思,又说,“他们一个个娶妻纳妾,问过皇上你没有?”
“对!”李治一拍大腿,“老爱卿你说得太对了。他们娶妻纳妾不问朕,朕立皇后,何必问他们。”
李勣走后,李治兴冲冲地跑到长生殿,把这事告诉了武则天,武则天也很高兴。
九月庚午日,一道诏书正式颁布,贬褚遂良为潭州都督。自此以后,朝堂上再也不见了一代书圣褚遂良忠贞的身影,再也听不到了他慷慨激昂的话语。倒是李勣妙喻解君忧的事经常在朝堂上传来传去。升为礼部尚书的许敬宗更是逢人就说:“一个乡巴佬要是多收了十斛麦子,还想赶走黄脸婆,再讨个新媳妇,何况是堂堂的天子?皇上想立皇后,干卿何事?说三道四,噪聒不已,岂不多事!”
许敬宗正说得唾沫飞溅间,一个内侍跑过来:“许大人,皇上,宸妃娘娘宣诏,请你到两仪殿晋见。”
许敬宗一听,对旁边的众人说:“最近皇上光召我议事。前天还拍着我的肩膀,说让我多多问些政事。哎,我这礼部就够忙的了。”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下,许敬宗挺直腰板,昂首挺胸跟着内侍向内廷走去。
“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许敬宗趴在地上,有板有眼给皇上和武则天分别磕了一个头。
“许爱卿,本宫还不是皇后,怎可称为千岁。”武则天瞧一眼坐在身旁的李治,装模作样地说道。
“可在老臣的心目中,您早已是皇后,早已是千岁。”胡子白了一大把的许敬宗,不无肉麻地奉承着。
“许爱卿,这废后立后的事,皇上已经定下来了,想在下个月正式颁诏,你作为礼部尚书,打算怎么办这事?”
“改立皇后,有一套程序,常言说得好,不废不立,先废后立。先下达废后诏书,再行册立新后的诏书,然后令太史局郑重占卜,选择好日子,就可以举行立后大典。臣请担当立后大典的住持,一定把典礼办得隆重热烈,空前绝后。”
“好,好。就让许爱卿你当住持。你是礼部尚书,你不当谁当?”李治说。
“许爱卿,”武则天说,“在诏立我为皇后以前,还得搞点什么活动吧。”
“娘娘的意思是”许敬宗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位计谋多端的未来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比如百官上书,请求皇上立我为后,你们这些人光心里想让我当皇后还不够,还要有具体行动,统一起来,联合上书,这样才能显得群心悦服,我也可以对天下人有个满意的交代。”武则天见这许敬宗死脑筋转不开弯,便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娘娘考虑得周到,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那这事也交给你办了。记住,人越多越好,除单独上书外,还要搞个联合上书。”武则天嘱咐道。
“这事臣办,这事臣办。”许敬宗只得连连应承下来,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毕竟朝堂上长孙无忌一派人多,万一他们不配合,拒绝联合上书,事就难办了。
“许爱卿,这庆典用的礼服及一切仪式用具现在就可采制了,要求参加贺典的人一人一套新制服。”武则天说道。
“那得费掉多少布匹锦帛?”李治插话说,“朕看文武百官的礼服还是用他们原有的吧。”
“不行!”武则天断然反对,“新皇后要有新气象,要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李治一听,不吱声了。武则天大手一挥说:“许爱卿,就这么办吧,先从国库预支银两。记住那百官上书的事,那才是最最重要的事。对外可不要说是本宫的意思,听见了没有?”
“臣记住了,谨遵娘娘的懿旨。”
“下去吧!”
“是。”许敬宗答应一声,又跪地磕两个头,退出去了。
“哎”高宗李治叹了一口气。“皇上叹什么气?”
“朕在想这废后立后的诏书怎么写?”
“你作为天子,操心这事干啥?自有人去办这事。”
午膳时,武则天命御膳房做了几个拿手的菜,对高宗说:“皇上,你应该顿顿喝点酒。酒可以使人长寿,少生疾病。”
“朕天天喝得晕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