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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样宝物不但价格能抵城池,价值更是难以估计,正是因为太过珍贵,大宣历代帝王是有默契的,因怕这宝贝再次流失,默认相传,从高祖开始,对后代帝王一个接一个下了密令,要么珍藏在国库,若是封赏,也只能赐予皇子,决不可能外赐。
已经有人忍不住张口道喜:“恭喜秦王,贺喜秦王!”
此等宝物,得一件就已经能叫人喜得发疯了,传言旧朝有巨贾得过其中一件,生财有道,叫人上门看一眼就收取百两白银,还有无数人排队。
夏侯世廷令施遥安接赏谢恩,慢慢抚着那翡翠海,淡淡笑道:“此等厚礼,儿臣受之有愧,平时在王府,并没有收藏珍玩的习惯,怕是会暴殄天物,愧对了这么高雅的珍品。”
宁熙帝只当这皇子是客套话,并没多想,却听秦王脸庞一转,遥遥看向下方的席位,目光落在一人身上,口吻闲适:“……既然如此,那本王将这刚得的宝物,赠由云尚书打理吧。”
什么?!
众人一愣,没听错吧?
宁熙帝亦是脸色一变,万万想不到,他眨个眼的功夫,竟转手就送了出去!可这东西既然已经送了出去,送人也好,丢弃也罢,都由秦王做主,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
还是送给云玄昶——这是什么意思?
云玄昶没随行狩猎,云家来的人只有云菀沁姐弟,那云家少爷年纪还小,少不更事,根本就做不了主。
——这不是明摆着,就是送给那云菀沁么?
众人哗然起来,眼光全都聚在女眷宴桌那边,统统落在云家小姐的身上。
刚刚还奚落着婢子比小姐混得还好的一群官家千金的脸色顿时五彩缤纷,复杂不堪,却只有一点不约而同——羡慕嫉妒外加恨。
永嘉郡主妒恨交织,在桌底下使劲儿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才能叫自己平静下来,与其他人一样,瞬时明白堂兄当众赠宝给云菀沁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皇子,当众将御赐珍品转送给一名官家女儿,已经代表对她是亲眼有加,用自己那年代的话来说,这就是*裸当众示爱,借机会将地下恋情转正,只是古人总得委婉些!而且这珍品还是流传于皇室宗亲间、不能外流的宝物——
宁熙帝怎会容忍自己当个不孝皇帝,让珍玩在自己这一代流出去?
这是当着众人的面,暗示皇上给他与那云菀沁赐婚!
赐了婚,结了亲,这宝物就还是皇家的!
呵……不用说,这珍品赏赐,肯定也是堂兄早就指定好了的!
这个堂兄,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这次竟玩到了皇上头上!
不,不是暗示,简直是胁迫!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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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夏侯世廷漫不经心的一番话震得臣子窃窃私语起来。
宁熙帝会意到秦王的意思时,脸色瞬时怪谲,额上的皱纹拧了起来,浑身的气压都低了下来,却没理由发作。
蒋皇后却是心中一动,倒有几分喜意,尽管妙儿代替主子进了宫,可只要那云菀沁一天待字闺中,没个下家,就难保皇帝不肖想,刚刚宁熙帝远远望着那云家女孩儿的眼光,她难道没看到吗!
三皇子这么一番举动,正好能够给自己解除危机,可谓雪中送炭。
这样一想,蒋皇后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除了太子,她素来对其他皇子都不曾过问,对这个三皇子,更是没关心过,可今天看来,不得不推他一把了。
夏侯世廷只当看不见宁熙帝脸上的复杂,等着臣子们议论完,望了一眼施遥安。
施遥安也不迟疑,走出去几步,四周扫了一圈:“云小姐身边来人了吗?”
郑华秋早就其他席位间的人一样,震惊得说不上话,上次郁成刚那事虽然猜到那秦王与云小姐熟稔,却也没料到熟到这个地步,一套三件的金翡晶珍玩,竟就这么送了出手,此刻一听,忙出列:“奴婢郑华秋,是一路伺候云家小姐的宫人。”
施遥安点点头:“好。”手一挥,众目睽睽下,示意三名黄衣禁卫将三件珍玩抬了过去。
秦王做事儿还真不含糊,说风就是雨,话一出口,马上就送,郑华秋不敢怠慢,连忙喊了随行的公公,将那一套稀世珍玩接了下来,只见云小姐表情看不出有多高兴,近距离瞧着,反倒轻微颦着眉尖儿,忙小声拉她的衣服角儿:“云小姐,该上前去谢恩。”
云菀沁牵直了裙,离开席位,站在众人中央,一双秋水凝成的眼望了过去,正扫过夏侯世廷,胸中宛如暮鼓晨钟,敲撞个不停。
直到半刻之前,她还认为他来秋狩,主动接下擒熊的任务,全是为了埋存于心的野心,哪里想过是为了这一刻?
从她这世第一次遇见他时,就没想过他会是个儿女情长的人。
帝王从来无情寡义,甚至,她认为他是个压根不在乎感情的男子。
前世对男人的失望,在感情上受到的伤害,让她对他瞻前顾后,保持距离,最后一层窗户纸极难捅破——
可今日他却当着帝后和大宣当下最得宠的皇亲、臣宦的面,用转赠稀世古玩的行动,让她醍醐灌顶地意识到,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怜取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何必总拿慕容泰跟他比较?
这般一想,前世沉积在心里的感情郁结彻底消了。
考虑须臾,她捻裙行礼,神色有些紧张:“多谢皇上,多谢秦王,可是云家受之有愧,这等上古珍品,多少名门朱户都得不到,岂不是叫外人说道么,万一不慎毁了,更是没脸见皇上。”
夏侯世廷掌一蜷,俊颜瞬间黑了一下,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拆自己的台子?分明已经看出自己是在找皇上请旨赐婚!难道她不愿意?
可昨天晚上,她还因为紧张自己,飞马夜奔而来,还给自己疗伤,车厢内还——
才一晚上的光景,怎么变了卦?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琢磨!
难道她心里还有什么别的牵挂?那个过气的未婚夫慕容二少,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估计是没什么威胁性了,他不相信她会惦记着。难道是沈肇那小子?
罢罢罢,今儿就算逼也得逼她收下!哼。
男子磨了磨白森森的牙,看着眼前跟自己对着干的少女,就像在看一头即将拆吃入腹、却又不听话的小野兽。
施遥安见云小姐谢绝礼物,也是吓了一跳,只怕三爷不好收场。
“云小姐不用谦虚,”夏侯世廷语气尽管稳健,昂挺如竹笋的上躯直了起来,“云家为朝廷肱骨重臣,云尚书刚任兵部要职,朝廷日后还需云家尽心辅佐,配这礼物,正合适,怎么会受之有愧?本王一向自惭为朝廷效力不多,但今天若能将佳礼转送给父皇的新宠重臣,争取人心,也算是给朝廷进献绵薄力。”
见秦王这么讲,宁熙帝还有什么好说,东西都被他送出去了,难不成这会儿当着诸多臣子的面抢回来,若是不说两句,更显得皇家吝啬小家子气,只开了口:“既然是秦王的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
蒋皇后向来都是站在皇帝这边,听见宁熙帝开口放行,亦是宽宏道:“云小姐再勿推拒了。”
云菀沁这才收起面上的惶惶:“那么臣女——恭敬不如从命。”说完,飞快瞟了一眼秦王,唇际浮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那笑意是狡黠。夏侯世廷看得一清二楚,突然明白她刚才故意推拒的意思了。
一送她就收下,免不了叫人说她不知进退,太过贪婪,一点都不懂得谦让,而且她也知道皇上不高兴秦王送出这东西的,推让一下,至少能让宁熙帝心里舒服一些,等人来劝,她再收下,便是无可奈何而为之了。
白白担心一场,还以为她真的不愿意!
夏侯世廷莫名生了几分委屈,下次单独见着,一定这丫头好生补偿,一双清幽长眸却盛满笑意,坐在长椅内,上躯挺直,紫貂裘氅的贵雅衬得轮廓越发,不甘示弱,半是玩笑半认真:“待运回京城后,云小姐可以择个干燥地方,定期抛光擦干洗就行。相信云小姐一定会将这套上古珍玩保管得好,若有损伤,本王再拿云小姐是问。”
云菀沁牙齿一磨,真是小气,非得还击才舒服,声音却柔腻动人,笑意盈盈,福了一下,恭敬道:“臣女定当用性命来维护这套珍玩,不会给秦王——一丁点是问的机会。”
夏侯世廷眉一扬,还真是个不让步的性子,非得吵赢了才罢休,却也再不说话,由着她得了上风,嘴角边际浮现出一丝纵容的味道。
施遥安尽收眼底,不禁挑挑眉,还没成婚就三爷就让步成这样,若是真成婚还得了,倒是为三爷未来的后院命运有些担忧。
蒋皇后默默将两人唇枪舌剑之间的火花看在眼里,唇角一扬,悄然开声,像是宴中拉家常一般:“前儿,本宫从几个宫人那儿听说秦王与云小姐相熟,那日还将身上的裘服都给了云小姐,只当是胡说八道,今儿一见秦王赠云小姐金翡晶,才算是信了。”
蒋胤得了恩赐,坐在蒋氏的下首,知道妹妹是什么用意了,他跟妹妹蒋氏的出发点不一样,但难得目的是一样的。
说个难听的话,如今这云家丫头和宁熙帝的关系就像是肉包子放在狗鼻子下,这次不吃,难保没下一次。
给云菀沁尽快择定个良婿,倒是能打退宁熙帝的心魔,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于是,蒋胤澹然开口:“娘娘,草民也听说那事儿了。说起来,秦王与云家小姐都是正值婚龄,又都没订下婚事,如今看来,倒是……有些意思呢。”他比蒋皇后说话可是大咧多了,丝毫懒得拐弯儿的,扭过头,毫不委婉地宁熙帝说道:“皇上,宫中应该是几年都没办正经喜事儿了吧?何不正好借着此次机会,让老太后高兴高兴?”
永嘉郡主拳头一捏,这个国舅爷管什么闲事!这几年,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