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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槿缓缓地看向訾吟风,轻声小心地问道:“訾吟风,我……我真的……真的是訾槿吗?”
訾吟风望着訾槿清澈的目光,微喘地笑道:“你便是我的槿儿。”
訾槿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你错了,訾槿她死了,四年前便已经死了!这些你知道吗?”
訾吟风眼中闪过慌乱:“不是……不是!你便是我的槿儿,我守着那具没有灵魂的身体十多年,在我要放弃时要绝望时,你却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但是你却……却没了记忆。我不怪你,真是不怪你,不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訾吟风的话,仿若响雷一般将訾槿惊呆于原地。
没有灵魂的身体?是说訾槿本体吗?自己跟着訾槿的时候,訾槿确是从来也没有露出过属于人类的表情。
訾槿灵魂出窍的时候,明明就是个天真的小孩子,怎会没了灵魂?但是自己一进入这具身体便能看懂和书写这个世界的文字,对周围总有熟悉的感觉,这又是为何呢?
訾吟风见訾槿露出万分不信的表情,急忙道:“槿儿,纳蓝南族是神之遗族,若是能得到隐世之魂便能生还,我一直让你佩带聚魂玉与木簪,是怕你魂飞魄散……”
“纳蓝南族?……纳蓝风音?……”訾槿突然想起那一声声悲恸万分的呼唤,自己是跟随那呼唤而来到这个世上的。
遥远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叫着风音的名字:风音……风音……风音……纳蓝风音……似是思念,似是悲恸,似是期待。那声音如玉石碰撞般清冷,是他!白发男子!
訾槿将脑中的声音甩掉,凌厉瞪着訾吟风:“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你对我如此示好,如此欺骗,又是所为何事?你们古人个个对人貌似纯洁良善,却不知那心中早已千转百回,你休想我再信你们任何人!”
君凛望着訾槿冷笑道:“倒是看不出,你原是什么都在心里,以前倒是本宫小看你了。”
众人此时并未察觉,宣隆帝望着訾槿的目光,早已呆滞一片。
訾槿脑中混乱万分,若如訾吟风所说,自己真是的属于这里吗?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名字叫纳蓝风音,她是怎么死的?为何会记不起来?自己已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飘荡多久了?为何前世的记忆如此的模糊?如此的不清晰?难道自己真的是訾槿本魂吗?
不对,不对,她只是这个世上的过客。她虽是占了訾槿的身体但却为了訾氏一族,委屈自己过着犹如地狱的宫中生活,此时却也已不亏欠訾槿。
西乐脸色有点苍白,她狠狠地拉住了訾槿的手道:“我们快走!”
訾槿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微微一笑:是该告别了。
“站住!你还差本宫一个交代,本宫岂能就那么简单地放过你?”君凛眼看訾槿同西乐毫无留恋的一同离去,声音更是冷了三分道。
訾槿将头转过来,瞟了君凛一眼:“以前的种种都是你我,在这深宫中的乐趣罢了,我走了你岂不更省心。”多年的恩怨索性就今日一起解决吧,此生再不愿见到你们任何人。
君凛凤目一挑微微道:“你可知这么多人你都不曾亏欠,却独独地欠了本宫。”
訾槿瞪大双眼反问道:“我欠了你什么?”
“你偷走了本宫的心!你让本宫对你日夜念之。本宫为你不思寝食,你却没心没肺,你把自己的感情都用在那些对你别有用心的人身上,却不正视本宫的对待你的心。本宫大婚之前对你思念入髓,你却笑着与他人天涯江湖。你可知本宫的感受,只要你一个眼神,本宫就会被你拉出那冰冷的坟墓,可你却……你却伸出手将本宫推进坟墓,你可知本宫当时对你有多痛恨?你到底将本宫置于何地?”
訾槿彻底傻住!貌似猪头太子一直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吧。
四年来,若訾槿稍微高兴点,猪头太子定会想尽办法让她痛苦,找借口揍她更是经常为之之事。但是如今一日日追着要杀你的人,突然转过身,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句:我爱你!
訾槿能不傻吗?不光她傻了,所有的人都傻在原地。
西乐眯着双眼,嘴角勾起妖娆的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你们不是水火不容吗?”
訾槿并未看到西乐不妥的神情,大脑仍处于当机之中:“那个……那个……我我……我是男的啊!”
君凛凤眸之中闪过一丝羞涩:“你还想欺瞒本宫到何时?早在本宫落水那日就知你非男儿身。”
君凛话毕后,一直呆愣原地的君赤猛地一震,抬眸看向訾槿,眼神里闪过种种情绪。
西乐嘴角的笑容不禁加深,如水蛇一般缠在訾槿身上,哀怨地说道:“枉本宫对你一往情深,你却一直拿男子的身份欺骗于本宫,你叫本宫情何以堪啊……”
訾槿恼怒地回道:“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玩闹!”
西乐讪讪地笑了笑,眼中的戏谑加深:“你女扮男装倒是让谁也看不出你是女的!本宫就说嘛,想本宫我魅力无边、美貌无比、贤良淑德,你怎么会对本宫本分也不动心啊。”西乐边说边朝訾槿耳边吹着气。
訾槿猛地捂住了耳朵,退后了两步,脸上闪过可疑的红润。
西乐得意地一笑:“你不是说猪头太子是个二百五兼傻缺吗?那日本宫都未看出你是个女子,他如何看出?”
当西乐笃定訾槿女子身份之时,不知为何却是高兴过甚。
訾槿翻了个白眼:“你倒是记得得清楚,还走不走!?”
西乐余光扫了一眼仍在发呆中的宣隆帝,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二十四个黑衣人从围墙外飞了进来,御林军收到君凛攻击的手势立即迎了上去。
一时间,刀剑飞舞。
西乐紧紧地拉住訾槿在人群中躲闪着,众人却被御林军逼得离宫门越来越远。
西乐看着远处,低咒了一句,訾槿顺着西乐的目光看了一眼,惊在远处,乌哑哑的一片全是人。
“御林军的人几乎全都到了,看完戏就该走了……你拉紧本宫的手,躲在后面,只要本宫在一时,谁也别想伤了你!”西乐眸中满是杀机,她左手紧紧地拉住訾槿,右手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心中暗恨:宣隆帝的不守信,又怪自己给訾吟风说出真相的机会。
却不知远处御林军全是君凛听闻此事后调派来的。
訾槿动容地看着西乐奋力厮杀的身形,温热的鲜血溅了满身满脸。訾槿恐慌地缩在西乐的身后,她紧紧地拉住西乐的手。
西乐百忙之中回眸一笑:“怕吗?”这一笑少了平日的妖娆,少了平日的嚣张跋扈,只是一个最平常的微笑,却让訾槿安心无比。
訾槿鼓足勇气捏了捏西乐的手,轻声道:“不怕,你不会丢下我的。”
西乐回过头怔怔地看着訾槿,眸中闪过喜悦、迷茫、恐慌和一丝恨意:“你想起什……”
就在两人对话之时,突然一人快如闪电一般朝訾槿砍来,訾槿慌忙用手抵挡。西乐惊呼一声,想也未想用身子紧紧将她护在怀中,软剑飞过将人斩杀。
宣隆帝一把甩出訾吟风,双目猩红地看向砍向訾槿的刀子,厉声吼道:“不得伤了她们!朕要活的!朕要活的!”
訾吟风紧紧地盯着众人中那矮小的身影,心中矛盾万分。虽是怕人伤了訾槿,但此时没有任何事比訾槿要离他而去更让他恐惧。
君凛双手握成了拳头,不知是愤怒还是为何,浑身颤抖得厉害。
君赤欲上前,却被鱼落拉住,对其摇了摇头。
訾槿惊到了极处,看着西乐苍白的脸,竟然呆在原地:“你……你为何……”
“随我回辰国吧。”西乐虚弱地一笑,摇摇欲坠地将訾槿护在身下。
“你为何……”
“哪有人像你这般傻,用手挡刀子?你说你要是不跟着本宫,该怎么办呢?随我回辰国吧。”西乐似是无奈地幽幽叹息一声。
“何时?何时你才会想起我?……”似是绝望的叹息,又似是无奈的指控。
“槿儿……你为何不愿来寻我?……为何不愿来辰国寻我?”嗓音似玉石撞击般清冷。
风音……风音……风音……纳蓝风音……似是思念,似是悲恸,似是期待,那声音如玉石碰撞般清冷。
訾槿脑中一片混乱,她怔怔地凝视着西乐的侧脸,脸上闪过一丝迷茫。西乐见訾槿依然如此地摇摆不定,凄然地一笑,提起手中的软剑,欲转身。
訾槿见到那似曾相识的笑容,心中猛地一痛,想也未想伸手拉住了西乐的衣襟,抬眼便看到西乐左肩处一个寸长的皮肉翻飞伤口:“你若死在此处,可没有人陪我去辰国了。”
西乐绝色妖娆的脸煞白煞白,嘴角却荡漾着层层的喜悦:“抓好,本宫带你冲出去。”
訾槿摇了摇头,蹲下身去,解下包袱拿出药,给西乐上好药,又撕了身上的衣摆包扎好。西乐脸上露出恍惚的微笑。
訾槿将一个小瓷瓶塞到西乐手中,让其服下其中的一粒,安抚地对西乐笑了笑:“等我,我去去便回。”
御林军见西乐一人坐在中间,并无抵抗之意,宣隆帝又下令不可伤害他们,所以无人上前。
许是因宣隆帝的旨意,訾槿随意地捡了一把剑,竟然冲到了最中间。她站在原地诡异的一笑,将手中的物品丢出了一个。小瓷瓶在地上突然炸开,一阵烟雾飘荡过来。
“不好!大家快闭气!”烟雾中有人喊道。
訾槿心中冷笑:闭气有用的话,还放药做什么?这药可从人的毛发进入身体的。
在烟雾中奔跑的訾槿,又将药分六个方向丢出。烟雾过后,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神智清醒,浑身无力,唯西乐一人好好地坐原地。
西乐扫过地上二十四暗卫,恨恨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