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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到时若有不慎打草惊蛇,更难出这月国地界,不如按原计划行事,乡野村庄总是要比进城安全得多。”
安乐王冷冰冰的目光自那人脸上扫过,护住怀中的已昏睡的人,飞身上马:“南阳方向,即刻出发!”
众隐士翻身上马,其中一人道:“王爷若是放心的话,可将怀中的人交给属下看护。王爷放心,属下定会誓死保住姑娘的安危。”
安乐王微微摇头,启手扬鞭,奔驰而去:“不必了。”
深夜,祁咏跃疾跑进了朝凤宫,却被才从殿内出来的小五伸手挡在了外面。
祁咏跃满脸焦急地看着小五道:“祁咏跃有要事禀报,还请公公速速回报。”
小五摇头道:“陛下已一连数日都未曾好眠了,今个好不容易在这朝凤宫睡着了,祁统领有事明日再说吧。”
祁咏跃跺了跺脚,一把推开小五,欲开门。小五却迅速地爬起来,死死地挡在门外:“祁统领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要等明日……”
未等小五说完,祁咏跃再次将他扒开,快速地进了门:“启禀陛下!臣祁咏跃有要事奏!”
良久,漆黑一片的宫内才传来低低哑哑的声音:“祁咏跃若你这要事,不符朕的心意,朕今日定要治你的罪!”
祁咏跃猛地跪下身去:“回禀陛下,两日前派去南山演练夜袭的一千人,今夜回营之时,却见一行十多人从皇城的方向奔出。每人身下皆是一匹极品大宛,我们的人欲上前盘查,却遭遇殊死的抵抗,而且就在方才……就在方才换班的人来报,看守姑娘的守卫被人打晕,素染宫已空无一人。”
黑暗中,君凛猛然坐起身来,空中弥漫着窒息般的冰冷:“好……居然敢逃走!呵呵……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难耐!”话毕后,君凛快步走到祁咏跃面前:“备马!朕亲自去接姑娘!”
此时的悠然宁静的南山已笼罩在血腥杀戮之中,数十个人被众官兵团团围在最中央。
周围布满了官兵的尸体,隐士十一人此时已去了三人,剩下的人每人多多少少都挂了彩。他八人策马将抱住訾槿的安乐王紧紧地护在最中心。
安乐王满眸肃杀地扫过周围的月国官兵,而后缓缓地垂首,眸中已是温情一片。他轻拍了拍自己一直护在怀中的人,脸轻轻摩擦着她的脸,一遍遍地摩擦着。良久,他满足地叹息一声,当再次抬眸时,脸上已是森然一片,仿若置身地狱的修罗,眸中满是嗜杀的光芒。他冷然喝道:“众隐士听令,即便是死!也绝不能落于月国贼人之手!”
隐士首领侧目回头看了安乐王一眼:“王爷放心!我等均身受辰国,定誓死保护王爷冲出重围!”
鲜血四溅,无尽的杀戮,众人眼前犹如蒙上了一层红雾,空中传来长长的惨叫声,鲜血溅了满头满脸。
只一会的功夫,隐士八人已剩下三人,安乐王手臂上背后均也已中了一刀。犹如利剑般的隐士终于在团团包围中突出了一个出口:“王爷!快走!”
安乐王策马朝那薄弱之地跃去,马儿长长一声嘶鸣,终是越过了众官兵的长枪。安乐王策马飞奔,蓦然回首,却看到最后三人仍在拼命地厮杀前来追赶的人。
“走!”安乐王怒喝一声。
“王爷先走!我等断后!”人群传来中气不足的声音,显然已是受了重伤。
安乐王敛目看着怀中那被自己的衣袍紧紧包裹住,全身未染一滴鲜血的人,狠狠地咬了咬下唇,死命地抽打着身下的马儿。
不知何时,后面的兵器声、惨叫声嘎然而止。
“放箭!”
弓箭离弦,直射安乐王。
顷刻间,箭矢破空的厉啸之声充斥了双耳。安乐王单手抓住缰绳,手指关节处已是青白一片,他死死地抿住双唇,单手紧紧地紧紧地搂住怀中。身后,箭矢一支支地刺进肉里。
安乐王仿如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眼不眨地凝视着怀中人的脸,他狭长的桃花眸内弥漫氤氲之气,眸底柔软一片,似在回忆似在回味。那盈盈的眸子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流光异彩分外夺目,艳丽而妖娆的脸上一片迷醉之色,嘴角轻然勾起一个绝美的浅笑。
——“好一个不知心恨谁,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看都看过了,为何还要将脸遮掩起来?”
——“小生唐突了,情急之下误入了小姐闺房,望小姐见谅。”
小哑巴你还不清了,你还不清了,此生我把命都给你了,你还能拿什么还我?你既不愿欠下任何人,那么,那么用此生后的生生世世来补偿我。你,若敢欠债不还,无论多少世,我定然不会饶你!
一滴,两滴……雨开始沥沥地下,伴随着夜风,带着些许哀伤与萧索,划过这个凄凉的夜。
“住手!”匆匆策马赶来的君凛惊骇欲绝看着一地的尸身,厉声喝止了射箭的众人,声音都变了腔调。
望着远处斜斜倒下马匹的人,君凛脑中一片空白,猛踩马镫朝那人疾驰而去,手持火把的众御林军紧随其后。待能看到那端坐在空地上的人后背上满满的箭矢之时,君凛摒住了呼吸,眸中闪过一丝绝望。
待走近看清一切时,君凛全身紧绷,怔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安乐王身后满是箭矢,端正地坐在空地上,单手以挡护姿势抱住被衣袍紧紧裹住的人,即便是当时摔下马,也未让那怀中的人受到一丝一毫的擦伤。他双眸柔和,嘴角含笑,至死双眸也未闭上,一直垂首凝视着怀中人的脏得已分不出颜色的脸。
微凉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身上,风轻轻吹着,似是要为他和他怀中的人,冲散这弥漫着的刺鼻的血腥味,洗刷掉满身的刺目的血迹。
恍如猛然惊醒一般,君凛狼狈万分地奔下马去,他摒住呼吸一步步地、一步步地走到安乐王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去,抱起安乐王怀中的人。他凝视着訾槿毫无生气的脸,手抖个不停地缓缓抬起,探到訾槿的鼻翼下,良久,才探到那一丝浅弱万分的呼吸。
“御医!御医!!快传御医!!”君凛惊惧万分地喊道。
待这一声惊惧的喊声落下,那本端坐在空地的安乐王缓缓地倒下身去,双眸一点点地、一点点极缓慢地阖拢,只是嘴角那抹浅淡的笑容却显得越发的深切了。
祁咏跃看着神智已失的君凛,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安乐王已毙,天气过于炎热,这尸身该如何处置?”
君凛凤目中一片惊愕,他抱住訾槿缓缓回身,看着地上的人良久,沉声道:“八百里加急,连夜送回辰国。”
爱恨不留 情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满川风雨看潮生(九)
满川风雨看潮生(九)凌晨的朝凤宫忙碌异常,太医院的所有的御医都在这诺大的宫殿出出进进忙碌着。
太医院首席苏大人战战兢兢地从床边退下,走到一脸冷色的君凛面前,想了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
君凛的怒气已膨胀到了极点,狠声道:“还不快说!”
苏大人吞了吞口水,极小声地说道:“姑娘……姑娘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什么!?”君凛一把拽住了苏大人的前襟,大声喝道。
苏大人哆哆嗦嗦地说道:“臣绝不会误诊……姑娘是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君凛神情恍惚地松了手,凤眸中霎时溢满了狂喜。他一脸怔怔然地望向床上的人,待触到那骨瘦如柴毫无血色的人时,那狂喜之情瞬时被自厌悔恨所替代,急声道:“可有危险!可是有什么危险?!”
苏大人偷偷地、仔细地观察着君凛所有的反应,待看到那闪过的狂喜时,心中微松了一口气:“姑娘似是吃了什么不洁的东西,有轻微的食物中毒。想来姑娘已知道自己身怀有孕,为保住孩儿似是努力地要吃些东西,但似是害喜非常的严重,连日的闷热、惊惧、又忧虑过重……”
“到底该如何!大不了……大不了,不要那孩子……可是她不能!她不能……”
“陛下大可放心,姑娘身体虽然赢弱,但在这之前吃过不少珍稀的药材,而且似乎有高人给姑娘调理过身子,这孩子也是能保住的。”
君凛凤眸闪过一丝喜色,抓住苏大人的手,急急地说道:“真的!?”
苏大人受宠若惊,连连颌首:“陛下放心,只要这段时间细细调理,臣可保大人孩子均是无恙……不过,姑娘的心绪万不可再受到大的波动,也不能过于的劳心伤神。”
君凛急忙放开苏大人的手,连声催促:“快去!快去开方子!”
待御医散去,君凛连忙坐到床榻边,神情激动地抓住訾槿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地亲吻着,只觉心中满是感激又喜意无限。他的拇指一点点地滑过訾槿的额、眉、眼、脸颊,一遍遍摩擦她干裂的嘴唇,凤眸中柔情似水波光迷离。
站在一旁良久的陆嬷嬷上前一步,低声说道:“陛下,让老奴给姑娘擦擦脸和手吧……姑娘这才走了几日,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君凛身子一僵,霎时凤眸中胀满了怒气,压低声对着身旁的小五道:“为何弄成这般模样?即便是君赤在废院时也不会如此!如何连净身的水都不给她?”
小五看了一眼陆嬷嬷,陆嬷嬷骤然垂下头去,紧紧攥住手中的布巾,半晌后沉声说道:“姑娘在素染宫的时候,老奴几次试图去探视,却次次被守卫挡在门外……当时老奴看见他们给姑娘的饭全是变了色的……老奴本想告诉陛下,可陛下……御医说姑娘食物中毒,想来便是吃那些的缘故……姑娘定是知道了自己身怀有孕,为了保住那孩儿,连那些个变了色的饭都吃了,姑娘既然如此重视这个孩子……又怎会不试图将消息告诉陛下呢?”
君凛脸上已满是阴霾,凤眸中闪出点点冷光:“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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