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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
“事关重大,你可别——”
“先别说我,答我问话。”
“不可能,纪珠叔昔日帮过他不少忙。”
“但是他费尽心思,李家这位前辈始终也没进他的门,他可是个记仇的人,而且深沉,我从没见过像他这么深沉的人。”
“不,真要论起来,记仇的应该是当年的二阿哥,也就是当年的东宫。”
“那么我再问你,他现在的作为怎么样,那些个倒下去的,有几个是当年招惹过他的?”
察铎脸色更凝重,但却连连摇头:“不,我不能相信,我不能相信——”
李玉麟道:“我也希望不是他。”
察铎、兰珠都一怔。
兰珠急道:“你知道我们说的是谁?”
“格格,再傻我也听得出来,老实说,当这件事牵扯上官家的时候,我就怀疑,不过我做的慎重就是了。”
察铎道:“玉麟,你可不能——”
“要不我怎么说希望不是他,要不我怎么不让王爷插手?没有证据,我不会,但是一旦有了证据——王爷你要原谅。”
察铎脸色一变,口齿欲动,欲言又止,但他还是说了话:“玉麟,两家的交情不平凡,尤其两位老人都还健在,我不希望在你我这一代有所冲突,那会让两位老人家跟你我都痛心。”
李玉麟道:“刚我不是说了么,所以我不希望——”
察铎截口道:“你说,玉麟,只要这件事牵扯上了官家,我人既然现在京里,我能不闻不问么?委其是有可能牵扯上大内。”
李玉麟沉默了一下:“王爷可以回蒙古去。”
“我可以这么做,”察铎道:“但是现在已经迟了,我要是现在躲开这件事,我就愧为人臣。”
李玉麟道:“基于王爷的立场,及世代的赤胆忠心,我不敢要求王爷什么,让王爷为难,但是,以己度人,王爷似乎也不能逼我罢手。”
察铎道:“那我怎么会?我也不敢,但是——这样好不?你暂别动,我来办、我来查,我保证一定给你个交代。”
李玉麟摇头道:“事情是我李家的事情,我不愿、也不能假手任何人。”
“咱们之间,还分什么彼此?”
“既然不分彼此,王爷为什么就不能收手让我办?”
察铎似乎急了,暴躁的大声道:“事情牵扯上官家,我是个官家人,又是个蒙古亲王,我不能不管,不能任他们这样胡作非为,你知道不知道?”
李玉麟看了看他,没说话。
兰珠可说了话:“察铎,你是怎么了,怎么能跟他这样说话?”
察铎猛悟失态,脸上浮现了歉疚神色:“玉麟,我没有恶意。”
李玉麟淡然一笑:“不要紧。”
“这样好不?”察铎话锋忽转,声音低了不少:“先让我来查,只要不牵扯大内,我马上收手不管,马上回蒙古去。”
李玉麟道:“那么,要是王爷查的结果,不幸牵扯上大内呢?”
“这——”察锋浓眉陡扬:“我就不能不管,玉麟,你要原谅。”
李玉麟道:“到了那个时候,王爷又是怎么个管法呢?”
察铎脸色极其凝重,道:“我身为人臣,自不能让任何人危及大内,但是我也一定竭尽所能,坚持大内非给李家一个交代不可。”
李玉麟双眉微扬:“王爷的意思,也就是让李家静等这个交代,不做任何行动?”
察铎道:“玉麟,这是不得已——”
李玉麟微微一笑,笑的有点冷: “我知道这是不得已,但是,你们为什么这么自私,只要牵扯上大内,李家就得隐忍,就得受屈辱?”
“玉麟,为两家不平凡的交情——”
“王爷为什么就不能为两家不平凡的交情?”
“身为人臣,我必须分清公私,我不能。”
“王爷说得好,如果我告诉王爷,身为李家人,我也不能呢?”
“玉麟,你——”
“王爷,打从我的祖辈开始,李家忍的已经是够多了,普天下的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又哪一个不在忍?”
察铎脸色大变,环目猛睁,而就在这时候,兰珠拧身一步跨到两个人之间,道: “好了,好了,你们争论什么呀,事情是不是真会牵扯上大内,现在还不知道呢?如果到时候发现咱们想错了,根本跟大内扯不上边儿,想想你们现在脸红脖子粗的,那岂不是笑话。”
李玉麟淡然道:“格格说得是,时候不早了,我告辞。”
他没等察铎跟兰珠有任伺表示,闪身掠出去不见了。
察铎跟兰珠都没拦,也没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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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兰珠看了看察铎,道:“我说句公平话,不能怪他,一点也不能怪——”
察铎脸上没任何表情:“我没有怪他——”
一顿喝道:“备马。”
两名蒙古勇士恭应一声,掠了出去。
兰珠忙道:“你要干什么?”
察铎道:“我没有那个好耐性,现在就要进宫去。”
兰珠忙道:“那怎么行,宫里还没下宣召。”
察铎道:“我刚说了,没那个好耐性,难道宫里没有宣召,我就不能晋见?”
兰珠道:“那,我跟你去。”
察铎道:“你不要去,让我一个人去见他。”
“为什么?”
“我不愿意让他以为,我拉任何人帮腔。”
“可是,察铎,这一位不同于前两位,你可要——”
“可要什么?”察铎浓眉一扬道:“再不同于前两位,他也得讲理。”
兰珠还待再说。
一名蒙古勇士闪身而入,恭谨道:“禀爷,马备好了。”
兰珠道:“我在这儿等你。”
察铎道:“不,你回去你的。”
“我要等你回来,听听他怎么说!”
察铎迟疑了一下,没再说话,大步行了出去。
兰珠跟到了门口,看着察铎带着他四名蒙古勇士上了马。
蹄声划破宁静的夜色,由近而远。
兰珠仰望夜空,喃喃的说丁一句:“苍天保佑,千万别是他。”
口 口 口
百雉云连,万瓦鳞次,九重禁地,干百楼台,金殿辇路,玉砌雕栏。
这儿的夜色,不但宁静,还多了份慑人的雄伟、肃穆。
—阵清脆的蹄声,从“西华门”响起,划破了“紫禁城”这份宁静、雄伟、肃穆、慑人夜色。
“紫禁城”骑马,遍数亲贵王公、满汉大臣,找不出几个。
最熟知的,应该是年羹尧了,除了文端公鄂尔泰、文和公张廷玉,就数年羹尧了。
他,平青海、西藏有功,如今是陕甘总督,一等公、太子太保,颁赐黄马褂,特准“紫禁城”骑马。
这阵蹄声刚响起不久,御书房所在的一条长廊上,如飞奔来一名带刀侍卫,穿过五步一岗、十步—哨,明暗不知道有多少的禁卫。
直抵御书房门门,向着挺立门口的两名侍卫低低数语,那两名侍卫里的—名,立即翻身进了御书房。
此刻的御书房里,灯火明亮,两个人对坐着正在低声说话。
一个,是身材颀长的黄衣人,他,长眉细目、高鼻方口、鼻尖有点钩、嘴唇特别薄,雍容华贵、气度慑人,阴鸷之气,在他的眉宇之间更明显,他看人一眼,能让人不寒而栗。
另一个,则是个穿长袍马褂的干瘪瘦老头儿,五十多年纪,鹞眼鹰鼻,两腮无肉,—看就知道是个心智深沉,极具城府的人物。
那带刀侍卫几步外一甩袖子打下千去:“启禀皇上,‘神力鹰王’爷硬闯禁宫,要来见驾。”
黄衣人眉梢儿一扬,站了起来。
瘦老者一抬手,跟着站起:“你迟早总要见他的。”
黄衣人道:“那是我的宣召。”
瘦老者道:“他们祖孙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小的,简直就是那个老的。”
黄衣人道:“可是现在是我,我不惯他们这样。”
瘦老者道:“算了,干什么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黄衣人目光一凝:“舅舅的意思是——”
敢情瘦老者是有拥立大功,而且是智囊里头一个的隆科多!
只听隆科多道:“他也来的正好嘛?”
黄衣人迟疑了一下,向那名侍卫摆了手。
那名侍卫刚要退。
长廊上,一阵雄健步履声传了过来。
忽听有人喝道:“什么人大胆乱闯,站住!”
随听一个低沉话声道:“怎么,你们不认识我察铎?”
“啊,神力鹰王爷?”
一声惊呼,跟着是此起彼落的甩袖打千声。
黄衣人冷冷一笑:“好威风,好神气,我这禁宫大内,哪在他眼里,出去,说我宣他晋见。”
“喳!”一声恭应,那名侍卫急忙退出,随即门外响起了他的话声:“皇上有旨,宣‘神力鹰王’晋见。”
黄衣人道:“舅舅,您请里间歇歇。”
隆科多转身按书橱,一排书橱突然横移,露出一扇门户,他进去了,书橱又合上了,天衣无缝。
书橱刚合上,御书房里大踏步进来一个人,可不正是承袭“神力鹰王”爵的察铎?
察铎见黄衣人,不像一般王公大臣行跪拜礼,也没有抢步打千,他只恭谨躬下身去:
“四叔。”
这位皇上行四,以康熙年间鹰王的辈份,以及唯我独尊的爵位,他的孙子察铎,称皇上一声“四叔”,说得过去,也相当恰当。
至于察铎为什么见君不行跪拜礼,那是康熙年间,顺治的母后——老太后特许“神力鹰王”见君不参。
眼前这位皇上,他当然清楚,祖宗的恩典、祖宗的酬庸,他还不敢擅改,他“嗯!”了一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