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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过去了,我们终于听到口令:“起立!”没几个站得起来的,一个个歪倒在那里,有的拍大腿,有的甚至连腿都伸不直了,脸上异常痛苦。我勉强扶着邵年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挠脸,真他妈够意思,上上下下七八个大包,双腿麻麻的,我跳了几下,多少缓解了一下麻木的四肢,后背和屁股都湿透了。
“同志们,什么感觉?”1号笑着问大家,可是没人回答。“这样的电影你们不喜欢看是吧?那就再放一部。听口令:立正!”“我的妈哟,还看啊。”连野跺了跺脚。这一次放的片子大家的确是喜欢,是一部综合介绍各国特种部队的专题片。其中几乎包括全世界各国著名的特种部队,像美国的绿色贝雷帽、海豹突击队、三角洲突击队;俄罗斯的军中之军、袭击者、猎手、微型克格勒;法国的红色贝雷帽、海军突击队、飞天特警、黑衣人突击队;英国的哥曼德、红色恶魔、特别空勤团等等。
我们是站着看完这部近两个半小时的片子,片子很系统地介绍国外特种部队的训练方式和执行任务的场景,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所有人看得热血沸腾。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每个人的腰板更直了。当“内部资料”出现在荧幕上,大家仍然意犹未尽。我们都在想,也许有一天,我们就会像电影中的特种兵一样威风。
“怎么样?喜欢看吗?”“喜欢!”队伍整齐地回答道。“那大家觉得我们跟他们比谁更强呢?”“我们!”声音震天,我看见夜空中一颗流星滑过,肯定有人许愿了。
山区的夜很静,虫子似乎都死干净了,没光它们也不来,听不到任何声音,部队的狼狗训练有素,不会因为一点响动而吠个没完。偶尔能听到楼下有人走过的声音。真的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不是床不床的问题,而是脑海里始终放映着外国特种兵的身影。“你睡了吗?”邵年小声地说。“没呢,你怎么还没睡呢?”“等大家都睡了我再睡,我说梦话会影响大家的。”“不至于吧,都累成这样了,他们早睡了。”窗户虽然被涂上了伪装色,但还是有一点月光钻了进来。“你家是哪儿的?”“安乐街。”“其实看你不像哈尔滨人,你太蔫巴了。”邵年听了一笑。
403基地实行的是灯火管制,九点以后,一点灯光都没有。但是有很多标志是夜明的,例如厕所。一夜无事,在这里不需要我们站岗,有警卫排还有十几只狼狗。
第二天,大家被哨声惊醒,急忙起来穿衣服,出晨操。外面有些雾气,403基地又处于山坳地带,所以雾水很难散去,潮乎乎的。郎队已经站在队伍前面,看着大家。“有必要跟大家传达一下上级的指示:从今天开始,一早一晚分别两次十公里武装越野,考虑枪支还没煮,而且大家还不熟悉路线,今天就轻装跑一趟。而且从今天开始,所有的训练科目正式展开。”“每天二十公里?”旁边有人说话,这一次不是连野那张欠嘴,我多少庆幸一点。因为他他妈太出风头了,尿了一回裤子仍没改掉这样的臭毛病。“这是让我们死啊!”连野你他妈的就是落不下你是吧。郎队走到连野跟前说:“你很愿意说话吗?”“还行!”“那好!从现在开始,我只要听见你说一句话,你就负责一个月的厕所打扫。有意见吗?”“有!”“说!”“凭什么不让人说话?”“特种兵不是靠一张嘴来完成任务的,在这里我要讲一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尽量保持沉默!尤其是以后很多训练科目中根本涉及不到这张嘴,所以每一个同志都要管好你自己的嘴巴,这也算一项训练科目。”郎队说完看着连野:“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连野咬咬嘴唇,我知道,让驴不叫,很难。
我们奔出营地,向小山后跑去。在这里不像其他部队那样,要喊口号,基本上所有的一切如郎队所言,很低调,很安静。顶着晨雾,只能听见整齐的脚步声,郎队跑在一边,没有任何口令。这个人挺奇怪的,从来到现在没见他笑过,脸总是绷得紧紧的。我一边跑着一边看着周围,我注意到铁路是穿过基地直接伸到一个山洞里。我也注意到,山洞前有岗哨。又跑了一会,我才注意到,其实403基地很大,在基地右侧有四间废旧车间厂房,残垣碎瓦,已经破旧不堪。我们从这些厂房中穿过,很显然这里曾经生产过什么,地面仍有很多钢铁零件。跑出厂房后面就是训练场,足有两个球场那么大,所有的器械都是全新的,因为上面的油漆都异常鲜亮。紧靠着训练场的就是靶场,这个靶场不同于我们普通步兵的靶场,没有那么大的开阔地,所有的靶子都隐藏在很多障碍物后面。场地中,东一堆,西一堆的很多沙包。
十公里跑下来,正好围着基地绕了一圈。感觉上不是很累,毕竟不是那种竞速,大家都是跟着队伍小跑下来的。基地的空气异常清新,伴着雾气吸进去,有一股甜味。
虎:解密403特种部队绝密档案 第十章
马上就开始新科目的训练了,大家都给自己打气。用郎队的话讲:新兵三个月,那只是告诉你什么是部队,而在403训练基地就是教你怎样做一名合格的军人。谁能留下,谁不能留下,战友们心中都没底儿。热血归热血,来真格的,就不是看谁勇气不勇气的了。
操场边上有一个露天的器械场,拉力器、杠铃、哑铃、臂力棒十八般兵刃倒是挺全的,不过没有健身房的那么细致。有时候锻炼时,会感觉两个哑铃不一样重。荒山野岭的,见一个女人比见老虎都难,天又闷热,大家基本上都穿着短裤,练完了,在操场边的水池子就来一个淋浴。什么叫爽的感觉,其实就是当时浑身大汗,冷水一激。身为特种兵,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一套东西,在这里会武术的很多,硬气功、八卦掌之类的等等。每天一早一晚都能看到有人在打拳,我压根就看不上那种花架子的招式。而我只做一件事:就是打沙袋。因为我记得郎队说过:我们要的就是一招致敌。比赛是常有的事。我瘦,这些力气活我吃亏,连野就虎,天天大汗淋漓,找这个掰掰腕子,找那个比比俯卧撑,我呢,瘦人有瘦人的好处。在训练场中有几根练习攀爬的大绳,垂到地面足有十多米长,我徒手单凭臂力爬到上面,没人比我快。总算有一个别人不行的,这心里多少有点面子。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大家基本上算是适应了枯燥的训练生活。信是半个月送来一次的。来信是不拆的,但是地址只写南州营具修造所,这个也是上级交代的。具体从哪里转过来的,谁也不知道。信很珍贵,尤其是王佳的信,基本上可以让我高兴三天。连野倒也没说什么,大方地把王佳的照片也送给了我。部队有着严格的规定,不可能像大学一样将谁的照片供在阳光灿烂的地方。王佳不知道因为什么,长长的头发剪短了,总觉得不好看了。写信问她,她就说试试感觉。
“郎队长,我们什么时候有假回家?”
“两年后。”
“两年?七百多天……”
这一天,跑完十公里回来,我坐在小马架凳上,拿着王佳的照片端详着。邵年走过来说:“这天天看,不怕煳巴了。”“什么话,我眼睛有火吗?”他呵呵一笑走了。但是我感觉这笑特别奇怪,具体的说不上来。晚上临睡前,我抓紧时间给王佳写信,那边连野穿着裤衩子上蹿下跳跟别人打闹着。我们这一层东北人占大多数,什么延边的,本溪的,鹤岗的。
“赵博,我听说咱们这批兵都是四年的。”“是啊,来了不就说了吗?”我一边写一边回答。“四年……”“怎么了?觉得长了。”那粘瓜没说话,跳上床把被子一扯,盖住了脑袋。这个时候,连野跳过来:“我说秀才,给‘我老婆’写信呢?”“滚一边去。”“看一下。”“不行!”“就看!”他一把夺过去,我手不慢一把抓住,这一拉一扯,“刺啦”,信纸被撕开了。“你他妈的野驴。”想急,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大不了重写。毕竟曾经是“他的老婆”。
“知道吗?咱们快授衔了。”“授什么衔,不是授过了吗?撒谎真没水准。”“真的真的,不骗你,我今天在厕所里听说的。”“厕所里?听苍蝇说的。”“真的!”连野说着看了一眼蒙着脑袋的邵年说:“粘瓜又怎么了?”“不知道,你问他吧。”话音刚落,哨声响起,接着灯就灭了,在这里听不见熄灯号。只有短促的哨声,我摸黑钻进被窝,将王佳的照片压在褥子下面。躺在硬板铺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两年,多长的时间啊,我才能见到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睡觉,在脑海中无数次复印王佳的笑容,没准在梦里还能亲亲她呢。嘿嘿……呼呼……
梦说:连野拿着枪追我,说我抢了她的马子,我起初拼命地跑,到最后,跑不动了。我站在那里。“开枪吧,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兄弟都不做了。”他扬扬眉毛一拉枪栓说:“不是为一个女人,是1号让我干掉你。”“我们可是兄弟啊。”“没办法,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啊。”“1号说你偷着给他老婆写信……”“大哥,你有没有脑子啊,他老婆都什么岁数了,快赶上我妈了,我给她写信。”“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1号给我下达的命令。”“操你妈大野驴,开枪吧!”他放下枪,坏笑着居然掏出……操!居然在我面前小便……
我揉揉眼睛,天已经放亮,“连野!操你妈的。”“召唤老子干什么?”“你他妈要杀我。”连野隔着大铺骂道:“操!我杀你干什么。”“是1号下的命令!”众人不解,哈哈大笑。连野在那儿叠着被子说:“放心,咱们是兄弟,患难过,别说我不杀你,别人杀你也不行!”声音不大,心里听着却忒舒服。梦说出来就不准了,这下放心了。“那你他妈还当着我面撒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