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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地在人行道上步行,走向不远处的捷运站入口。
一路上人来人往,大部分是像他一样被资本社会奴役的受薪人口下班潮,也有一些貌似才刚出门要出发到市中心夜生活的一群,通常比较年轻,像是学院生的样子,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条路的人潮,自然也吸引了一些人在这里寻找商机,例如摆摊子卖水果、卖咖哩鱼蛋的,还有坐著前方装了一篮子纸巾的轮椅的残障人士透过麦克风唱著民族歌曲,兜售价钱飙得老高的纸巾,以及一些派送买车代理传单、补习中心传单、新开张餐厅传单等等的人。
其中一个拿著一曡传单的青年男子蓦地在布莱德经过他面前时,抓住了布莱德的手。布莱德错愕地停下脚步,朝青年男子摆了摆手:“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也不管布莱德急於挣脱,青年男子把一份传单塞给布莱德,原来是传教的。
“信我主者得救!”男子向布莱德扬起大大的笑容。
布莱德惟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以爲男子就要罢休,谁知道男子又继续念念有词起来:“他看见许多事却没有真正看见,他听见却没有真正听见。”
“什麽?”布莱德此刻只想把手给抽回来。
“以赛亚书 第40章20节。”男子继续灿烂地笑著,那自信十足的笑容,此刻却让布莱德不由得心生恐惧,赶忙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忙不迭地离开。
“信我主者得救!”传教男子不放弃地朝布莱德背影叫道。
布莱德加快脚步经过一个正在乞讨的瞎眼老头,老头似听见了布莱德的脚步,不偏不倚地在布莱德经过他正前方时,擡头说了句:“行行好,祝你心想事成,朋友!”
被老头这麽一叫,布莱德神经整个紧綳了起来,狼狈地快步离开。
“行行好,祝你心想事成,朋友!”在他身後,老头的声音一次次地响起。
布莱德走到捷运站月台,坐在一旁,才算松了一口气。
他擡起头,月台上都是一个个无精打采、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等待捷运下班回家的人们。他们或坐或站,或发呆或和同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或焦躁地盯著捷运会出现的方向,或聚精会神地盯著手里的智能手机的荧幕,或戴著耳机沉浸在一个人的音乐世界。
布莱德扫视了一眼月台上的人群,最後把目光投射在正前方的一个点,接著陷入发呆状态。
当然不全然什麽都不想,只是在一下没一下地想著阿修、小霞、文素。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这时布莱德的视线里走进了一个穿著中学制服、戴著耳机听音乐的小男生的身影;一开始布莱德还不以爲意,但当他发现小男生一直在往前走,并没有停下步伐的意思的时候,他意识到不妙了。
眼看著男生一步一步缓慢而稳健地朝月台边缘走去,布莱德冒出了冷汗。
布莱德放声叫住男生:“喂!前面那个男同学!喂!”
但是男生似乎听不见布莱德的叫声,仍然一步一步地靠近月台边缘;此时一辆火车呼啸著要抵达站点了。
布莱德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边用力地跑向男生,一边吼叫著:“喂!停!不要走过去了!”
男生一点也没有发觉到後面有人在吼叫,眼看著火车就要滑入面前的轨道,脚步毫不迟疑地就要跨入火车轨道,从月台掉落……
“喂!!”布莱德什麽也顾不得了,他紧张得差点无法呼吸,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抓住了男生的手臂,用力往後一拉,把男生拉倒在月台地上。
这时火车刚好跨入站点轨道,停下。
四周的人有好几秒愣在那里,然後才回过神来;有的什麽也不管就赶快赶上火车,有的上来帮忙拉起两人。
布莱德见自己赶得及救了一条人命,松了一口气。企图跳火车轨道自杀的男生被拉起来後,先是一脸迷茫,接著突然毫无预警地哭了起来。
布莱德拍拍男生的肩膀,男生戴著的耳机掉落了一个在肩膀上。“是怎麽了?叔叔帮你联络家人来接你好吗?”
男生却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不是那种呼天抢地的大哭,而是像猫叫一样的抽泣,像有什麽巨大的悲伤占据了男生的心。
月台上的人由於赶著回家,没能帮上多少忙就匆匆踏入火车离开了。
火车关上门,扬长而去。
布莱德勉强和男生沟通到,把他搀扶到一旁坐下。
男生断断续续地哭了15分钟,才停下来。布莱德害怕男生又会去跳火车轨道,所以只好暂时先陪在男生的身边;他打算等男生家人接了他,才回家。
男生停止哭泣之後,摘下耳机,擦了擦眼泪:“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爲什麽要做傻事啊?”布莱德问道:“发生了什麽事让你这麽不开心?”
“我……”男生眨了眨眼,神色有点困惑:“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听见耳边有人说,跳下去吧,跳下去吧……”男生说著,又用力摇了摇头:“它说,跳下去……跳下去就能……就能……”
“就能什麽?”布莱德关心地问。
“就能消失。”男生低头不敢看布莱德。
“就能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男生轻轻地说,望著地面。
布莱德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表示并无藐视男生:“你爲什麽会想要消失呢?”
“我也不知道。”男生又困惑地摇了摇头:“只是有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每次在我在月台,看到火车过来的时候,就会一遍一遍地告诉我,跳吧,跳吧,快跳下去吧……”男生深呼吸了一下。
“跳下去,就能消失了。”男生说:“那把声音,这麽说。”
布莱德也很不解,只能假设这个男生生活上遭受了不小的压力,造成心理障碍才会这样。他安慰了男生几句,替男生联络了他的家长,让他们来接载神不守舍的男生。
“爲什麽会这样?”期间男生还继续困惑著,但当然布莱德根本没办法解答。
“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麽,真的不知道。”男生痛苦地摇头。
“没事的,你只是累了。”布莱德只能如此安慰男生。
不久,男生的家长出现,连声道谢後,沉默地和男生离开了月台。
布莱德深呼吸了一下,捶了捶疲惫的肩膀,走进下一班火车,回到了家里。
总算回到家里後,已是晚上9点。布莱德不禁打了个呵欠,伸著懒腰去淋浴了。
在花洒下淋浴时,布莱德有那麽一瞬间觉得男生关於困惑和声音的描述,和阿修的情况有点相似。但是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同一件事会发生在两个完全无关系无来往的人身上呢?
只是巧合吧。布莱德耸耸肩,继续淋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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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回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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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早上,布莱德起了个大早,梳洗换上T恤牛仔裤,抓了抓头发,就拎著钥匙出门了。
他先到洪记饼屋买新鲜出炉的蛋挞和芋角;握著装著蛋挞的盒子,还能感觉到从盒子里透出的热腾腾蒸气。
洪记的蛋挞饼皮酥薄而带点韧性,一口咬下去推得薄薄的饼皮透著层层的饼香味,但又不似一些做得太过脆弱的蛋挞皮,还没咬下去就弄得满手满嘴碎渣;洪记的蛋挞皮薄而微韧,很是好吃。
那蛋挞的内陷是新鲜鸡蛋和牛奶制成,从烘炉里出来,蛋香味四溢。
布莱德又顺路到老王茶餐室买了两包奶茶;他贪恋这里王阿伯冲茶的手势,恰到好处的茶叶分量、微甜而不腻,顺口带鲜奶味的奶茶,和他处以三合一包装冲泡的很是不一样。王阿伯的儿子也学会了父亲的手艺,虽然不及老伯的分毫不差,但水准没有十成像,也有八成,有时见到是王阿伯的儿子在冲茶,也一样极放心。
把车子停在阿修家门外,布莱德一手拎起装著热腾腾蛋挞、芋角的盒子,下了车,再绕到另一边车门,打开,把两包奶茶取出,转身把车门推上,一转手按下车匙,车门上锁了。
这时小霞从阿修家里走出,把门打开,见布莱德两手满满的,赶忙替他取过了两包奶茶。她深吸一口气:“老王奶茶?”
“当然!”布莱德笑著和小霞走进屋里,把蛋挞、芋角盒打开,露出让人垂涎三尺的脆卜卜的蛋挞、油得发亮的芋角。
“很久没吃洪记蛋挞了。”小霞露出欣喜的笑容,拿起蛋挞,咬了一口。香脆的饼皮夹杂充满蛋香的内馅,好吃极了。
布莱德也吃了一个蛋挞,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满足地微笑。
“谢谢你。”小霞用手抹掉嘴角边挂著的些许碎渣,冷不防説道。“没有你,真不知道我要怎样一个人把东西搬出去。”
布莱德喝了口顺滑的奶茶:“这没什麽,只是搬搬东西罢了。”
爲了身心健康著想,也以便有人能照顾怀孕的小霞,小霞决定暂时搬回家里;毕竟一个人对著四面墙,对她或肚子里的宝宝都不是那麽好的环境。家里有父母和小弟陪伴照顾,小霞的心情也会比较好一些。
“嗯。”小霞点点头,两人继续沉默地吃著蛋挞和芋角。
“阿修昏迷还不到一个星期,但是我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一样。”小霞突然说。
望著盒子里残留的些许碎渣,布莱德轻轻地回答:“是啊。”
吃完蛋挞、芋角,喝完老王奶茶,布莱德和小霞开始把小霞的东西装箱,再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