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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学典礼上,宣布黄公略为校长,贺国中为教育长,黄纯一为大队长。对他们的工作安排出乎意外的满意。黄公略为少校,其他为上尉。周磐这天讲话,除继承北伐那些政策口号外,还强调打倒帝国主义、贪官污吏、士豪劣绅,特别强调打倒新军阀,几乎完全是按照随校宗旨讲的。
开学典礼后,我约公略、纯一、国中三人到团部我处商量今后工作,开了一次党的会议。时间是一九二八年四月底左右,特委张匡出席。谈论周磐变化为什么这样大呢?找不到原因,留待以后事实去分晓吧!又谈到这次随校章程,实际上是一九二七年元旦一营士兵会章程,只加上了打倒新军阀。如果能坚决贯彻,工作方法又对头,在随校中每期毕业时,能够吸收三分之一为秘密士兵会员,到年关做到二、三两团每连平均有个会员;明年按情况,再发展一些,做到每个团中有一两个进步连为核心,全师以一团为核心,在情况有利时,就可争取全师起义。从一营经验来看,争取军队进步,使其成为革命的军队,为工人农民服务,是很不容易的。军队中的秘密工作,没有进步军官作掩护是难以开展的;在一个营里的连、排长中,如没有一两个进步的、具有为革命事业奋斗到底决心的人,是不行的。前年在嘛嚎口营部会议时,有同志提出工作要突出,不突出不能带动落后;但不要孤立,孤立就会遭到破坏。他们要我多做军官工作,他们多做士兵工作,上下配合,才能有成效。近年来这方面有成绩。
在这次会议上,决定贺国中由候补党员转为正式党员。此时,我们有了八个党员。特委出席人张匡指示成立团党委,随校成立分支,黄公略为分支书,受团党委领导。团党委书记仍以彭为适宜。当时无人反对也无人复议。张荣生说:“我们应当特别注意秘密,凡属党内来接头的人,应先找邓萍,不应先找团长,以免暴露。”大家表示同意。
闹饷
一九二八年四月十几日独立五师突然奉命开赴平江,接阎仲儒旅防务“剿共”,随校开岳州。
已经三个多月不发饷了,去年还有两个月未发清,欠饷已五个月。团党委决定在开拔前有计划地发动一次闹饷运动,以提高士兵的觉悟。闹饷要有统一的计划,步调一致,力量才大。
当时一营和团直属队、机枪连、特务连都建立了秘密的士兵会。经过士兵会的周密活动,由一团推动二、三团和随校,大体全师闹饷,把周磐闹得惊慌失措,取得闹炯的完全胜利。这无意中成为不久以后的平江起义的准备工作。
闹饷办法,是首先做好宣传工作:大量进行通俗宣传,把经济要求和政治目的联系起来——过去来当兵说是来革命,打倒军阀、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实行减租又减息;现在既不革命又不发饷,减租减息更不讲,还要“剿共”打农会,这是谁要这样干的呢?蒋介石!当兵每月六元五,除了伙食三元三角,只剩三元二角又不发,叫人难不难?难!三个月不发饷,去年还有两月未发清,穿草鞋吸黄烟无法想,家里父母妻子要吃饭又怎办?!请长官替我们士兵想想。
然后是组织工作:由张荣生领导一营班长串通二、三营班长,尽可能多地吸收排长参加;班长在本班开秘密会,讨论通俗传单,并启发士兵自己写传单,然后向团部团长诉苦;团部团长向师部师长如实反映,并告诉各营长和通报二、三团,造成声势;随校发动学员,向原属部队反映,甚至推选代表回原部队串通,经过秘密士兵会员,发动罢课。准备五天,第六天行动。上午向团部团长,下午向师部请愿,向市民、学校发传单,争取社会同情,声势越大越好。
第六天照计划进行。接近中午时,师长来电话:“石穿呀!听说你团闹饷,真出人意外。”我说:“不是少数人,而是全团闹饷。上午到金团附处,后来找到我处。他们要我想办法,我说:‘财政是公开的,团经理处的账,你们可以去算’,他们要求我报告师长,替他们想办法。”我对周磐说:“现在全师要开平江剿共,不发一点饷是不好办的,士兵的理由是正当的。二、三团没闹饷吗?如果他们也闹起来了,就更不好办了。”他即喊杜际唐问二、三团情形,问杜:你说怎办?又说,街上也有传单,商会恐慌。杜告周,三团也闹饷,情况紧急,二团还没问。周即告我说:“杜际唐说,三团也闹起来了。”我说:“是要想办法啊!否则有危险。民国九年那次大闹饷,全省军队都向长沙开,只听士兵代表的话,不听长官的话。”周说:“是呀(那时周当连长,怕得要死)。”他又说:“你同土兵代表谈谈,师部现在只有一万块钱。”我说:“这不能解决问题。现在士兵代表在外面等着回答。等一会儿再报告师长。”这些话士兵代表都听到了。我问怎么办?张荣生就对代表们大声说:“把团长的态度告诉班内弟兄,下午去师部请愿。”大家说:“好!”
我又打电话告周磐,他们要到师长那里去。我说,在南华安三县可暂借十万元,以盐税、鱼税、百货厘金做抵,不要两个月即可还清。具体办法向南县商会借五万元,安乡三万元,华容二万元。师部可以不出面,由各团直接向商会交涉,如此可发清今年一月的饷,每兵三元。去年还有两月未发清,大概还要二万多。此外军官发多少,由师部统一规定。一团大约有三万元即可,余交师部。师长同意的话,我就去南县商会。他说同意。
我到南县商会说,现在兵要饷,理由正当。今年三个多月,去年还有两月未发清,现在又要开差。如果处理不好,搞一个大兵变,地方才会糟糕。商会长连称:是!是!我提出向商会暂借五万元,以盐税、鱼税和百货厘金做抵,大概两月还清。他说可以,但要宽限。我说,不能太久,兵变如烈火。议定次日正午交齐。我说,收据由师部盐、鱼、厘金税支票做抵。他说可以。我就在商会把情况电话告周磐,他很高兴。商会知是师部要筹的。我即回团部,叫团附通知二、三团关于南县筹款情形。
开赴平江
一九二八年四月底、五月初(阴历),全师先后到达平江。师部直属队、一团的一、三营驻县城;二营驻城南四五十里之思村;第二团驻城北五十里至南江桥一线;第三团驻东乡的长寿街、嘉义镇一线;随营学校驻岳州。
阎仲儒旅驻平江,伙同大量反动民团清乡,虽然经过大半年的残酷镇压、烧杀抢掠,破坏极端严重,但革命群众并没有完全被镇压下去,党的县委还存在,也有少量的农民游击队在继续反抗。
一团是随师部最后一天到平江的。所有反动组织、县署、民团等,都到城西十里外迎接周磐,捧之为平江七十万民众的“再生父母”。我们到达后,听了李灿、张荣生同志等前站人员的汇报(他们是前数日来了解情况和设营的)。他们说:阎旅和民团、清乡队等,在“清乡”中抢劫烧杀,捉鸡、杀猪、牵牛,拿农民的东西,其行为比土匪还坏。东乡、东南乡和东北乡的房屋已烧近半数。班房里关的人总在千人以上,净是贫苦农民和青年学生。天气炎热,加上饥饿、疾病,每天死亡少则数人,多则十数人。晚间还要杀人,白色恐怖异常严重。
当晚召开团党委会议,讨论如何制止清乡匪军的烧杀抢掠,如何减轻人民的痛苦,并研究了对策:1.立即分别组织前站人员到各营连,报告当地反动统治的情况;2.在清乡时,必须监督反动民团,不准他们有任何残民行为;3.对本团也要认真进行纪律教育,士兵会员要起积极作用;4.把孙中山扶助农工政策,同士兵会为工农服务联系起来。今天就是如何保护农工的实际利益,反对清乡队捉鸡、杀猪、牵牛、抢掠等土匪行为。要写传单、标语和进行口头宣传。
第二营到思村驻防后,不搞什么清乡,经过宣传,只有五六天,群众就陆续回家生产。
第二天,周磐召集团长、营长开会,分配各团营驻地。我先到周处,同周磐谈阎旅和民团纪律很坏,这不是“剿共”,而是军逼民反。周在会上讲了话,表示要严申军纪,不准扰害良民。
我团第三营驻北门城关内外,城门外有一错树坪,是三营操场,也是县衙门和清乡委员会杀人场所。被害青年英勇倔强,大喊“打倒新军阀!打倒帝国主义!打倒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引起士兵同情,仇恨国民党。那些被害的青年男女学生又喊出“革命的兵友们,快救救我们吧!”该营士兵大受感动,几次自动地阻挡杀人,一听说要杀人,即出操占领操场,不许他们杀人。
阎旅搞了一个彻底“清剿”计划,相当严密(包括五师、阎旅、民团,推周磐为总指挥),准备五月十日以后开始实行,结束后,阎旅即开茶陵。我想如能把“清剿”计划送给县委,对地方党的工作是有帮助的。正在考虑时,有一个名叫毛宗武的忽然来到我处。他曾于民国五年在第二连袁植处当兵,我当时在一连当兵,故相识。他说,这次准备在此多住几天,因乡间共产党闹事。我说,很欢迎!以故友相待,把清乡计划故意压在书下,对毛说:“我今天外出,晚上才回,你就在我房子内玩玩。”我又告诉李光,无事不要多去,让他好抄“清剿”计划。李光说:“知道了。”黄昏回到团部住室,毛就要走,我说:“你把清乡计划抄好了,想送回去是吧!”他开始不承认,我说:“你口袋里是什么?”他十分恐慌。我说:“你既敢来,就不要怕,你知道盗书的故事吗?”他说知道。我说:“我也知道你是侦探。”他说:“在思村第二营,了解那是属于你团的。他们驻防一不清乡,二不扰民,三在演习时,把子弹用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