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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璎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毫无疑问的,桑布扎的介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如果他没有出现的话,慧势必会挥剑砍向这些吐蕃男子。这些男人也并非无法抵抗,但是现在慧的气势完全将他们压了下去。
『快给我解释,桑布扎!』
慧怒吼着将剑抵在桑布扎的喉前。
吐蕃男子们对此情形似乎颇有愠色,桑布扎只是抬起手来,就阻止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接着,他与男子们远离了朱璎,并与慧两个人消失在岩石后方。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回到朱璎等人身边的只剩下桑布扎一人而已。他从吐蕃男子手中抱过忍不住伸出双手的朱璎。
『桑布扎大人!!求求您!!请去救翠兰小姐!』
朱璎摇晃着桑布扎的肩膀恳求他。
就理性面而言,她了解只能听从他的指示。在那个场合,拥有决定权的无疑只有桑布扎一人而已,他不可能会照着朱璎的要求去做。
对朱璎本身来说,掌握住确实的情势并交由时间去决定乃是她的信念。
但是那个时候,要朱璎沉默地等待他人下命令是不可能的。
『现在追上去的话还来得及!』
『不,恐怕没办法。』
桑布扎以清晰的语调断定。
他的音调绝非冷酷无情,而是潜藏了深切的烦恼。
『请听我说,朱璎小姐,就算现在去追也来不及了。天色这么暗,不晓得那两位会从什么地方上岸,况且河岸边也不太平坦,想要沿着河去追他们是非常危险的行为,而且附近也没有船可以使用。』
『但是……』朱璎小声地说,眼泪立即流了出来。
尽管她不认为翠兰会死掉,但是一想到在黑暗中被激流卷走的翠兰会有多么害怕,她的眼泪就不听使唤地流个不停。
桑布扎重新抱好朱璎,让她的脸可以靠在自己的肩上,接着以锐利的声音呼喊少年。
『曲札利!!』
『是、是的。兄长,真的很对不起。』
桑布扎用充满威严的声音询问恭敬道歉的少年。
『利吉姆殿下还活着吗?』
『是的,这点可以确定。』
在听到拘谨却充满自信的发言瞬间,朱璎不顾自身的状况,朝着少年大声喊叫:
『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因为有护身符……缝在利吉姆殿下上衣的内侧……』
『他在哪里……翠兰小姐也在一起吗……还有,翠兰小姐也平安无事吧……』
『……位置并不清楚,而且为何对侍女殿下的事情……』
『她才不是侍女呢!!那位小姐是公主殿下!』
朱璎一边哭喊,一边靠着桑布扎的肩膀哭了起来。
桑布札轻拍朱璎的背,并向男子们宣布着:
『我先将你们交给宣王。没有反驳的余地。』
『啊……兄长,那利吉姆殿下的搜救工作呢……?』
『闭嘴,曲札利!』
桑布扎以凶狠的语气吼了少年一声。
接着对朱璎说话时,又回复了原本的沉稳口气。不,其实可以感受到他努力让自己回复沉稳。
『我接下来要前往宣王的所在地。宣王是配属在打着反吐蕃旗帜的吐谷浑王——诺曷钵之下,主张与吐蕃同盟的一个小王。我想拜托他亲自去向诺曷钵王提出希望能确实保护公主安全的进言。』
『道宗大人的现况如何?』
『一直到我离开营区为止,他都还算有精神。待他整治好队伍的混乱情形,进而发现公主
殿下不见了之后,我猜想他应该会与堤…涩鲁大人一起前往诺曷钵王之处吧。』
『这些人也会一起去宣王那里吗?』
朱璎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男子们。桑布扎扬起了下巴。
『虽然叫他们负责搜索的话会比较快,倘若与吐谷浑的士兵起了纷争,就人数而言是没有胜算的,也可能会影响到今后的外交。』
『桑布扎大人,和翠兰小姐在一起的是什么人呢?』
『这个……请恕我无法告诉您。』
桑布扎痛苦地将视线往下移。
『不过他是值得信赖的人,而且在目前的吐蕃国之中,他的身手与勇气是最为出色的一位,他一定会将公主殿下带回朱璎小姐身边。走吧,我们去见宣王。』
桑布扎一声令下,一行人离开了河岸。
与他简单的说法不同,宣王的帐篷位处远方,就算骑马也要到天亮时分才可抵达。朱璎一行人一靠近帐篷,马上就有武装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桑布扎留下了其他男子,带着朱璎同席与宣王展开交涉。
宣王是个留着胡子,一脸看起来很可怕的的男人。
朱璎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因为他们讲的既不是汉语也不是吐蕃话。
尽管如此,看来交涉结果是顺利的。
朱璎被交给宣王的侍从,和曲札利一同被软禁在帐篷里。被红色绳子绑住手腕的少年,抱怨着他的力量被封住了。
「我问你喔,曲札利。你之前叫桑布扎大人兄长对吧?」
「对啊,因为兄长他是我的兄长。」
少年没大脑的讲法让朱璎颇为烦躁。
「虽然如此,但是你们的年纪相差很多耶。」
「嗯,兄长就像是我的父亲一样,所以我在他面前拾不起头来。」
「桑布扎大人是……怎样的人呢?」
「他是很伟大的人喔。在我小的时候他曾经去过天竺(印度),发明了吐蕃话专用的文字。虽然没有打过仗,但是人人都夸他很勇敢。」
「这样啊……」朱璎小声地说着,同时哽咽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这位少年很率直,但是和他关在一起仍不免令人沮丧,说不定就是因为有他在的关系才睡不着的。朱璎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也没有单纯到会害怕两手被反绑的男孩子。
但是,待在与他人太过接近的地方,总会让她焦虑不安、无法冷静下来。
可以让朱璎安心亲近的,只有翠兰而已……
会决定陪伴翠兰一起前往吐蕃,也不完全是因为顾虑到她会不安,而是朱璎本身不想离开翠兰。
这份感情与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不同。
朱璎也并非想独占翠兰。
可是,像现在这样无法确认翠兰的安危,对朱璎来说就等于是在地狱一般痛苦。
就像水对鱼来说是绝对必要的东西,翠兰的存在对朱璎而言也是不可或缺的。
朱璎再次从绢袋中取出水晶片,并开始排列在铺垫上。
一定要试着掌握到翠兰目前的所在地与现况才行……她决定用自己的方法来寻找。
只不过,发现了之后呢……?
朱璎摇摇头,想赶走不安。
柔软的卷发在她摇头的动作停下来之后,重新散落在肩上。
四、发烧
——好冷……
睁开眼睛后,翠兰发现自己身处在黑暗之中。
原本应该在身边燃烧的营火,如今已经熄灭。
仔细一看,上头还有零星残余的炭火,然而那终究只是一团无光无热的余烬罢了。
——好冷……好冷喔。
翠兰脑中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字。
除此之外无法浮现其它词汇。虽说只要离开床铺去生火就行了,可是她的身体已经冷到不愿意舍弃任何残余的温度。
她的背接触到的是苔藓,肩上则披着利吉姆的上衣。
洞口并没有风灌进来。
但是翠兰依旧感到寒冷难耐。
已经冷到骨髓里去了,好像再也无法暖和起来。
——好冷……谁来救救我……
在利吉姆的上衣覆盖之下,翠兰拼命地将手脚缩在一起。
然而那温度却无法渗入她的体内。
——救救我,母亲大人……
翠兰模糊不清的脑中浮现了母亲的身影。
身穿时下最流行的衣裳、头发梳成了螺旋形发髻、额头上绘有新月型装饰的母亲,浑身散发着无人能及的美丽气质。
完全看不出她生了以翠兰为首共七个女儿。
学识渊博又擅长刺绣,说话的声音就如银铃般清脆。
但是……
翠兰不曾有被母亲抱过的记忆。
也不记得曾经碰触过母亲柔软的膝盖,两人微笑地互相对看。
『不要让那个孩子接近我!』
回忆里,只有母亲以扭曲的脸孔愤怒大喊,还有之后仿佛受伤般的表情。
没错……
翠兰的母亲被伤害了。
受伤的不是被怒言相向的翠兰,而是母亲。
在不是两情相悦的情况下遭到凌辱,而且还生下对方的孩子,就算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就是对无法不憎恨她的自己感到气愤。
父亲代替了不曾抱过翠兰的母亲,就算是在看书或从事自己最喜欢的园艺时,都会将翠兰带在身边。当她想学骑马和剑术的时候,父亲也会立即为她准备儿童用的剑与马匹。
另一方面,父亲为了能让母亲保持平静,着实费尽了苦心。
和其他高官不同,父亲并没有娶妾,对酒也仅浅尝辄止,更不曾怒声骂过母亲,或是以严厉的态度对待家人过。
父亲是很了不起的人,在翠兰幼小的心灵里有着这样的自信。
然而,在李元吉遭杀害的那天夜里。
她偶然瞧见了父亲躲在最里面的房间不停喝着酒的身影。
那一瞬间,在她心底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阴影。
她不清楚父亲是否也有参与世民皇帝在玄武门设下埋伏,讨伐皇太子建成的计谋,可是对父亲而言,李元吉必定是他所憎恨的对象。
这个事实,打击了翠兰幼小的心灵。
『来,翠兰,这个给你吃。』
浮现在黑暗中的母亲容貌,变成了脸上布满皱纹的祖母。
祖母递出了盘子上的点心。
上头绘有黄色鸟儿的绿色袖子,配合着祖母的动作轻盈地摇晃着。
当翠兰正准备要伸手拿点心时,耳边传来了父亲的怒吼声。
翠兰手上的点心因而掉落。
当她慌张地蹲下去打算把点心捡起来时,白色的点心变成了兔子的尸体。
『你不喜欢吃兔肉了吗?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