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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州急行,亦夤夜赶入大梁城。时唐主方至荥泽,命龙骧指挥使姚彦温,率
三千骑为前军,且面谕道:“汝等俱系汴人,我入汝境,不欲使他军前驱,
恐扰汝室家,汝宜善体我意!”彦温应声即发,行抵汴城,见嗣源已经据守,
便释甲入见,向嗣源进言道:“京师危迫,主上为绍荣所惑,不可复事了。”
嗣源冷笑道:“汝自不忠,何得妄毁!”遂夺他军印,收三千骑为己属。指
挥使潘环,守王村寨,有刍粟数万,亦献入大梁。
唐主进次万胜镇,接得各种军报,不由的神色沮丧,登高唏嘘道:“吾
事不济了!”前日英雄,而今安在?遂下令旋师。还至汜水,卫军已逃去半
数,乃留秦州都指挥使张唐,驻守汜水关。李绍荣请唐主招抚关东,便是此
关。自率余军西归,道过罂子谷,山路险窄,见从官执仗扈卫,辄用好言慰
抚,且与语道:“魏王已将入京,载回西川金银五十万,当尽给汝等,酬汝
劳绩!”从官直陈道:“陛下至今日慨赐,已太迟了!恐受赐各人,亦未感
念圣恩哩。”唐主又恨又悔,不禁流涕,乃向内库使张容哥,索取袍带,欲
赐从臣。容哥方说出颁给已尽四字,那卫士一拥直上,大声叱道:“国家败
坏,都出尔阉竖手中,尚敢多言么?”道言未绝,即抽刀逐容哥,还是唐主
涕泣谕止,才得罢休。容哥私语同党道:“皇后吝财至此,今乃归咎我等,
事若不测,我等必被他碎尸,我不忍待遭此惨了!”竟投河自尽。唐主至石
桥西,置酒悲涕,凄然语绍荣等道:“卿等事我有年,富贵休戚,无不与共,
今使我至此,难道无一策相救么?”绍荣等百余人,皆截发置地,共誓死报。
无非相欺。唐主乃驰入洛都。
越宿,即闻汜水关急报,嗣源前军石敬瑭,已抵关下,李绍虔、李绍英
等,皆与嗣源合军,气势益盛云云。宫廷很是惊惶,宰相枢密等,奏称魏王
将率军到来,请车驾亟控汜水,收抚散兵,静俟西军接应。唐主乃自出上东
门,搜阅车乘,约期诘旦启行,复赴汜水。
同光四年四月朔日,急述年月,点醒眉目。为唐主再往汜水的行期,严
装将发,骑兵列宣仁门外,步兵列五凤门外,专候御驾出巡。唐主方在早餐,
忽闻皇城兴教门口,喊声大震,料知有变,慌忙放下匕箸,召集近卫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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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督出御。至中左门,见乱兵已突入门内,声势汹汹,乱首乃是从马直指挥
使郭从谦。惹得唐主躁怒异常,麾动卫骑,迎头痛击,从谦抵敌不住,率乱
军退出门外。当将城门关住,再遣中使至宣仁门外,速召骑兵统将朱守殷,
入剿乱党。那知守殷并不见到,郭从谦更纠集多人,焚兴教门,且有许多乱
兵,援城而入。唐主再欲抵御,四顾近臣宿将,多半逃匿,只有散员都指挥
使李彦卿,军校何福进、王全斌等,尚随着唐主,挺刃血战,唐主亦冒险格
斗,杀死乱兵百余人。突有一箭飞来,正中唐主面颊,唐主痛不可忍,几乎
晕倒。鹰坊人善友,见唐主中箭,忙上前扶掖,还至绛霄殿庑下,拔去箭镞,
流血盈身。唐主渴懑求饮,宦官承刘后命,奉进酪浆,一杯才下,遽尔殒命,
年才四十二岁。
李彦卿、何福进、王全斌等,见唐主已殂,皆恸哭而去。善友敛乐器覆
尸,放起一把无名火,将乐器及唐主遗骸,俱付灰烬,免得乱兵蹂躏,然后
遁去。统计唐主称帝,仅及四年。先时承父遗志,灭伪燕,扫残梁,走契丹,
三矢报恨,还告太庙及家仇既雪,国祚中兴,几与夏少康、汉光武相似。偏
后来妇寺擅权,优伶乱政,戮功臣,忌族戚,不恤军民,酿成祸患,就是作
乱犯上的郭从谦,也是优人出身,平白地令典亲军,致为所弑。这可见女子
小人,最为难养,两害相兼,断没有不危且亡哩。伏笔如椽。
刘皇后最得恩宠,闻夫主伤亡,并不出视,亟与唐主第四弟申王存渥,
及行营招讨使李绍荣等,收拾金宝,贮入行囊,匆匆出宫,焚去嘉庆殿,引
七百骑出狮子门,向西遁走,宫中大乱,纷纷避匿。那朱守殷至此才入,并
不设法平乱,先选得宫人三十余名,各令自取乐器珍玩,带回私第,去做那
李存勖第二,寻欢取乐去了。夫妻尚且不顾,遑问苍头。各军遂大掠都城,
昼夜不息。
是夕李嗣源已至罂子谷,闻唐主凶耗,泣语诸将道:“主上素得士心,
只为群小所惑,惨遭此变,我今将何归呢?”好去做皇帝了。诸将当然劝慰,
才见收泪。越日,由朱守殷遣使到来,报告京城大乱,请即入抚。嗣源乃引
军入洛,暂居私第,禁止焚掠。守殷进见,当由嗣源面语道:“公善为巡徼,
静待魏王。淑妃、德妃在宫,淑妃、德妃见十六回。供给尤应丰备。我俟山
林葬毕,社稷有主,仍当归藩尽职,为国家捍御北方呢!”真耶!假耶!说
至此,即命守殷往收唐主遗骨,在灰烬中拾出,妥加棺殓,留殡西宫。宰相
豆卢革、韦说等,即率百官奉笺劝进,嗣源召谕道:“我奉诏讨贼,不幸部
曲叛散,意欲入朝自诉,偏为绍荣所遏,披猖至此,我本无他意,今为诸君
所推,殊非知己,幸勿复言!”于是驰书远近,报告主丧。
魏王继岌,因蜀乱稽延,至此始至兴平。得悉洛阳变乱,恐嗣源不能相
容,复引兵西行,谋保凤翔。西京推官张昭远,劝留守张宪,上劝进表。宪
慨然道:“我一书生,自布衣至服金紫,均出先帝厚恩,怎可偷生怕死,背
主求荣呢?”昭远感泣道:“公能如此,忠义不朽了!”先是晋阳城中,曾
由唐主遣吕、郑二幸臣,监督兵赋,至是又有唐主近属李存沼,自洛阳奔至
晋阳,与吕、郑二人密谋,拟害死张宪,据住晋阳。汾州刺史李彦超,得知
消息,即劝宪先发制人。宪又说道:“仆受先帝厚恩,不忍出此,若为义亡
身,乃是天数,怎得趋避呢!”未免近迂。彦超趋出,免不得与将士叙谈,
将士不待命令,乘夜起事,杀毙存沼,及吕、郑二人。宪闻变起,出奔忻州。
适值洛都使至,出嗣源书,由彦超号令士卒,城中始安。当即遣回洛使,奉
表劝进。都中百官,又三次上笺,请嗣源监国,嗣源始允,入居兴圣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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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班见,下令称教。后宫尚存侍女千余人,宣徽使选得数百名,献诸嗣源,
嗣源道:“留此何用?”宣徽使答道:“宫中使令,亦不可阙。”嗣源道:
“宫中充使,宜谙故事,此辈年少无知,不能充选,乃悉令出宫还家,无家
可归,令戚党领会,另用老旧宫人,分掌各职。”即用安重诲为枢密使,张
延朗为副使。延朗本梁旧臣,善事权要,与重诲相结,所以引入。
嗣源又令内外有司,访求诸王。永王存霸,系唐主存勖次弟,本留守北
京。李绍荣自洛阳奔出,撇去刘后,欲往依存霸,行至平陆,为野人所执,
送往虢州。刺史石潭,击断绍荣足骨,置入囚车,解至洛阳。嗣源怒骂道:
“我儿有何负汝,乃遭汝毒手?”绍荣道:“先皇帝有何负汝,乃叛命入都?”
嗣源怒甚,即命推出斩首。还有通王存确,雅王存纪,系唐主季弟,逃匿民
间。安重诲查有着落,即与李绍真密谋,遣人杀死二王,免人属目。过了月
余,嗣源方才闻知,切责重诲,但已不能重生,只好付诸一叹罢了。也是一
番假慈悲。
存渥与刘后奔晋阳,途次昼行夜宿,备历艰辛。刘后因绍荣他去,只恐
存渥也即分离,索性相依为命,献身报德。存渥见嫂氏多姿,虽已三十余龄,
风韵不减畴昔,乐得将错便错,与刘后结成露水缘。妇人之坏,无所不至。
及抵晋阳,李彦超不纳存渥。存渥走至凤谷,被部下所杀。刘后无处存身,
没奈何削发为尼,就把怀金取出,筑一尼庵,权作羁栖。偏监国嗣源,不肯
轻恕,竟遣人至晋阳,刺死刘后,一代红颜,到此才算收场。无非恶贯满盈。
北京留守永王存霸,闻兄弟多遭杀戮,自然寒心,即弃镇奔晋阳,往依
彦超,愿为山僧。彦超欲奏取进止,偏部众不肯纵容,定要置他死地。存霸
骇极,即祝发披缁,潜出府门,奈被军士阻住,拔刀斫去,死于非命。薛王
存礼,是唐主三弟,与唐主子继潼、继嵩、继蟾、继曮等,俱不知所终。惟
唐主介弟存美,素有风疾,幸得免死。克用本有七子,只一存美仅存,存勖
五子,四子未知下落。
继岌行至武功,宦官李从袭,又劝继岌驰赴京师,往定内难。继岌又复
东行,到了渭河,西都留守张海В鄱细∏牛涣疃桑酥缓醚睾佣鳌!�
途中随兵,陆续奔散,从袭又语继岌道:“大事已去,福不可再,请王早自
为计。”继岌彷徨泣下,徐语李环道:“我已道尽途穷,汝可杀我。”环迟
疑多时,乃语继岌乳母道:“我不忍见王死,王若无路求生,当卧榻踣面,
方可下手。”乳母泣白继岌,继岌面榻偃卧,环遂取帛套颈,把他缢死。从
袭自往华州,也为都监李冲所杀。任圜后至,收集余众,得二万人还洛。嗣
源命石敬瑭慰抚,军士皆无异言,各退还原营。
百官因继岌已死,仍累表劝进,嗣源始有动意,大行赏罚,先责租庸使
孔谦奸佞苛刻,将他处斩,废去租庸使名目,悉除苛政。又罢诸道监军使,
历数宦官劣迹,令所在地一概加诛。李绍真总决枢机,擅收李绍钦、李绍冲
下狱,安重诲语绍真道:“温、段罪恶,皆在梁朝,今监国新平内乱,冀安
万国,岂专为公复仇么?”绍真意沮,乃禀明监国,复两人姓名为段凝、温
韬,放归田里。召孔循为枢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