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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很快地完成了,签署了合法的文件,黛妮迫不及待地逃离。她茫然地立在自己的房间里,突然问感到左手食指上的婚戒沉重无比--那是麦亚力为她套上的。乔治爵士准备的尺寸稍大了些,然而感觉起来却奇异地紧!就像他钳制著她腕间的十指,像套在她颈间的绳索,勒得令她无法呼吸。
那不重要,她告诉自己。她已经服从了国王的旨意,遵循了亚力的命令-她出卖了她的灵魂!
为了重返艾文城。
之后的数个星期,黛妮小心翼翼地和亚力保持距离。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变得落落寡欢,偏好独处。他恢复得很快,镇日待在中庭里,和他的人一起比武练剑。罗爵士的复原情形就慢多了。黛妮不久就明白到他是等罗爵士康复。等罗爵士能够再次负起管理格利斯敦的责任,他就要离开。
重创英国的疫情逐渐缓和下来,然而英国南部的乡村至少有将近一半的人口死于黑死病。农田荒废,家畜到处漫游。对所有的人,这是段休养生息的时光。
有时候黛妮感觉到亚力会深思地注视著她,但她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德利告诉她亚力渴望离去,回到他父亲在苏格兰的领地。他的身体已经由疫病中复原,但他的心灵并没有。黛妮了解那种感觉。母亲死于瘟疫后,她也曾感到万念俱灰。然而,他始终没有提起她离开的事。
终于在某个晚上。亚力派德利找她到大厅。黛妮匆匆下楼,一颗心惴惴不安。
亚力立在壁炉前,双手负于身后。他转过身,注视著她良久。
“该是你出发到艾文的时候了,夫人--明天。”
她润了润唇。“明天?”
他严肃地点点头。“有一件事我必须先告诉你,法国国王去世了。”他柔声道。
“菲利!”她惊喘。
亚力点点头,黛妮用力吞咽,心里难过。菲利对她非常亲切,但她最后一次看到他已是数年前了。
“他的儿子强恩已在巴黎加冕为王。名义上,他是全法国的共主。回到艾文城后,你可以敬
“是的,爵爷。”她道,低头掩饰自己的兴奋。已经如此地久,那几乎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了。
真正属于她的世界、她的家园。她允诺过临死的母亲会敬重及保护法国国王--
菲利已死,他的儿子继位,但她承诺要保护法国皇室的誓言并没有变。“我会尽全力维护艾文城的主权,爵爷。”她平静地道。
“我会去苏格兰一段时间。”他道。
“祝你一路顺风。上帝与你同在,爵爷。”
“上帝与我同在--只要我不在你身边,不是吗?”
她惊喘出声,但他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算了,那已经不重要了。珍绮女士似乎对罗爵士颇有好感,她决定留在格利斯敦,照顾罗爵士复原。古医生也要留下。美娜会和你回去,以及数名我挑选的人。他们会辅佐你治理艾文,确保它的主权。祝你一路顺风,但我相信连恶魔本人也不敢拦阻你回家的路。”
“或许是,爵爷。我向你道晚安了,还有再见。”
然而就在她和他擦身而过时,他突然紧紧钳制住她的手腕,就像在婚礼那天一样。她由他古铜色的有力大手望向他的脸庞,强迫自己安静不动地等待。
她感觉到那对锐利的金眸盯著她。“不要背叛我!”他警告道。“记住,黛妮,只要你信守对我的承诺,我也会遵守我的。如果你背叛了我的信任,夫人,你只能祈求上帝保佑了。明白了吗?”
她点点头,不敢迎上他的视线。她的喉间紧绷,似乎无法呼吸。
她等不及要逃离他。
然而--想到离开他,她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她的心口紧窒得疼痛,她必须逃离!
“上帝与你同在!”她屏息道。甩开他的手,奔上阶梯。
次日清晨她和罗爵士道别时,他已经走了。黛妮在一队士兵的护送下骑离开格利斯敦。离别是伤人的,然而少了亚力的格利斯敦似乎变得空虚不已,而她一点也不明白这种感觉。
她别开视线,远眺法国的方向,讶异著离开英国竞令她感到不舍。她原以为她一心只想回家。然而这次的离别却仿佛她再次离开家园。
艾文!她提醒自己,那才是她的忠诚所属。
她会让它再度成为她的家园!
8
亚力坐在古老的麦氏大宅前的岩石上,无所事事地看著两名年轻女孩赶著一群羊经过。他往后在岩石上躺平,仰望著头顶的太阳,任清凉的微风拂面。
他并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在琼安死后立刻回到这里。当时他被一种疯狂、无所畏惧的情绪驱使著。他走遍欧洲,参加各种竞技赛,从不曾输过任何一场。最后是乔治爵士在某次胜利后的庆祝会上找到他,那时他已经喝得烂醉。乔治爵士告诉他国王命令他好好活著,四肢俱全。他说过要回苏格兰,而现在正是时候!
次日清晨,酒醒后的亚力风尘仆仆地赶回家乡。
他很高兴自己回到了这里。他知道他再也不会爱任何地方像苏格兰一样,他爱这里的山丘、岩石、风、沼泽,及那份粗犷的美丽。他离开苏格兰时还是个小男孩,回来时已经是堂堂的男子汉了。而且他回来的正是时候。老旧、倾圮的麦氏大宅需要整修,他的族人需要他的领导。亚力斥下重资,积极投入整修大宅的工作。他让自己从早忙到晚,试著藉此遗忘失去琼安的伤痛。以及不去想他和黛妮的婚姻。他负起族长之责,调停族人间的纷争,训练年轻的战士,同时辛勤地锻炼自己的体力及战斗技能,知道他不会永远待在家里。对他来说,这是一段等待、蛰伏的时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著什么。
他曾经颓废丧志。沉溺在失去琼安的痛苦里,但最终,他被迫认清部分的痛苦事实上是因为罪恶感。他早已决定他们会结婚,但他一再蹉跎时光。他乐于成为琼安的爱人,但又不想太早让自己被束缚住。他在乎琼安-非常在乎,但他投入的感情还不够深。
假以时日,他原谅了自己,正如他知道琼安会原谅他。事实上,甚至远比他了解自己--一直都是。他曾禁欲数月,追悼琼安,但即使自我妥协后,有过多位的爱人,他发现内心那份空虚、烦躁始终存在。某个夜晚,在金匠寡居女儿的温暖小屋里,欢爱过后,他了无睡意,一迳注视著火焰,纳闷内心里的那份空虚为何。火焰跃动著蓝、红、绿色的闪光。出乎他意料外的,那簇绿焰令他想了黛妮--她的绿眸就像火焰般璀璨。
事实上,他经常想起她。他之所以遵照国王的旨意和她订婚有两个理由。首先,既然琼安已死,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他甚至不在意自己是否娶了名丑八怪。其次,他真的在乎黛妮。尽管经常气愤她的桀骛不驯,他也钦佩她的勇气。在瘟疫肆虐格利斯敦时,她展现了可贵的同情心。她陪著琼安走完生命的旅程,照顾他复原。他想要回报她,而他知道她有多渴望重返家园。
无论身在何处,他总是对艾文维持著紧密的控制!至少他是这么想的。他不会任由她在艾文制造分裂,或反抗艾德华在法国领土的统治权。而由手下传来的报告,她一直表现得甜美、乖巧。她招待法国的梵家表亲,但总是谨守分际。他写过几封信给她,问候她的安好。她则在回信里祝他在北方待得愉快,她乐得他一辈子待在苏格兰。
然而,在金匠寡妇女儿的小屋里,他注视著火焰,想起黛妮的绿眸,突然渴望再看到她。他想到她离开格利斯敦的前一晚,他提到艾莲雅是他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子--或许只除了她的女儿之外。当然,他并没有这样告诉她。黛妮的美丽足以倾国倾城,而且她很清楚自己对男性的影响力。她也确实动摇了他。不可否认地,她的骄傲,固执、甜美的笑靥,及善良高贵的本性在打动了他的心。
亚力睁开眼睛,望著头顶的晴空。听著羊只的咩叫声,想著他或许错失过生命中的许多事。琼安已经去世五年,伤口早该愈合了,他不能一辈子隐居在苏格兰。毕竟,他是艾德华王的臣子。他骨子里是个道地的苏格兰人,但他无法忽视他被艾德华王封为骑士,并在卡莱沦陷后,成为骑士团一员的事实。和黛妮订婚后,艾德华依言策封他为格南伍伯爵,让他成为全英格兰、及苏格兰最富有的贵族之一。
仿彿被这个念头召唤而来,他眨了眨眼,无法置信地看著骆乔治爵士骑著一匹棕马,朝他而来。亚力跃起身,绽开笑容,很高兴见到这位好朋友。“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是我的眼睛欺骗了我,或者苏格兰又和英格兰开战了?”
“你这个轻率的家伙!你隐居这里太久,和外面的世界脱节了吗?”乔治爵士道。
“我还满喜欢我的世界的,”亚力道。“来,进屋子去,我们好好喝一杯。你可以告诉我外面世界的一切!”
乔治爵士带来了他的人。亚力吩咐管事招待他们,和乔治坐在气派豪华的麦氏大厅里享用美酒佳肴。一开始,他们只是闲聊,酒足饭饱后,乔治打量著周遭,重重叹了口气。“这是个好地方,亚力,而且你看起来年轻多了,精力充沛。你不但已恢复健康,健壮更甚往昔。这些苏格兰野人对你有好处!”
“别忘了,我是你所谓的野人之一。他们在我还是个小男孩时,教了我一切。”亚力提醒他。
乔治爵士微笑著点头,他的表情一转变得严肃。“国王需要你为他效命,亚力。他再次举兵攻打诺曼第,和法国开战。”
“他什么时候不是?”
“他要确保艾文安全无虞。”
亚力皱起眉头。“艾文很安全。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在艾文驻有你的人吧?”乔治道。
“是的,安德利、何立顿,雷基尔等等。他们并没有报告艾文有问题。”
“的确,艾文是骑士文化的中心,音乐家、诗人及艺术家荟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