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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阳话音未落,就从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警笛声。
究竟紧急出动了几辆巡逻车呢?页面不得而知。要是大鼓的话,只凭声音大概就能猜出一共有几辆了。从对讲机里听到警笛声只过了10秒钟,页面就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真正警笛声。他冲泉虫一点头说:
“咱们差……差不多该……该转……转移阵地了。”
从万世桥警察局到秋叶原车站,直线距离不足300米。第一辆警车刚赶到现场,戴着简易防毒面具的警察就把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给疏散了。页面看了一下手表,到此,时间过了5分20秒。
没有一个警察愿意靠近事发地点。消防车和急救车又过了五分钟才陆续赶到现场,开始收容从事发地的各个角落逃出来的受害人。时间已经过了10分5秒。
最后从一辆灰色中巴车里下来一群人,全身裹在白色化学防护服里。几个人一组小心翼翼地穿过检票口,从泉虫放的手提袋里回收了那些金属罐。只听其中一个急救队员大喊一声:
“这不是什么毒气,是防流氓袭击用的辣椒喷雾剂!”
这一句话使秋叶原站前的紧张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不知谁又说了一句:
“这算什么事呀,恶作剧搞得太过分了。”
12分钟后,泉虫和页面与看热闹的人逆向而行,离开了站前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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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朝阿阳待命的万世桥方向走去,从桥上可以观察到十字路口对面的警察局的情况。警察局门前的停车场一辆警车也没有。页面又冲对讲机说:
“文……文本框,你听到吗?你……你那里情……情况怎么样?”
文本框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开心。
“我已经离开中央大街,正朝你们那儿移动。第一辆警车到达事发现场大约用了9分钟,第一辆救护车在13分钟到达。这里没有伤员。”
JR车站也只是一场虚惊,估计也不会有受伤人员,最多就是摔倒后擦伤了膝盖或者防流氓用的喷雾剂进入眼睛里,仅此而已。页面开始下第二道命令:
“那……那么,进行第……第二步。看……看你的了。”
“明白。正好12分。你们在那边也好好听一听。”
文本框好像掏出了磁卡手机。站在万世桥上的四个人都把各自的对讲机贴到耳边。周围小跑着赶去恐怖现场看热闹的人都在打手机,所以他们四个人的举动并不引人注目。只听文本框声音骤变,原来他使用了大鼓组装的便携式声音调节器,从手机里传出掺杂噪音的讲话声:
“这里是万世桥警察局。”
接线员似乎受到突发事件的刺激,声音有些高亢。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低十300赫兹地震般的声音:
“我们是‘意马甲雅路圣战组织’,刚才是我们在JR秋叶原站前和银座广末町车站投放了毒气弹。现在正在实施第二个作战步骤,下一个攻击目标是数码城总公司办公楼。这次我们投放的不是瓦斯而是炸弹,提醒你们作好准备。”
接电话的警察惊问:
“你说什么?”
文本框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他关掉声音调节器,拿起对讲机,声音又恢复到以往的玩世不恭的腔调说:
“怎么样?我这个恐怖声明够吓人吧?”
阿阳哼着鼻子说:
“没觉得。别得意了,你快过来吧。要是磨磨蹭蹭的,我们就先去数码城,不等你了。”
“别,别,等等我。”
六个人在外神田数码城总公司楼前聚齐的时候还没见到警车的踪影,大楼周围成片的开放式绿地上,只有周六加班的职员聚集在那儿,个个情绪不安,谁都搞不清事情的真相。他们胸前挂着IC卡,抬头望着这座半透明骰子状的智能大厦。
坐在绿地长凳上的文本框发话了:
“看来连续发生两起骚乱事件,小小的警察局真有点力不从心了呢。已经向他们通报安放炸弹了,可警察怎么一个都不来呢?”
页面看了看手表,距文本框的通报时间已经有7分钟了,仍没听到警笛声。数码城没有统一服装,员工们都穿着自己的休闲装,服装的品味跟游走在秋叶原里的网虫们没有什么区别。在离人群稍远点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页面一眼就认出了是远阪。跟上次见他时穿的一样,下身一条六分裤,上身一件长袖毛衫。当他发现秋叶原@DEEP的成员也在场时,似笑非笑地将嘴角轻轻吊起。
骑自行车的片警和骑白摩托车的警察几乎同时赶到这里,这时,距通报时间已经过了17分钟。页面看着手表说:
“作……作战演习到……到此结束。咱……咱们撤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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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天的晚报上,用半个手掌大小的篇幅报道了发生在秋叶原的这起恐怖事件。报道说身份不明的犯罪分子在秋叶原附近的两个车站大量喷洒防身用喷雾剂,并从楼顶散发恐怖檄文传单,同时声称第三个攻击目标将是数码城总公司大楼,并向警方通报在楼内安装了炸弹,但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也没发现可疑爆炸物。在这起事件的受害人中,有两人受轻伤,预计一周内可痊愈。警视厅万世桥警察局称,这是一场恶作剧,目前警方正全力追查嫌犯。
电视新闻中也反复播放了近20秒钟的录像资料。果然是电器街对异常事件明察秋毫的店员,立即用摆在店头的DVD摄像机把从检票口逃出来的人群拍了下来。只见恐怖檄文像雪花般漫天飞舞时,惊恐的人们从烟雾弥漫的车站里仓皇逃出,摔倒在冬日阳光洒落的广场上。除了这组镜头,连店员自己的声音都被录了下来。
“在东京竟然发生恐怖事件,这是真的吗?怎么像演电影似的。”
在秋叶原@DEEP的办公室里,六个人目不转睛盯着液晶画面,是文本框那台安装了电视调节器的24英寸屏幕。文本框对其余几个人身上散发的热汽和衣服的不清洁早已心存不满,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我说各位,看够了没有?一个新闻,都看好几遍了,内容还不是一样吗?你们都各就各位吧。”
六个人回到各自的电脑前落座后,页面说:
“把……把窗口打……打开。”
接着,页面便开始敲击起了放在腿上的无线键盘。
“通过今天的作战演习,知道咱们可用的时间了。从潜入数码城到救出CROOK;一共能给我们20分钟的时间,实战的时候,佯攻再稍添点花样,但最多能往后拖5分钟吧。”
阿阳戴着无指手套的拳头“哐”的一下砸在办公桌上。
“有这些时间足够了。不是还向阿吉达订了特殊武器吗?”
页面头也没抬,只是摇头。他的键盘又唱起了歌。
“数码城里有什么圈套还不清楚,阿阳你可不能掉以轻心。泉虫,从攻破开发室局域网安全防线到解救CROOK需要多长时间?”
泉虫推了推粉色太阳镜,呆呆地仰望天花板说:
“谁知道呢,这取决于他们设定的安全等级。快的话只需30秒就行,要是慢的话可能半年也攻不破呢。不实际操作很难下结论。最好是能摸一摸战略软件开发室的电脑,哪怕一次也好。这恐怕不大可能吧?”
大鼓接茬道:
“那肯定不行。你想,如果他们的安全防线受到攻击的话,中込威随即就会加固安全防线的,那就等于我们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一听这话,阿阳近乎绝望地喊道:
“让我撂倒几个保安倒易如反掌,可如果泉虫不能攻击他们的安全漏洞,这场战斗就毫无意义了。这可怎么办呀?”
泉虫低着头,话语中没有任何情感色彩:
“应该有办法的,你们就放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咱们各司其职,办法我采想。”
文本框摘掉根本不脏的白手套,阴阳怪气地说:
“泉虫,你是个天才黑客,这我们都知道,但恐怕连你也不习惯做这种间谍游戏吧。我们可是好不容易走到这步的,难道让我们前功尽弃吗?”
白面少年在页面耳边嘀咕了几旬之后便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房间。页面又敲起了键盘。
“黑客的工作不只是分析电脑软件,找出安全漏洞并对其进行攻击,文本框你知道吗?实际上有一半的时间,他们要通过电话参与社交活动的,有时要冒充电信公司的收费员或者安全机构的安保人员询问密码或ID,这也是黑客的重要技巧之一。泉虫在这方面好像手腕很高,一定会想出好办法的。所以呢,我们就相信他好了。行吗?各位!”
本应该离开办公室的泉虫却突然出现在敞开的门口说:
“怎么样?你们相信我好吗?”
泉虫把打开的A4文件大小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胸前。文本框见状大惊失色,道:
“这么说,刚才页面的话是你……”
泉虫板着面孔,拢了拢一头染过的银发说:
“对,是我在走廊的另一头,模仿页面的文体输进去的,我让他在键盘上随便敲几下的。这就是社会工程学,谁都一样,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被花言巧语蒙蔽,就会上当受骗的。对不起,文本框,我不该骗你。”
一听此言,文本框忙将手套往屏幕上一扔喊道:
“好好,我服了。天才,我现在完全相信你了。”
* * *
从第二天起,文本框就要跟阿阳一同去拳击馆了。会议讨论的结果是:分配给细高挑儿文本框的战斗任务就是跟阿阳搭档潜入数码城。泉虫也是潜入部队的一员,但只负责开发室的电脑操作任务,所以不需要作体能训练。
阿阳去的拳击馆是在饭田桥的一家宾馆里开的健身俱乐部。她每周去三次,一次两小时的训练一定是汗如雨下。为了吸引上班族并激发他们的雄心壮志,这家俱乐部聘请了前世界冠军做教练,统一时间教授拳击课程。阿阳是这里的特招生,从俯卧撑、仰卧起坐、跳绳到徒手拳击,全套动作按拳击赛规定的三分钟一个循环内集中完成。阿阳能面不改色地熟练做完全套动作,可对于平时极少运动的设计师文本框来说真算是一场严酷的考验了。一套动作下来,文本框的脸色已经由通红变得苍白了。
“对不起,稍等一下……”
平时总是油嘴滑舌的文本框这时不得不捂着嘴冲进洗手间了。年逾五十,面膛发红的前次轻量级世界冠军问阿阳:
“丫头,这么个文弱书生突然接受这么高强度的训练,能行吗?”
阿阳断然回答:
“再过三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