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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你呀──”
这么一来,得知的答案是火灾将一切夺走了。
大概十、十一年前,被浓烟包围住的我,失去了父亲和记忆,在那场火灾被烧到的头发就不得不留短了,是这么告诉我的。
不过,这些是捏造的故事。
一直认为失去了的记忆,只是被我迷糊地藏进了空洞的另一端而已,经漫长日月而老旧干枯的谎言,在去年夏天破碎毁坏──
我回复了记忆。
带回了温柔地梳理我的头发,白皙手掌的拥有者。
那只白皙手掌的拥有者,就像妈妈常常会这么做的样子,拿梳子为我整理刚洗完澡湿湿的头发。
从头发尾端大概几公分的地方就开始仔细地梳,慢慢地增加起梳子滑下的距离,过了很久才到达头发根处。
大概十、十一年间,我一直在留的头发很长。
虽然没有从十二岁到二十岁都被关在高塔里,渐渐从天上伸长到达地面上的Rapunzel那样长,但是不要绑着头发的话,就会有到达膝盖的长度。
※格林童话《长发公主》的名字
将头发留到这样的长度,相对也会减少疼痛,使它柔软,在我少数能够向人炫耀的优点里,会变成其中一个,是因为大概十、十一年间,妈妈都有为我下了功夫去关心。
因为我自己没办法整理到那里──原因也不是只有这点的──妈妈过逝,变成自己一人之后,我也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想过要不要剪成一样长的长度。
虽然如此,现在有最喜欢的人在为我梳头发的这段幸福时刻。我像睡懒觉的猫咪一样昏昏欲睡,些微拉扯头皮的刺激往身体拨了水。
“小桂的头发,已经长得蛮长了耶。小时候很短,所以很容易……不过长得这么长就麻烦了”
“像以前那样短比较好吗?”
对她说的话产生不安,正要转向后面时,就被温柔地转回过头。
“你看,打结的话就麻烦了,所以不要动”
“嗯……”
“短头发也很可爱,但是我觉得长头发比较适合啊。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小桂剪掉了头发的时候,我非常遗憾喔”
是不是很满意安分下来的我,柚明姊姊放在头上的手,轻轻拍了大概两次后,就继续梳理头发。
“欸,小桂还记得吗?小桂的头发很短时的事”
“嗯……应该说还记得、或是想起来了呢……”
“呵呵……小桂,你还记得嘛”
“这个嘛……是啊……”
因为我的头发会很短,是自己剪掉的。基本上,既然柚明姊姊都知道我头发短过,也就是说在妈妈所捏造的火灾事件更早以前就很短了。再怎么说,封印小望她们的镜子所照映的双胞胎──我跟白花就连发型都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嘛。在这边发现一个疑问。
要是也算不上事件的原因,为什么妈妈要撒那种谎?
到达谎言过程的某处,就有那个必要了吧──────
我要剪啦,我对着双胞胎哥哥这么说。幼小的我满脸通红,并且这么说。
手上拿剪刀。跟圆滚滚的手很不相称,柚明姊姊的裁缝道具,老旧造形的铁把手剪刀。也算是奶奶的记念品剪裁剪刀。
我被气呼呼地骂了,但并没有用那个又剪又拉的到处乱挥来表演。因为有被人教过不可以拿尖锐物对着别人,关于类似这种东西,妈妈可是很严格的。剪刀正朝向我。如果再缩小对象的范围,就是有两把握住尾端的刀正包围着我的情形。
事情的起始就在白花无意间的一句话。
“我呢,长大之后要娶柚姊当新娘子”
还在读幼稚园的男孩子,对着温柔又漂亮的保母说出像口头禅一样,真的是无意间的一句话。对我和白花而言是相差十岁的表姊存在,保母以上的崇拜,真的是个最喜欢的姊姊,所以白花会把那种话说出口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然后,听了这句就开始有怪感觉的我,也跟着说。
“我也要~~。我也要娶柚明姊姊当新娘子~~”
是因为白花感到害怕吗,还是被妹妹任性顶撞的感觉呢,我随后说出了抢夺宣言,基本上就不会被冷静地礼让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心情有点差,将头左右摇动。
“不行、不行。小桂的头发太长了。女孩子就没办法娶新娘了喔”
长头发等于女孩子,这种简单的想法怎么看都很孩子气,不过我也一样只是小孩子、都一样很孩子气。
“呜呜……那我就剪掉嘛……”
是被白花的反弹打击到,或这两方混在一起的结果,还是最后是别的原因──
事到如今再怎样都很难作出判断了,我涨红脸颊,从儿童房间跑了出去。
“我要变得像白花那么短啦”
然后就以这个冲劲跑到姊姊的房间,从集中了裁缝工具的盒子拿出大把的剪刀──
虽然并不是专门剪头发的东西,已经被拿在手中的剪裁剪刀,从背后发出混着浊音的“卡嚓”声,将我的头发剪下来了。
“啊……”
小孩特有的纤细柔软头发掉在塌塌米的声音,和混在呼出的喘息的声音几乎同时。这个是我的声音吗,或是白花的声音呢。
空气的流动吹过变得凉飕飕的脖子,感觉到形容不出来的不舒服,找寻绑起来的头发的手扑空。对什么都抓不到的手掌,我变得非常不安。身为本来在的东西而应该在的东西却不在。察觉到很相似的感觉,是跟笑子奶奶过逝时有关──
“小桂,你真的剪掉了”
白花嘟哝低语的声音,将很多事情在脑海里想得团团转的我拉回到现实。
正觉得会用力地拉紧脸蛋跟嘴巴的周围、鼻梁会揪紧,眼泪就哗啦哗啦地从眼睛流出来。被丧失感打垮,乱了呼吸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啊”
由自己来触摸自己的头发就察觉到。察觉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变成没办法拿回来的情况,是第一次感觉到的。留长头发的原因,也有我是女孩子、白花是男孩子的这一点,可是──
“小桂、小桂,对不起。对不……呜”
泪眼汪汪的道着歉的白花,发现到鞋底踏着塌塌米接近的“沙沙”声而吞了口气。
“喂,正想说喊了我回来了却都没人回答我,原来是又在姊姊的房间恶作剧啦”
从学校回来,穿着制服的柚明姊姊,拿着膨涨得看起来很重的提包走到房间里面。
“虽然想过有确实收拾好了,但也还有裁缝工具这些危险的物品,所以乱跑进来是──”
好像是要接着说“不行的”,讲到一半就停住了。
之前也曾经乱跑进房间过,结果弄破了重要的书,一边大哭、一边等待姊姊回来的这种事。所以这次也差不多是这样子吧,就不慌张的走到了房间来,不过。
“小、小桂!?是小桂吧!?你的头发是怎么了呢!?还拿着剪刀是怎么了呢!?”
柚明姊姊脸色大变,从我手中将剪裁的剪刀拿起来,仔细地收进去拿在手上的学生提包里面之后,将我紧紧地拥抱住。
“小桂到底是怎么了!?白花知道些什么吗?”
“那个啊,我对小桂啊……”
白花说得含糊不清,不过确实有说明了过程。明明平常总是会被我顶撞,果然是个稳重的哥哥。
“真是,做这么不得了的事……”
理解了情况的柚明姊姊,发出愣住的声音说。虽然当时是沮丧地泄气,但那个声音里也有混进了喜悦的音调。
“去拜托一下真弓,让我好好把它剪漂亮点才行啊。剪成这样子,就浪费掉难得的可爱了嘛”
被剪得不能看的头发之间,白皙温柔的手指顺顺地滑动着。
啊-,我最喜欢这个感觉了──
────
“──桂……”
小时候会留长头发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能让妈妈跟柚明姊姊梳理我最喜欢了。就是因为长头发会增加可以让人这样的时间。
“小桂……睡着啦?”
“咦!?”
柚明姊姊的声音,让我吓到转头左顾右盼──
滑下的方向被大幅度地改变了的头发,跟梳子打结,我感觉到疼痛。
“呜呜,好痛……”
“小桂……所以我就说不要乱动了嘛……”
“对不起……”
小时候的野丫头个性几乎安分下来了,冲动地造成麻烦的地方好像还是没有改变。呜呜,这样子是不行的喔。必须以准备周到、有备而无患来生活……
稍微反省一下。在思考开始来回乱绕之前,努力地转换心情。好了。
“那个啊,姊姊。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妈妈她啊,为什么要骗我说什么‘变短发是因为火灾’呢”
如此像在炫耀的说出来后,姊姊移动梳子的手有一瞬间稍停了一下,然后又好像没什么事的开始动了。
“对呀,是为什么呢?”
完全听不出来她像感到疑惑的样子。
“呜呜,那种轻松的反应……姊姊已经知道了吧?”
“因为,是要想到小桂的事嘛”
就是那样。
在我剪掉头发的故事里面,白花和柚明姊姊──在那个事件之后连名字也没被提过,被当成一开始就不存在的那两个人,动机跟现场都有列出来了。
柚明姊姊以柚明(ユメイさん)身分出现的最初夜晚,要我忘掉一切、当成梦境,用跟这一样的理由,妈妈编出了谎言。让我的心不会崩溃、让我不会想起来。不愧是我的妈妈。很迷糊却准备周到。
“对了,还有件事啦,柚明姊姊”
“怎-样,小桂”
“我剪掉头发的时候,虽然有说很可惜,不过总觉得比较像很高兴的样子耶?”
“哎呀,因为──”
好了。结束之后摸摸我的头的柚明姊姊,微微笑。
“小桂,你会娶我当新娘子对吧?”
“いつかのひかり”
满目的黄昏融化的面容
琥珀的世界紧闭了起来
我正找寻着远去的记忆向前迈去
在旅途的终点上找寻到了那一天
终于握在手中那个温度
被朝露喝下失去外形消失了
流动的忘却之河所隔开的对岸
露出悲伤眼神伫立的那个人
满溢出的思念寻求一个回应呼喊
一切全是泡沫碰不到的幻觉
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