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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1625-第3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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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预感成了真,漕运使李毅立即插口道:“肯定有冤情嘛,没冤情打个屁官司,谁不知道漕船低调,总是避着铜船走,这里面一定有诈。”

铜运使赵泰一听这话,不爽了:“低调?咱们铜船才低调,铜船又重又沉,运转不灵,想高调也高不了啊这里是公堂,可不兴指桑骂槐”

得,你们两位消停点吧,镇江知府李茂轻轻磕了一下惊堂木,低声道:“先听被告说话吧。”

被告柳进跪地上,连声道:“是那铜船主动挑衅,先冲过来撞沉了我们的漕船。我们的漕船一动没动,都是铜船主动撞过来的。而且铜船也不是因为碰撞才沉,是撞沉我们的漕船之后,不知道怎么自己沉下去了。”

镇江知府李茂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铜运官赵泰一跳三丈高,怒道:“照你这么说来,是我们的铜船自己发了神经把自己撞沉?简直岂有此理,胡说八道,一派胡言,狗屁不通……”

“停”旁边的漕运使李毅又插口道:“谁不知道漕船怕你铜船,咱们漕运被你们铜运欺负来欺负去,哪有平白无故去招惹你们的道理,我相信柳进说的话。”

你相信有个毛用,铜运官赵泰磨了磨牙,凶巴巴地道:“柳进,本官觉得你的说词实在可笑。谁不知道铜船笨重,不易转动。而且铜运乃是关系到国本的大事,哪有开着铜船故意来撞你的道理。”

镇江知府李茂无奈地呻吟道:“赵大人,我才是主审官。”

“呃”铜运官赵泰赶紧闭嘴,得罪了人可不好。

见赵泰闭了嘴,镇江知府李茂认真问道:“柳进,你可知铜船关系国本,谁敢开着铜船乱撞人?铜船自云南而来,当然是从上游过来,江水瑞急,铜船又转动不灵,顺水而来自然难以控制,我看定是你的漕船故意占着河道不让开,以至于铜船撞上了你的粮船,导致沉没。”

“大人,不是这样啊”柳进满头大汗道:“是铜船的人故意撞上来的,而且二十条船一起撞上来,正好撞沉二十条漕船,十分歹毒。”

“竟有此事?”镇江知府李茂精神一振道:“撞得这般巧法?”

第五卷 定四川 第四十七章 撞得这般巧法

第四十七章  撞得这般巧法

“撞得这般巧法?”铜运官赵泰和漕运使李毅齐声惊呼。

随即,两人眼珠子一转。

漕运使李毅大骂道:“好你个运铜的,居然使阴手来撞我漕运船。”

铜运官赵泰却大骂道:“好你个运粮的,居然编故事来陷害我铜运船。”

屁股决定立场啊,坐在什么位置上,心思难免就偏向哪一边。

**,爷不和你们这两个神经病搅和了,镇江知府李茂“啪啪啪”一阵乱扑惊堂木,手掌都拍得有点发木了,大声道:“撞得这般巧?本官不信,可有人证物证?”

物证……这玩意儿全沉到长江底去了,以这个时代的打捞技术,别想了。

人证嘛……那运铜船的掌舵伍大世叫道:“我有人证”

“传”镇江知府李茂急着结案。

不一会儿,衙役领进来一个汉子,这人啪嗒一下跪在地上,磕头道:“青天大老爷,小人王三,乃是运铜船上的一个水手,小人亲眼所见,漕船故意横成一条线,阻着江面,害得我们的铜船避无可避,撞沉在上面。”

铜运官赵泰又叫道:“果然如此,漕船可恶,让他们赔”

漕运使李毅跟着叫道:“急什么?这只是一面之词,这个人就是铜船上的水手,当然帮着铜船说话,他说的不算。柳进,你可有证人?也叫上堂来说道说道。”

柳进抹了把汗,心想,终于轮到我们漕帮出证人了,他赶紧抬头道:“咱们有证人,此人乃是我们漕帮杭叁分帮请的西席先生,负责给杭叁的刘镔洋老爷子的孙子教读书识字的举人,名叫郝孟旋。”

“哦,证人居然是个举人,有意思”漕运使李毅大呼道:“衙役,还等什么,赶紧传证人啊。”

旁边的镇江知府李茂又横了李毅一眼,心想,这铜运官和漕运使两个废物,想在我的公堂上闹腾到什么时候去?他啪地一声拍响惊堂木,叫道:“传证人……郝举人”

不一会儿,化名为郝孟旋,杭叁帮西席先生的郑晓路,两手空空,腰上插着一叠纸卷,一步一摇,嬉皮笑脸地走了进来。他脸上一颗大黑痣难看得要死,痣上还有一根长长的黑毛随风甩动,恶心得一府衙的人都差点晕了过去。

“来者何人?”镇江知府李茂看到这证人长得奇丑无比,脸上还挂着嬉皮笑脸的味道,看来是个怠慢的家伙,于是将惊堂木一拍,先振振自己的官威。

郑晓路是刀山火海,战场上下来的人,哪会怕他一板惊堂木,他站在堂中,抱了抱拳,笑嘻嘻地道:“晚生川西举人郝孟旋四川被阎王贼军占据之后,晚后流落在江南,任杭叁帮帮主孙子的西席先生。”他是举人身份,见官不用下跪,所以抱个拳就算数。

“我x,丑成这样还举人。”铜运官赵泰一跳三丈高,大喝道:“你这举人只怕有假”

“我这举人假不假,大人不妨查查。”郑晓路有持无恐,郝孟旋在加入红崖子山寨之前就已经是举人了,乃是明廷的正版举人,自己借用他的身份,根本就万无一失。

那铜运官赵泰见他样子,就知道这举人身份肯定假不了,于是不再拿这个做文章,讪讪地坐了下去。

镇江知府李茂道:“你既然是举人,当知公堂之上,不得胡乱攀咬,必须句句属实,否则就是藐视朝廷之罪。”

切,爷是吓大的不成?郑晓路嘻嘻一笑,道:“晚生句句属实,那天铜船撞上漕船时,晚生正好就在不远处的另一只漕船上,亲眼看到二十条铜船撞向我们的漕船,将二十只装满了粮食的漕船撞沉。”

他这话一说,漕运官李毅又跳了起来:“看吧,我就说漕船不会主动去招惹铜船,定是铜船使奸,举人说的话总比铜船上的水手要可信。”

他这话有道理啊,举人可不是普通人,那得考过县试、府试、院试、乡试,四大考试都考过了,才能被称为举人,那是很不容易的事。能考中举人的,那一定是有大学问的。这种有学问的人,自然不比得水手,他说的话可信度明显要高很多。

镇江知府李茂显然也相信了郑晓路的话,他迟疑了一下,喃喃道:“这该如何断案呢?依照惯例,都是判漕船赔钱才对,总不能因为有个举人作证,便把责任推给铜船吧……这可不合规矩。”

这时郑晓路站在堂中,大笑道:“晚生知道这河上的事,一切得按规矩来,按规矩是该漕船赔钱给铜船,但是……”

他一句但是,人人都伸长了脖子,想听他的下文究竟是什么。

却见郑晓路卖足了关子,才慢慢地道:“但是那得真的是铜船才行,咱们漕帮可不陪钱给运石头的船。”

他这句话一出口,身边趴着的铜船老大伍大世顿时面色如土,全身汗水狂流。连同那铜运官赵泰也有点坐立不安了起来。

镇江知府李茂精神一振,急忙问道:“此话何解?”

郑晓路哈哈一笑,伸手指着铜运官赵泰,大声道:“晚生要状告铜运官赵泰,买通铜运船,以石头充作铜块装满二十大船,然后故意用运石船撞沉漕粮船,造漕船连船带粮高达十万两银子的损失。”

此言一出,顿时有如石破天惊

铜运官赵泰面色如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漕运使李毅眉飞色舞,差一点要跳起舞来;大院里观看公审的百姓齐声惊呼,只觉这个案子太有戏剧性了,今天不虚此行啊。

镇江知府李茂拿起惊堂木,“啪啪啪”一阵急拍,大喝道:“都别吵。郝举人,状告朝廷命官非同小可,你可得想清楚了再靠,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就胡乱攀咬,本官将你流八百里。”

郑晓路胸有成竹,当然不怕,他大声笑道:“晚生当然有真凭实据。”

众人一起盯着他,等他拿出证据来。

郑晓路对着趴在地上的铜船老大伍大世道:“你刚才说你的铜船是从云南驶出,是吗?”

伍大世点了点头。

郑晓路大笑道:“胡说,两个月前,四川的贼军阎王军已经攻陷了云南,这事儿你们运铜的不可能不知道吧?这种时候,你怎么云南运得出铜来?”

那伍大世一听,面色从土色差点变成黑色。围观的百姓们也一起大惊,此时距郑晓路下江南才不过两个月左右,云南的消息大多数普通百姓都不知道。

“你还不从实招来?”郑晓路冷笑道:“藐视朝廷,活得不耐烦了。”

那伍大世汗如雨下,眼看就要崩溃。

却听铜运官赵泰大声道:“慢着这事情我来说。”

他定了定神,强作镇定地道:“早在两个多月前,咱们的铜船就出了四川了,只是在长江三峡出了点事故,因此在荆襄地区修船,逗留了许久。本船是在阎王军作乱四川之前就出了川的。”

那船老大伍大世一听,顿时有如抓到救命稻草,急道:“对,就是这样,咱们早就出了四川了,只是出了点事故,修船花了许多时间。”

呵呵,一句话就逼得你们说慌话了,郑晓路心中暗喜,用一个谎言去弥补另一个谎言,只会让自己的破绽越来越大。

铜运官赵泰定了定神,顺了顺气,然后对着郑晓路沉声道:“你这举人仅以云南已被贼寇占领,就诬陷本官的铜船装的是石头,本官要治你诬告朝廷命官之罪。”

郑晓路嘻嘻一笑,道:“不要急,谁说我只有这么一个证人了。”他对着镇江知府李茂作了个揖道:“李大人,我还有人证,可以叫上来吗?”

镇江知府李茂已经完全从审案的变成看戏的了,他一听还有戏,立即叫道:“快叫上来”

不一会儿,四个老船夫被带到了庭上,堂上的众位大人一看,这又是哪里来的什么怪人?

只听其中一个老船夫道:“我四人乃是在长江三峡讨生活的船夫。”

一听这话,铜运官赵泰心里一抖,连呼不妙。对手居然连长江三峡的船夫都找来了,汗,刚才撒谎时要是不说在三峡出的事就好了。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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