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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邦彦心神大定,听着彝族兵淹没中的猛如虎吼声越来越小,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蛮子,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很能打吗?哈哈哈!”
这时城内突然喧哗身大作,全身黑色铁甲的彭巴冲,领着一千名墨汁涂脸的阎王军冲了过来,旁边还跟着马祥云和一大队白杆兵。
马祥云大声叫道:“我来救援西城了,白杆兵听令,阎王军是友军!”
“援军?”安邦彦心里一紧,他侧耳仔细一听,南城的喊杀声已停,看来奢寅的进攻是失利了,这些过来增援西城的敌军,肯定是从南城过来的。
安邦彦带的兵比奢寅多得多,他并不害怕,大声下令,继续组织兵阵。
那边的彭巴冲瞪着牛眼,在敌群里仔细寻找着敌方大将,找了半天,双眼一亮,把安邦彦给盯上了,彭巴冲大喜,他虎吼道:“阎王军大将彭……”他一想,周围都是白杆兵,可别把我的真实身份暴露了,给大王惹来麻烦,那“彭巴冲”三个字只好收回,改口道:“阎王军大将铁甲人在此,敌方大将可敢与我一战?”
“铁甲人?什么玩意儿。”安邦彦心里一阵冷笑,什么阿猫阿狗阿牛都上战场来了,无聊不无聊,这时彭巴冲人随声到,已经向着他冲了过来。安邦彦大手一挥,几十名彝族兵立即迎上,还没得安邦彦定定神,只听到一片惨叫声响起,彭巴冲铁臂挥起,那几十名彝族兵东倒西歪,已经溃不成军……
彭巴冲一只手抓起一个彝族兵,又拿到了两件人形兵器,双手挥起,见人砸人,直向安邦彦冲来。他声势极大,身上有铁甲不避刀剑,撞得彝族兵东倒西歪,人仰马翻。
“我的妈呀,刚刚拦住一个蛮子猛如虎,这里又钻出一个蛮子铁甲人,这还要不要人活了,消停一会行不行?”安邦彦怪叫一声,身子一矮,猫着腰开始拼命逃窜!
彭巴冲大骂:“孬种,你这也算大将?别跑,快回来和我打。”
“老子是军师,不是大将,军师你懂吗?”安邦彦大骂道:“老子和你们这些蛮子讲不清楚。”
彭巴冲追着安邦彦一阵乱打,城头上又出现了刚才那奇异的一幕,安邦彦跑在前面,彝族兵跟在后面,彭巴冲追着乱打,几百阎王军怕彭巴冲有失,也跟在彭巴冲后面……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马祥云没好气地带着自己的兵,直冲向猛如虎的战团,将围攻猛如虎的彝族兵顶开,白杆兵与阎王军再加上大明官兵,三路兵马终于合为一体。
猛如虎刚一脱困,立即怒吼道:“安邦彦呢?安邦彦那混蛋到哪里去了?”
马祥云伸手一指,道:“阎王军的大将正在追赶安邦彦,猛将军,阎王军暂时是帮我们的,你可别乱打。”
猛如虎怒目圆睁,吼道:“现在我除了安邦彦,谁也不打!”他把独脚铜人胡乱挥舞了两下,舒缓了一下手脚上的气血,感觉稍稍喘得过来气了,又扛起独脚铜人,直冲向安邦彦而去。
安邦彦此时逃得正急,彭巴冲追得他鸡飞狗跳,好不热闹,安邦彦正心烦,突然见前面有人大吼道:“安邦彦,你这混蛋孬种,你爷爷猛如虎来了。”
我晕,前面有猛如虎,后面有铁甲人,这可如何是好?安邦彦顿时傻了眼。他极目四顾,只见满城到处打得火热,自己手下的兵和白杆兵、阎王军、官兵打得也正是激烈的时候,谁也没法来帮他了……
安邦彦吓得屁滚尿流,这可如何是好?还能往哪里跑?
这时猛如虎挥起铜人,打得彝族兵满天乱飞,已经逼近到安邦彦前面,彭巴冲仗着铁甲,横冲直撞得彝族兵四处乱躲,也逼近到了安邦彦背后。
两员绝世虎将,一起大吼一声,一出铁拳,一挥铜人,一起向中间的安邦彦砸了下来。
安邦彦只觉得魂都要吓没了,他见旁边就是城墙边缘,上面还挂着一只勾索没有取下,百忙之中不及细想,安邦彦纵身一跃,跳下了城墙,双手抓住勾索,一直滑了下去,一边滑,他一边心里想道:“城墙上太危险,我还是回城下去吧!”
安邦彦一跑,猛如虎和彭巴冲收势不住,铁拳迎上了铜人,只听到“咣”地一声震天巨响,彭巴冲的铁拳和猛如虎的铜人砸到了一起,就如同一只巨大的铜锤敲打在铜锣之上,满天满地,充塞着金属撞击的尖锐丝丝声,高频率的声波有如声波武器,以两个铁汉为中心,圆环形地扩散开来,震得周围的杂兵们东倒西歪,头晕目眩。
彭巴冲和猛如虎也不好受,巨大的冲力将他们两人也震颤得全身发麻,骨头都仿佛要散架一般喀吱作响。
“是你!”猛如虎大惊,这个铁甲人,就是自己曾经在唐家沱的江边碰上的铁汉。彭巴冲也立即想了起来,对面的将军就是自己曾经会过的游击将军猛如虎。
“哈哈哈,居然是你!”猛如虎仰天狂笑,大吼道:“真好真好,别急着走,来和某家分个高下,上次打了几拳,也没分出谁高谁低,今天正好……”
“没时间理你。”彭巴冲虽然也喜欢打架,但他急着要救土家族的兄弟们,哪有时间和猛如虎在这里墨迹,他转身就想走。
猛如虎却不肯放行,大吼一声,铜人横扫,直冲着彭巴冲而来,彭巴冲无奈之下,回身用铁臂一架,只听得碰地又是一声巨响,金属碰撞的声波又一次扩散开去,周围的人被震得耳膜剧痛,连手上的活儿都忘了……
“我以为我是浑人,结果你比我还浑!”彭巴冲大怒道:“现在不是我们两个分胜负的时候,赶紧救援白杆兵!”
猛如虎刚才打得兴奋,被彭巴冲一吼,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游击将军身份,现在还真不是个打架的好时候,他虎眼四下里一扫:“咦,安邦彦那个混蛋跑哪里去了?”
彭巴冲也打晕了,哪里知道安邦彦在哪里,他也瞪大牛眼到处寻找。
一个阎王军的士兵大叫道:“快看城下,那是敌军大将!”
彭巴冲凑到城墙边向下一看,安邦彦正在一大堆彝族兵的保护下飞快地向远处跑。
“火铳!”彭巴冲大吼道:“快拿火铳打他。”
“弓箭!”猛如虎大吼道:“快拿弓箭射他。”
阎王军的掣电铳手立即涌到城墙边,跟着彭巴冲来西城救援的只有一千兵,里面包含着三百名铳手,这些铳手都趴到城头,居高临下,瞄准安邦彦的背影碰碰碰地打了起来。
猛如虎哪肯示弱,虽然不方便和彭巴冲在这里打一架,但他还是想要争胜,他的五百官兵一起趴上城头,拉开弓箭,一阵乱射,猛如虎自己也夺过一把弓,拉开弓想要射箭,但他用力过猛,一拉之下,白桦木的长弓被他拉断成两截。
安邦彦走得极快,刚才猛如虎扭着彭巴冲过了一招,耽搁了时间,安邦彦早已走出很远,弓箭火铳虽然一阵乱轰,但超过一百米的距离就完全失去了准头和劲道。一片负责断后的彝族兵被放倒在地,但安邦彦却拍了拍屁股,走得无影无踪。
“都是你害的,猛如虎,你这浑人!”彭巴冲大怒道:“安邦彦走脱了,一会儿他再召集士兵攻城怎么办?”
猛如虎不甘示弱,大吼道:“不是你这浑人,老子早就杀了他了。”
“放屁,我来的时候你被彝族兵围着打,马上就要隔屁了!”彭巴冲道。
“老子在故意示弱,正准备一举反攻,没人杀得了我猛如虎。”猛如虎瞪大了眼睛道。
“你们两个别吵了!”马祥云杏面带怒,一身红衣上的吊饰哗啦啦地抖震,她怒道:“安邦彦这一退走,应该不敢再来攻西城了,南城也被我们压下,他肯定要从北边转一圈,然后去东城增援奢崇明,我们也赶快去东城!”
“对,对,咱们也增援东城!”彭巴冲是土家族人,从小就对马家的人敬畏非常,一听马祥云发话,立即没口子地答应。
猛如虎怒哼了一声,但也没异议,他的上司张子元还在东城那边呢,要是保护不力,把张子元给丢了,以后回京城,他不被东厂提督曹化淳给灭才怪。
三人合兵一处,一股军队穿着三种军服,穿街过巷,直奔东城而去。
……
空气很闷,乌云盖顶,随时有可能降下大暴雨,西昌城里又四处燃起了战火,这使得空气更加闷热。
东城门被破开之后,大量的彝族兵涌了进来,与白杆兵进行着激烈的巷战,一旦进入巷战,阵形什么的就完全失去了作用,士兵们全靠着自身的武勇在支撑着战局,兵源的质量和数量,成了胜负的关键。
而数量有四倍优势的彝族兵,毫无疑问占了上风。眼看白杆兵就要全线崩溃的时候,郑晓路、皂莺、闵家兄弟,谭宏,带着一千多名阎王军和南城门退过来的一部份白杆兵,也加入了战局。
战斗一开始,阎王军就占了不小的优势,巷战毫无疑问是非常适合火铳兵发挥的,郑晓路一声令下,六百名火铳兵爬上了屋顶,居高临下,瞄着彝族兵一阵乱打,黑杆枪兵守护着这些房屋,防止彝族兵爬上屋顶攻击上面的火铳兵。
占着地利的火铳兵毫无后顾之优,不停地装填弹药,发射,再装填弹药,发射……几个循环下来,彝族兵吃了大亏,在东城门内摆开了一大片的尸体。偶尔有几个身手好的彝族兵拼命爬上了屋顶,闵家兄弟立即飘身过去救援,轻松地将彝族兵砍落下去。
但是彝族兵毫不气馁,因为他们的主将,黑盔黑甲的混世魔王奢崇明,仍然威风凛凛,丝毫不露败相。
奢崇明将凤翅镏金镗探出,刚一出手,立即化成一片镗影,分袭小马超和张逸尘两人,两人使尽浑身解数,好不容易又将这一轮急攻化解。
但是小马超气力已经不续,他连续无数次与奢崇明硬拼,一身力气,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再看张逸尘,一身蓝衫遍布破洞,显然无数次与凤翅镏金镗擦身而过,如果其中有一次躲得慢了半分,就是皮开肉绽的结局。
“这……这家伙不是人……”张逸尘深深地吸了口气,又一次调匀自己那烦乱的气息。他手上的钢刀已经崩了几个口子,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