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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狗的主人还未发觉,歪道士抱着猫咪偷偷回家。猫咪却努力意欲挣脱歪道士的双臂,似乎还要跟那凶狗一争上下。
第二天,那条狗的前左脚整个烂掉了,如同一截已经烧过的黑木炭。
第三天,那条狗半个身子变成了黑色,发出难闻的腐烂气味。
第四天,那条狗全身烂透,滴水不进,只能趴在地上哼哼。
第五天,狗的主人给它送食物的时候,发现笼子里的狗不见了,笼子中央只剩一摊黑糊糊臭熏熏的木炭屑。狗的主人在木炭屑里扒拉出了几颗犬牙。
歪道士那天白天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猫和那条狗打架。猫在狗的腿上咬了一口。但是狗的腿上没有流血,而是有一个小小的火星,如同点燃的香一般透着暗红。歪道士上前去,想将那火星摁灭。他的手刚刚伸出,那个火星就“刺啦”一声,窜起火苗。而后,那条狗像竹篾和纸扎成的一样,被火苗烧成了一堆灰。
歪道士怕那个仆人也像纸人一样烧掉,所以不顾一切上前阻拦。可是没想到那个仆人居然将他掀倒,以至于土陶罐摔碎了。
此时歪道士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慌乱的爬到碎片边,将碎片往怀里扒,一边扒一边赔礼道歉:“真是对不起啊,姑娘!我把你带到了你家门前,却没能把你带进去啊!我对不住你啊!”
“姑娘?”仆人愣了一下。
阴阳猫绕着歪道士转,鼻子不时的嗅一嗅碎片。
“你的脑袋是不是有病?哪里有什么姑娘?”仆人一脚将一块巴掌大小的碎片踢了出去。“别在这里磨磨蹭蹭了,快点滚!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那个碎片飞出七八丈远,再次四分五裂。
☆、没见到你的脸
“喂,小福子,你干什么呢!”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仆人听了那声音,差点扶着门槛跌倒。
歪道士心下生疑,是谁有这么威严?稍微喝一声,就能叫下人吓成这样?他伸长了脖子朝门缝里望。
一个瘦弱的女子从里面往外走,虽然衣服有些老旧,皱褶也很多,但是丝毫掩饰不了身姿的窈窕。虽然面容有些苍白,微微有些皱纹,但是丝毫掩饰不了她的俊美。一阵风吹过,她几乎如柳絮般要飞起来,让人恨不能一把拽住。
仆人的牙齿在打架,结结巴巴道:“小小小小姐,你你你怎么……怎么活过来了?我我我不是做梦吧?”
“小姐?”歪道士看着渐渐走近的女人,喃喃道。
猫咪适时的温柔的叫了一声。“喵……”
女人款款的走到歪道士面前,伸手将他扶起,亲切的问道:“你就是马台吉吧?”
歪道士点点头。
女人微笑道:“我一直压着伞,没见到你的脸,估计你也没能看到我的脸。真是辛苦你了。我说过的,我一定要给你报恩。”
歪道士双目圆瞪,诧异道:“你……你是吴佳媛?”
“嗯。”
仆人磕磕绊绊爬起,目瞪口呆的看了吴佳媛半天,然后突然转身,朝屋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喊:“老爷!夫人!小姐活过来啦!菩萨保佑!小姐活过来啦!”
“你……”歪道士还不敢相信。
“到了家门口,我回身就容易多了。”吴佳媛含笑道。
这时,里面两个老人巍巍颠颠的跑了出来,跑到门口却停住了,仿佛傻了似的盯着女人看。
“爹。娘。我回来了。”吴佳媛的泪水在眼眶里团团转。
“儿啊——”老太太终于醒过神来,张开双臂走到吴佳媛面前,将她抱住,呜呜的哭了起来。“儿啊,你怎么说胡话了?你不是回来了,你一直在家里啊。”
老头子也低头用袖子抹眼泪。
歪道士呆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不停的哭。猫咪栖息在他的脚边,也呆呆的仰头看着。
也许是泪水哭干了,吴佳媛才双手抓住她母亲的肩膀,问道:“娘,付元嘉是不是另娶了?”
这一问,使得两位老人的动作都定住了。
吴佳媛知道情形不妙,着急道:“难道他已经结婚了?他没等我?什么时候结的?娶的哪里姑娘?”
她母亲摇头不说话。
吴佳媛将焦急似火的目光转移到她爹身上。她爹将袖子一甩,叹气道:“儿啊,你不活过来还好。你活过来了,叫我怎么面对他和他爹啊!”
她娘立即朝她爹啐了一口:“说的什么话!再对不起,也只要我儿能活过来就好!”
她爹连忙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自己道:“我这乌鸦嘴,呸呸。我一着急就容易说错话。媛儿你别怪爹。”
吴佳媛跺脚道:“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付元嘉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清楚啊!”
她爹讪讪看了女儿一眼,说道:“儿啊,就算付元嘉没有另娶,他也不可能娶你啦。”
☆、不稳定的命魂
吴佳媛如脑袋后面受了一闷棍,身体晃了晃,问道:“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歪道士忙上前扶住吴佳媛,劝说道:“你别急,先回屋里歇着。命魂刚刚回体,还不是很稳定,小心又脱离出来了。”
歪道士虽然被画眉村很多人称之为道士,但是他从来没有穿过正经的道士服。所以吴佳媛的父母见他掺和进来,有些不知所然。
吴佳媛的父亲狐疑的打量歪道士,警戒的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吴佳媛一手扶住额头,一手朝她爹轻轻挥了挥,有气无力道:“爹,是他把我救活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爹还是不明白,但是见女儿这么说了,只好“哦哦”回答两声,暂且先将虚弱的女儿扶进房间。
吴佳媛刚坐下,便又迫不及待地询问她父亲:“爹,你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仅仅几个月不见面,他就不喜欢我了吗?”
她爹哭丧着脸说道:“儿啊,你有所不知。那天你倒在地坪之后,我们以为是他变了心,给你下了毒。我们一个村的人去了付元嘉的家里,给他家‘闹人民’了。”
外公给我复述这段往事的时候,隔壁村里刚好也“闹人民”了。“闹人民”是画眉村周边一带的方言,我也不知文字是不是正确,只能用同音并且近义的词来表示。“闹人民”算是湘北地带的民间陋习,为的是怕出嫁的女儿在公婆家受欺负。如果出嫁的女儿在外受了气挨了打,回到娘家告了状。娘家的所有沾边不沾边的亲戚都可以去她丈夫家闹事,并且娘家的亲戚都有义务去“闹人民”,不闹就算是不情义。
“闹人民”的亲戚可以打女方的丈夫,可以砸公婆家的房子和家具,借此警告公婆家——不要以为娘家没有人,不要以为娘家嫁出去的女好欺负!
如果女方因为公婆家的矛盾被丈夫害死,或者女方自己寻了短见,这“闹人民”就更厉害。不但把她丈夫打得遍体鳞伤,不但将她丈夫家房子砸烂,东西抢光,还要呆在那里大吃大喝,直到将她丈夫家弄得倾家荡产。
现在在我家乡那边,如果见到正在吵架的夫妇,偶尔还能听见女的说:“你别以为我好欺负,别以为我娘家没有人!有种你再试试,我要你尝尝‘闹人民’的滋味!”这些话要比“再怎么怎么我就死给你看”霸气多了。
因此,当吴佳媛的父亲说出“闹人民”三个字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我……”她爹来来回回走动,“我怎么知道你还会活过来呢?”
她娘接口说道:“我是亲眼看见付元嘉叫你出去的,等过一会儿我出门,就看见你倒在地上了。难道不是他害的吗?我们一时心急,就将他们的迎亲的人打走了,又闹到他家里去了。那小子却一口咬定不是他害的。”
吴佳媛流下两串泪水,哽咽道:“真的不是他呀……”
☆、半死的状态
吴佳媛一边抽泣一边给她父母讲,她是如何被野狸子骗,如何半途碰到酒爹,如何被歪道士送回来的。
她爹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们赶走接亲队伍几天之后,有个法师模样的人来我家询问有没有看到野狸子或者不是附近的人走过。原来那个野狸子是被法师追赶啊!”而后他狠狠叹气道:“哎,我们冤枉了付元嘉啊!”
她母亲走到歪道士面前,要给他下跪。歪道士连忙将老太太扶起,客气道:“她帮过我,我自然应该帮她。受不得您老人家的跪拜。”
吴佳媛双目失神,怏怏道:“这下可好了!他不会接纳我了。”
她父母都沉默不语。毕竟事情是他们莽莽撞撞做出的。
歪道士插言道:“那可不一定。这样,你亲自去一趟他家,给他赔礼道歉,也许他会原谅。这事情也不是你爸妈情愿的,他应该能理解。”
她父母连忙附和道:“是啊。要不你就去试试。谁都知道,你是真心喜欢他,他也是真心喜欢你。错事是我们办下的,与你无关。”可是他们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吴佳媛叹气道:“也只有这样了。”
歪道士说道:“要不过些日子再去吧,命魂离体太久,身体长期处于半死状态,现在关节和血液都还没有缓和过来,路上恐怕遭遇变故。”
吴佳媛又使出了她做千金小姐的脾气,毋庸置疑道:“呆会就出发,我已经决定了。谁劝也没有用。”
她父母知道她的性格,见她已经决定,便马上去准备吴佳媛拜访要用的东西。
歪道士见无法阻拦,便说:“要去也行,我给你画个护身符,帮你的魂魄持定。那我在这里多留一天,等你从那里回来我再走。只是住在这里就要给你们添麻烦。”
吴佳媛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来就应该多留你在这里住几天。”
歪道士要了几根香,一块墨,一块红布,一支毛笔,一卷红线,便躲进偏僻的房间去画护身符了。
不到一个时辰,她父母将马车和礼品都准备好了。歪道士将新画的护身符折叠起来,用红线捆好,送给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