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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土地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片新征服的土地!
“不是我们,是东北军打下的,咱们……”
话声微微一沉,许文远将视线投向远处,他们还没有打下属于自己的土地!他们的土地需要自己去打下来。
“咱们以后也能打下这么多地方!”
就许文远话音落下的时候,完成加水的列车再一次轰鸣着驶出了车站,蒸气机车发出凶猛的、撕碎天地的怒吼,拖着军用列车在夜色沉沉的原野上、在白茫茫的漫天飞雪中疾驰。在轰隆作响的车厢的昏暗中,在车轮磨擦冰雪的尖叫声里,在士兵们从梦中发出的惊恐的呜咽声和喃喃呓语中,可以听到这机车的怒吼声。
许文远透过暴风雪,似乎看到前方正在燃烧着的前线。对于那个前线,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陌生的,对于生自江南的他来说,他从未看过这么大的雪。
在列车驶过山海关停车,在大家领取着厚厚的呢绒大衣的时候,大家伙算是弄清楚了:现在要把他们的部队紧急调往坎斯克附近——在后贝加尔战役结束之后,东北军就在上乌金斯克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而俄国的内乱导致俄军的前线的混乱,在短短的几天间,其既不得不后撤数百公里,一直撤到坎斯克才重新组织了防线。
当然,这一切完全来自官方的报纸。
此刻许文远非常清楚,只有十几小时的路程了,十几个小时之后,他们将在贝加尔湖畔下车,然后从那里登上渡船,贝加尔湖,听说那里就是苏武的牧羊之地,霍去病曾经打到的地方。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念着这首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他军大衣的狗毛领子拉到面颊上,与江南的冬天穿着的呢绒大衣不同,在抵达东北的时候,他们又领取了呢绒羊皮大衣,相比于前者,后者更暖和。
但现在这呢绒大衣内里的厚厚的羊毛,却让他怎么也感觉不到任何暖意不了,而且还睡不看,因为寒风从积雪掩盖的小窗上的那些看不见的缝隙里钻进来,尖厉的过堂风在铺位之间穿来穿去。
现在过去的一切——那多雨的江南,江宁讲武堂学校里的夏天,江宁一阵阵灼人的热风,那热得叫人发昏的酷暑中进行的行军训练,给汗湿透了的、被太阳晒得泛白的军便服,当然还有那江南的冬日里的湿冷……所有的一切都远离了他。
在老帅去世前,江宁便上表朝廷,成为关内第二个臣服于新朝的地方,在日月旗飘起的时候,作为军人的许文远只感觉到轻松许多,至少,他不用再去考虑战争的事物了,可没过几天,战争依然来临了,不过不是让他厌恶的内战,而是让他热血沸腾的国战。
他和战友们一样在人们的欢送中,在百姓的欢呼声中登上北去的列车,列车穿过了苏北、华北,越过山海关,进入东北,在东北,他们同样受到热烈的欢迎,几乎每一站,他们都能看到数以千百计的人们摇着国旗欢迎着他们,人们从车厢里把一个个装着香烟、奶糖等物的慰问袋塞给他们,而每一个慰问袋中都有一封信,那上少年稚嫩的文字,文字中流露出却是最朴实的情感——对军人的感激之情,也正是那些文字,让他和战友们的内心变得越发滚烫,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东北军可以百战百捷,因为他们不是为军饷而战,而是为国家,为身后的国民,为了保卫国与国民而战。
这是一种多么崇高而又陌生的职责!千万不能辜负国民的重托啊!
作为一名军官,许文远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深陷入这种从未曾有过的激动与崇高之中。实际上,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东北,各级民政官以及国民学校的老师们的宣传下,相信军人是为保卫自己而战的国民们,早已经习惯于向出征官兵祝愿、馈赠礼物,向前线官兵寄送慰问信、慰问袋等,毕竟这是免邮的,他们的举动进一步激发了东北军官兵的士气,正是他们的激励使得东北军中甚至连绝大多数刚刚入伍一、二等兵也都抱有“一定要为国牺牲”的决心,可以说那种“绝不辜负国民重托”的想法,促成了“必死”的决心。
“四平市第六高等女学校……”
突然,许文远又一次想到那封慰问信的地址,那种想要回信的想法突然变得更加强烈了,而且接待的东北军长官也鼓励他们给慰问的国民写信,在信中会说什么呢?就像是彼此的承诺一样,告诉对方自己绝不会辜负肩负的责任。
对着沉沉夜色,许文远沉思着。
“要写封信给她,告诉她,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尽管并不知道那个叫“王佳美”的女孩相貌,但是那清秀的字迹,却让他的甘愿向她做出一个承诺——一定为国尽忠,死战不退!
在内心中默默的做出这个承诺的时候,整个车厢在磨牙声、尖叫声和车轮滚动的轰隆声中沉睡着。一切都在紧张地颠簸着,上层铺位由于列车疾驰而摇摇晃晃。列车继续往前方行驶着……
第349章 总演习(为新书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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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自己信仰的事业已经战斗了一年。如果我们能够在这里获得革命的胜利,那么在每个地方就都能获胜。世界是个美好的地方,值得为之战斗,我多么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啊……”
《无名战士的遗书》
美国青年汤姆,并不是会说俄语,甚至在来到俄国之前,俄罗斯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而是并不熟悉的,他对俄罗斯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他却是一个革命者,和许多来自世界各国的革命者一样,他们之所以来到俄罗斯,是为了让赤旗插遍世界。
和每一个来自其它国家的青年一样,他志愿参加俄罗斯赤卫军,从去年岁末,直到这一场雪降临,在他的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死去了,战争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他,他不再是那个充满朝气的青年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的灵魂已经死去。
这是一场漫长的战争,对于俄罗斯而言,这场持续一年的战争,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这个国家——赤卫军与白匪军在俄罗斯的大地上撕杀着,数以百万人的撕杀,扭曲着整个国家,在这场战争中,他曾看到地主、富农被一个个的枪毙,也曾看到成千上万的革命者被吊在绞架上,尽管上帝没有将俄国人分成红色或者白色,但是他们的信仰、精神,却撕裂了这个民族,这个国家。
持续一年的战争,数以千百万人的死于战争或者饥荒。
现在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战争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德俄联军已经逼近了世界革命的心脏——莫斯科!
莫斯科,作为革命的心脏被反革命的军队包围了,而作为一名革命战士,汤姆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也许,我应该逃走!
实际上,有很多人都当了逃兵。
躲藏着莫斯科郊外的森林之中,在树林里褐色的、积着一层松针的地上,汤姆有些懒洋洋的躺在那,他抬起头,看着头顶上,风在松树梢上呼啸而过。他仰躺在战壕里,现在,天气的温度已经下降了,不过,对于战争胜利,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
准确的来说,没有任何人还会再对胜利怀揣希望,在莫斯科市内,许多失败分子被作为反革命加以处决,也正因如此,汤姆才会反思自己的选择。
“汤姆,美国是什么样?”
汤姆身边的西柯特问道,他是一个英国人,和他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英国工人,他和他一样,也曾沉浸于那革命的狂潮中,沉浸于那漫天的赤旗之中,但是现在,战争却让他们每一个人都从世界革命的美梦中清楚了过来。
“美国,和英国没有太多的区别,工人在那里,和在英国一样,同样会受到资本家的压榨……”
这甚至是汤姆参加革命的原因所在,但是现在,他宁愿受到资本家的压榨——几个月前在图拉,兵工厂的工人们抗议革命后每天需要工作16个小时,而等待他们的并不是资本家的棍棒,而是革命的铁拳,是革命镇压反革命的铁拳,按照官方的说法是,那些工人都是受到了反革命分子的蛊惑。
但是实际上,作为镇压者之的汤姆却非常清楚,他们所要求的仅只是能够降低工作时间,即便是在美国,他们每天也不会工作超过12个小时,而在革命后的俄国,工作超过12个小时是普遍现象,而且还要额外的加班,甚至没有任何加班费,对于拒绝的人,往往都是一句“怠工的反动分子”,等待他们的将是革命的铁拳。
在革命前强迫加班靠的是以解雇作为威胁,而在这里,却是用子弹作为威胁。
“压榨……嗯,至少也不比当主人更差吧。”
西柯特有些嘲讽的说道,他曾经也以为,在这里,他们会是国家的主人,可是现在,他却看透了一切——他们不过只是名义上的主人罢了,在所谓的主人的上面,还有一群“仆人”,他们也许才是真正的主人。
即便是在莫斯科被包围的情况,在前线的战士们吃着黑面包的时候,在莫斯科的城内,那些人仍然可以享受着来自法国的美酒以及丰富的美食,也许他们打倒了贵族——数以千计的贵族、富人被处决了,但是新的贵族却随之诞生了。
革命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情,只是制造了一群新贵,仅此而已,而作为普通一员的西柯特,曾经满怀对革命的憧憬,从英国来到这里,而现在,他却已经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