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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到最后应该会是专卖吧!”
孙田玉叹了口气,烟毒与朝鲜曾造成数百名警察被处以刑罚,其中甚至有十数人被处以极刑,而未来在东北,他们没准还需要为“专卖”保驾护航,这或许就是政治吧!
世间诸事总是如此的荒谬,总是会因时因地的不同,而发生变化。在孙田玉感叹着世事难料的时候,船已经缓缓靠上了码头。
在热闹的码头可以看到苦力们正在从货船上卸下各种军需物资,军警则于码头处维持着秩序,除此之外,似乎这码头和过去并没有多少区别,若是非要说区别的话,恐怕就是那一面飘扬着的赤旗了。
在商船靠港的同时,船上的这些年青的事务官们,都能感觉到那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几乎扑面而来,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心底暗自为自己鼓着劲,他们并不是军人,但现在每一个都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甚至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远比战场更为残酷、险恶,他们的工作将直接关系到整个东北的未来。
“好了,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铁岭的卫生专员了!”
深吸一口气,在提着行李箱踏上舷梯的瞬间,徐坤在心里默默的轻语一声,随后便随着众人一同踏上了营口港,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的,尽管他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但他却清楚的知道,他的使命是将统监府的政策于这片陌生的土地加以推行……
骑着低矮的蒙古马,腰间的牛皮枪套里别着汉城制造局制的六枪转轮枪,若是搁过去,一准会被人以为是胡子或是官兵,可现在当西式打扮的徐坤刚一出现在镇上饭馆的时候,不过才把马勒停,下马的功夫那店里的伙计便连忙迎过来,跪了下去。
“奴才见过大人!”
满洲式的称谓让徐坤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不满来,见识极广掌柜瞧见了连忙迎过去对着伙计的屁股便是脚。
“你这孩子,奴才不奴才的,咱们汉人不当满洲人的奴才,也不当自己的奴才,大人,让您见笑了!”
不得不说,这掌柜的话瞬间便让徐坤对其生出好感来,虽说在朝鲜的时候,他习惯的称谓是职务,而在东北却普遍称之为大人,就像百姓称呼那些警察一样,也是用“大人”,从营口到铁岭的这一路上,他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喜欢上了这种称呼,虽说人人平等,但千百年来的官本位思想多少总影响着他,更何况对于曾经以读书人自居的徐坤来说,未偿又不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而在满足之余,他又却显得有些好奇,好奇对方为何能一眼看出他的身份。
“哦?掌柜的,你怎么看出我是个事务官?”
变相承认的同时,徐坤却极为好奇对方凭认定自己是个“大人”,而非普通人。
“大人,瞧您,您这身上穿着官服,腰里别着洋枪,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官服……掌柜的话让徐坤连忙朝身上灰色的“事务装”看了一眼,这衣服无非就是仿西式军装制的服装罢了,当初府中之所以选择这种服装,只是因被服厂一直为军队提供军衣,面对府中的需求,无非就是把军服变了个颜色,相比于西装和马褂,这种军装式样的服装无疑更容易让人接受。
“官衣?这怎么成了官衣了?”
徐坤的诧异换来的却是掌柜讨好式的笑容。
“瞧大人您说的,现如今,咱东北的大人可不都穿的和您一样嘛,城里头的警察穿的是黑色的,那些当兵的也是一样都是穿着黑色的官服,不过他们的带着领牌儿,至于铁岭的民政长官,身上穿的和你那是一个样的,下来的时候,那腰里头也是挎着枪……”
掌柜的话语让徐坤的忍不住看了一眼这掌柜,听着这掌柜的说着“一朝有一朝的规矩”时,心下一动瞧着这掌柜反问道。
“掌柜的,您看的倒挺细,那以掌柜的您看,现如今这地方上的民政厅比之过去的官府如何?”
面对这个问题,掌柜的倒是没犹豫,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嘿,说实话,这民政厅虽说比过去的官府好,且不说免了百姓今年的夏税,就是这做生意的捐税也比过去明白,可……”
先是夸了两句,掌柜的却又犹豫起来,到最后看着眼前这位大人,或试名询的问了一声。
“这,这大人们以后就会在东北呆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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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掣肘之人(求月票)
第204章
顺着屋檐滴下的咝咝作响的雨滴声于书房外回响着,书房内静悄悄的,气氛显得有些奇怪。
今天天津下了一场小雨;在回到家中时,李经述的头发已沾上不少雨滴,浓密的黑发被雨打湿;冰凉的雨滴从他的发尾滑落;经由他的颈后;坠落至衣领间,而他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和端着茶杯喝着茶的兄长,张张嘴,却是没能说出话来,此时的他,心底甚至有些失望——在他回到家后,父亲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便再无关切之言了,尽管兄长依然关爱如往,但毕竟……
没有书面上的信,甚至没有让回到天津的经述带过多的言语,不过只是一句“中堂大人一切安好否?”,这句话瞧着简单,可在这句话的背后又透着意思?
基于对唐子然的了解,李鸿章深知,他是在和自己打哑迷,这个安好否问的是他现在是否如愿以偿,嗯,差不多吧!若是唐子然在他面前,李鸿章或许会半嘲半讽的说“承你的情,一切尚且安好”,承情?开玩笑,他唐子然可是把大家伙的脑袋都推到了刑场,若不是朝廷没有依持,不定这会大家的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一说。
好了,现在唐子然把经述放回来,那就是告诉自己一个事实——大人您如愿以偿了,该保着小的那点儿小小的要求了。可问题是……他要!
这才是李鸿章现在最头痛的,一方面。他需要保住唐浩然,以其为器,把朝廷的脸面撕下来。在将来亦需借其为用,提醒朝廷还有一“二百五”在一旁盯着,从而令其不敢轻举妄动。而在另一方面,李鸿章却又不愿其做大,毕竟,现如今,有能力挑战北洋的。也就只有唐浩然的朝鲜军。
朝鲜军绝不入关内一兵一卒?
所谓的承诺不过只是个笑话,将来朝鲜军改个名头,还是朝鲜军吗?玩弄了几十年文字的李鸿章又岂不知那文字游戏如何玩弄。最关键的还是实力,现如今大清国没人能在陆上制得住他唐浩然,纵是淮军……当年剿灭太平军和捻军的时候,淮军全部都是进口的洋枪。其他部队都是鸟枪。太强,所以显得淮军很厉害,是谓无敌也。
可这种所谓的无敌,现在却全被唐浩然的朝鲜军给撕了下来,实际上,在“收复”琉球的过程中,日军不过一个联队的驻军,就曾给淮军以深刻的教训。十营淮军竟然被其追着打,若非袁世凯的一标台湾新军救援急时。这大清国的面子,怕真丢到外国去了。
可不待李鸿章反思十二营淮军于琉球面对西洋军制的日军时低劣的表现,这边唐浩然却动起了手来,在琉球的时候,十二营淮军面对的不过只是临时编成的一个缺枪少炮的联队,尚被其用刺刀冲锋追着打,而现在需要面对的却是唐浩然的十万虎狼之师。
十万虎狼之师!
唐浩然过去有没有这么多兵,李鸿章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现在他手中肯定有这些兵,甚至可能远多于此——仅被其俘虏过去的淮军、奉军、毅军等兵勇就不下五六万之多,收降从来都是扩充实力最快捷的法子。当年他李鸿章能收降发匪、捻匪,今天他唐浩然自然能收降淮军。
这新军……非练不可啊!
不练新军,淮军则不足为凭,那边他已经授意袁世凯于台湾练一镇新军,甚至将琉球的十二营近七千淮军悉数调于其麾下,供其加以操训充实台湾新军。可问题是在新军练成之前,谁人能挡得住他唐浩然的十万精锐?
朝廷自然希望李鸿章去挡,就是各地总督恐怕亦希望如此,可对李鸿章来说,当下最紧要的就是保持实力,从而保住这“天下第一督”之位,若是说过去,这“天下第一督”靠的是名,那么现在就需要靠“实”了,唯有实力才能让这北洋衙门于他日立于不倒之地。
亦正因如此,他才不能容唐浩然坐大,如若唐浩然坐大,那么到时候,对北洋绝不是件好事?养狗是好,但不能伤着主人,长时间的思索后,李鸿章抬眼看着神情显得有些紧张的李经述,注意到其脸色中的异样,心知儿子性格柔弱的他便轻声询问道。
“经述,以你看来,唐子然所要为何?”
所要为何?
被父亲这般一问,李经述不禁一愣,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以,以孩儿看来,唐子然所谋者,绝非关内,”
至少现在还不是,在心底补充一句,李经述的话语稍顿了顿,看着父亲深吸一口气,然后认真的说道。
“以孩儿之见,其所谋者,定是东三省!”
东三省,尽管现在东北盛京、吉林、黑龙江三地尚未建省,但却早有“东三省”之说,现在这“东三省”这一用语则更加普遍,如七年前曹廷杰所著《东三省舆地图说》即将关东三地称为“东三省”,这会李经述自然而然的用上了“东三省”。
“东三省!”
李经述的话让李鸿章与李经方皆是一愣,李经方更是惊喊道。
“这……他就不知道那东三省是朝廷的龙兴之地吗?想要东三省,他疯了是不是!”
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所在的东北地区是满洲人的发祥地。大清国入主中原后,即以东三省为特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