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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相公,还政亲政,此事你如何处置?不要再给本宫拉扯这拉扯那,你是首辅宰相,率领着政事堂!”太后有点不耐地令韩琦出列。
韩琦在众人之前,微微抬起头来,太后在帘后,只能看见一个影子,倒是官家紧紧盯着他看,目光灼然,令人不敢正视,心里苦笑,知道再也不容他拖下去,行了一礼就道:“太后,既然陛下龙体痊愈,已能处理朝政,就请太后如底下臣子之议,撤帘吧!”
此言一出,朝堂又是一番议论,各人有着不同的心思。司马光点点头,一切正如沈欢所料,韩琦最后只能站在官家这一边。龙椅上的赵曙又惊又喜,紧张得全身都在颤抖,想说什么,最后顾虑一下,看看帘后太后,又静下来,不敢动作。
帘幕后面的曹太后沉默一下,令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倏地冷冷地道:“既然韩相公也说撤帘,那本宫就撤帘吧!”
“太后凤德天明!”一直与韩琦是良好搭档的欧阳修身为参知政事,权势不小,立刻挺身出来恭维太后一声,算是力挺韩琦的决定。他这样表明态度,加上太后又亲口说出撤帘的话来,其他大臣也只能齐声赞美了,算是为此事定下了基调。
韩琦面色依然冷静,看到龙椅上的官家有跃跃欲试之色,不禁凛然,咬咬牙又道:“太后,既然决定撤帘,可否告之确切日子,也好让臣等有所准备。”
太后淡淡地道:“既已决定,何必再选什么日子,就今日也成!”说完在帘后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韩琦心里凛然,如今骑马难下,只能力挺下去了,闻言在朝堂上高呼一声:“侍官何在!难道你们没听到太后说撤帘吗,这就把帘子撤下去吧!”说完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一步步走向右边的帘子下,抬手就要收拾丝帘,只听到帘后太后轻呼一声,一阵脚步声急切而去,待韩琦把帘子扯下来后,众人吃惊地看到帘后已经没有人了,只发现转角处有一片锦衣晃过而已,正是太后的衣服!
“太后让韩相公赶走了!”这是众人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心思,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
就连首先提出撤帘的司马光,也看得目瞪口呆,惊奇地看着韩琦,又点头又叹气。
枢密使富弼今日也在早朝,看见韩琦作为,又佩服又埋怨,两人朝中声望相同,又都是朝中大臣,一掌政事,一掌军务,韩琦今日举动,明显有所准备,以两人之前合作关系,他竟然没有得到通知,心里大是不悦,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责怪,他只能率先高呼道:“陛下亲政,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众臣反应过来,高声恭贺,算是确定了新皇的地位。
“诸位臣工都起来吧!”赵曙抑制不住兴奋,满脸通红,挺起胸膛,精神也抖擞了几分,高坐龙椅,九五至尊,睥睨天下,豪情顿时浓郁于心中。
大宋治平元年三月初八,太后撤帘,病了整整一年的新皇亲政,从新掌握了政权,开始了历史的新篇章。
沈欢从司马光口中了解到韩琦的强悍,也不禁咋舌,招呼人上前撤帘,让太后避之不及,如此人物,千古难见,不愧是史册里大有篇章的臣子!他想了又想,这种事自己肯定不敢做,至于司马光,估计是不肯做!他们师徒,一个谨慎胆小,一个谦恭有礼,在官场上也不知是福是祸。
皇帝亲政,肯定又有一番赏赐。论功行赏,不少臣子都有所升迁或者厚待,特别是力挺皇帝上位的韩琦,加右仆射,封魏国公,身为宰执,荣誉之极;当然,官家也没有忘记率先上奏章的司马光,加龙图阁直学士,仍知谏院。司马光本来又想辞掉,不过后来也许是想起沈欢的告劝,受了下来。这倒让沈欢惊奇了许多,也许是近朱者赤,也许是潜移默化,司马光这个终日要求辞去高位的家伙终于难得一次接受加封了,离他指定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下一步的目标是御史中丞的位子,沈欢也不管是否有越级的可能,总之他要让司马光尽快做上御史中丞,机遇就在濮王之议!如今的御史中丞是贾黯,此君历史上就是因为在濮王之议中站在了皇帝的对面,事后被贬到外地去,不过好像事实上最后也是由司马光来接替他的位置,但是十八个月的濮王之议,沈欢认为太长久了,他与司马光都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看来又得为司马光好好谋划一番了。
皇帝亲政,这个该死的濮王之议也该来了吧!当然,此事看来不可能一两个月就解决,还是等事情发展到**阶段再出手吧,也好显得功劳巨大。这之前,沈欢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今年七月就得去参加秋比考试,以望获得明年的春闱科举名额。
不过在三月中的时候,他还忙着自己的赚钱大计。新华书馆凭着前期卖掉的八千多册书籍作为资本,有着两台印刷机的他们开足马力,半个月的时间又印了两万多册,依然与前次一样,卖了个精光,赚得周季这个老板睡梦都在发笑。前后两次卖掉三万册,沈欢让他们把速度缓下来。周季不解,说现在卖得火暴,应该再接再厉。沈欢解释市场有一定的容量,他们现今只有开封销售渠道而已,三万册全是儒家经典,再有那么一两万估计就饱和了,再多印刷众人就会感到视觉疲累,造成产品积压就非好事。
此事给沈欢一个灵感:他应该出一本书。
既然儒家经典著作已经饱和,而宋代其他门派书籍又没有多大市场,还不如另劈蹊径,造出一个卖点来。而他在京城薄有文名,若写就一本新奇的书,加以宣传,不难又赚上一笔,若能成为古代第一个畅销书作家,也是一份荣耀。沈欢几经思虑,觉得大有可能,更是心动,开始构思起来。
他在京城多以词名传闻,得作出一点改变,不然纵有柳永才华,也不过一个词人而已,算不上什么成就。宋代是一个文化的时代,文人地位尊崇,他一个后世文人,满肚子的诗词文章,回到这么一个时代,如果不能成为一个文化巨人,也太过失败了点,更是一个遗憾。不敢说要比肩如今的欧阳修或者后来的苏轼,这两个人都是多面手,文章诗词,无一不精,他怎么也要看齐一下。司马光给他取的表字不是有“见贤思齐”之意么,总不能让它成为空话!
一想到能成为一个文化名人流传千古,沈欢就忍不住激动,难以抑制。这次要出的书当然不是他所“作”的诗词合集,本着细水长流的心思,这些诗词时不时弄出一两首就够了,若一股脑儿兜出来,以后辞穷,吃鳖难堪,就得不偿失了。可若要写什么文章,好像时机也不对。
《唐诗选鉴》——这是沈欢在宋代写就发行的第一本书。要做一个文学家,还需先做一个文学评论家吧。这个时代只有辑录的唐诗而已,个人评论专著,比之后世却要匮乏得多。沈欢抓住这个小漏洞,先占了个便宜。
书中按后世通行版本,把唐诗分为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四个阶段,选了各个名家的诗歌共五百首,加以鉴赏评论,多是后世之意——当然,在这里,就成为沈欢的一家之言了。其实他本来想鼓捣出那本《唐诗三百首》,这可是中国唐诗最好的选本之一,是后世几百年家喻户晓的读本,号称“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这东西沈欢小时候就被逼读了不少,也熟悉得很。不过他认为此书多为经典篇章,以此还不足以概唐诗全貌,因此以书为基点,多收集了一两百首,凑足五百之数,每首诗之后或者每个诗人之后都有一小段评论,算是注释。
在这里沈欢毫不羞愧地盗用了后人的智慧,唐诗名家荟萃,以李白杜甫为最,称他们是“双子星”,代表了唐诗的最高成就。在宋代,李白“诗中仙人”的名号很响亮,就是后来的苏轼也以“坡仙”自喻,至于杜甫,此时还没有明代人称他为“诗圣”的地位。沈欢把他抬高了许多,以韩愈“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做倚仗,相提并论。不过沈欢没有把“诗圣”的称呼套到杜甫身上,至于“诗史”倒没有吝啬,他觉得中国古代所谓的“圣”就是太多了,这些人的地位一哄抬起来,奉若神明,大大限制了后人的发展,纵使有所进步,也要自认不如,比如什么书圣什么画圣之类的,全是后人搞出来的无谓称呼!
其实评论这些唐诗倒还不是他的本意,毕竟鲁迅就说过诗歌都给唐朝人写光了,他再怎么评论,众多文人也觉得不爽,因此,在唐鉴后面他又写一些宋诗论,只不过因为宋代才一百年而已,不敢把后世的东西抄太多,只能隐晦评论一下,算是给出宋文学的发展方向。
宋诗在唐诗上面有所发展,初期是西昆体统治文坛,创新不多,到梅尧臣等人出来革新,至欧阳修终于有所成功。宋鉴能提的人不多,沈欢着重描写了欧阳修,算是拍一下他的马屁,毕竟此人如今是文坛领袖,又贵为参政,影响力无与伦比,像王安石、苏轼、曾巩,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以这样说,他影响了宋代文坛整整几代人,甚至说数百年!
宋诗之外,他还提到“词”。宋初词地位很低,只是用来应唱的曲子词而已,比如那个词人晏殊,做上宰相后竟然不肯承认之前所作之词是自己写的!沈欢批判了这一思想,在书中肯定了柳三变对词的作用,说他所制慢词开阔了词的形式,为词的发展作出巨大贡献,以至当时即有“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的地步,他反驳了词是“诗之裔”的说法,而说词应该有所扩大,形成自己的特点,“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最后又盗用李清照的观点,说“词别是一家”。而词能不能形成与唐诗相提并论的地位,就看今世诸公努力了!
总之,他在厚达三百多页的《唐诗选鉴》里运用了无数后世观点,既赞扬了唐人的高明,又勉励了宋人的开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