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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的神情越发不自然了,勉强笑道:
“你多心了,好妹子,你看那边风景多漂亮。”
兰蕊此时一心都放在关于淑文的方面上,如何肯任宝玉将话题岔来,又急又气地道:
“原来你想利用我,才跑来和我巴巴地说这些混话!”
说着掩面大哭,这女子越想越气,这一哭便如滔滔江水,络绎不绝,宝玉却微微一笑。
…这一笑极快极速,一隐即逝。若非刻意留意之人绝难看得出来。
…那是一种胸有成竹的微笑。
看着宝玉的微笑,苏小小的心中浮起一阵寒意。到现在为止,她同面前这个男子每会面一次,这种莫测高深的感觉就越深。在金陵她本以为这只是一个风流才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隐藏身份被一个个的揭示出来。他所做的事也越做越大,越做越惊人。
面对哭泣的兰蕊,宝玉却非象以往那样刚硬,他扶住她的肩头,自抽出一张洁白的绢帕,抬起她的脸。轻轻的擦拭着,他的每个动作都是那么小心细腻,就仿佛面对着的是一件精美的瓷器那样小心翼翼。兰蕊显然也感受到了宝玉的温柔,之前还象征性地推拒了一下,后来就乐在其中的微闭着眼享受着。两人间本来生涩的气氛又因为这个亲密的举动变得微妙而甜蜜。
良久,宝玉才无限温柔的唤了一声:
“蕊儿。”
对于这个新称呼,兰蕊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垂着头别着脸。以细若蚊鸣的声音“恩”了一声。
宝玉接着道:
“我真的没骗你,我压根就不知道淑文受责的事。”
兰蕊没有说话,埋头不语,眼里却又水汪汪起来,一副不信的模样。
宝玉叹息一声道:
“其实说真的,你知道我们京师里四公子都是貌合神离,眼下纳兰容若被皇上传召进宫整整一日,我和他之间有些私怨未了,心里实在有些惶恐,惟恐他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所以方才就这样说来,看看妹子是否得空帮我了解一下消息。”
满心醋意的兰蕊听得宝玉这样说来,又是有理有据的牵扯到纳兰身上,最关键的是同淑文无关,心情顿时好转,偏转过头来看着宝玉似笑非笑地道:
“你真是想问这事?我可真的要去问哦?要是皇阿玛那里没有纳兰,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小小在心中暗自叹服,眼见得这兰蕊心眼甚小,回宫之后定然就会立即去证实宝玉所说的是真是假,到了雍正处见宝玉所说是真,欢快之下,定然就会尽心竭力的为他打探。这样经过几方转折,就算事机泄露,就算是兰蕊也不会疑心到宝玉的真正目的上来。由此可以推论出这贾宝玉的心机,城府乃是何等缜密深沉,滴水不漏。
这淑德公主果然神通广大,同宝玉分别之后不到小半个时辰,便从几乎连一只鸟也飞不进去的内宫中传出消息来:
“皇上震怒,直斥不肖,纳兰跪立当场,惟求一死以谢皇恩。”
苏小小看了这张几乎给她以绝望的纸条,眼前一黑几乎就晕了过去。宝玉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沉静地道:
“不要慌,我看还有希望。”
苏小小面色惨白的摇首道:
“你不用骗我了,你方才既然对淑德那样说纳兰是你的敌人,无非就想让她传递回最真实的信息…已是这般模样,还能有什么指望?”
宝玉审慎地道:
“皇上若是要杀,何必延误这许多时间,早就下旨赐酒!你可觉得今上乃是优柔寡断之人吗?再说,当日我还被打入天牢,纳兰与我近况仿佛,而家世更盛,我想皇上就算有心要杀,也得想想当年明珠大人的拥立之功吧。”
苏小小听宝玉所言的,心中稍定,宝玉却还是得给淑德回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密信来抚慰这位刁蛮公主,两人出得行宫门外,只见街头已是一片冷清,只有几点稀疏黄火在摇曳。宝玉望着憔悴的苏小小,忽生感慨道:
“不知道我有朝一日锒铛下狱,会有几人似你这样为了纳兰那样,不顾一切的来为我奔走?”
苏小小眼睛平视前方,淡淡地说:
“你若以真心待人,他人自然会以真心待你。”
宝玉肩头微微一动,忽然道:
“纳兰可知道你我之间的那段牵扯?”
宝玉口中所指的牵扯,无疑就是他与苏小小曾经有过的情事。苏小小语声转寒:
“我绝不会再让你碰我的,绝不会!”
宝玉容色一敛:
“那你告诉我,你们圣女修习的武功,是否绝对不能对世间男子动心?如果发生此事,后果又是什么?”
苏小小微微一窒:
“是谁告诉你的?”
“你不要管是谁告诉我,先回答我的问题,是,还是不是?”宝玉说这个话的时候,神色难得的凝重,苏小小欲待不答,奈何还要在纳兰一事上有求于他,叹了口气道:
“不错,一旦动心,多则三年两载,快则大祸只在顷刻间!”
宝玉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什么大祸?说详细一点。”
苏小小忽然直截了当地道:
“你是不是问的关于柳梦携手于罗洪川之事?”
宝玉略一迟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她也是逼于无奈啊。为了压制心火反噬,不得不移情寄物。”苏小小唇角旁露出一抹惨淡的笑意。“没想到我和她斗了半辈子,争了半辈子,结果连遭际都一模一样,白白便宜了那个贱人!”
宝玉心中一动,苏小小口中的“那个贱人”实在耐人寻味。他方欲开口相询,苏小小却已料得机先,抢先道:
“你想想我们一共有几名圣女便知道了。”
是了,宝玉猛然警醒起,这大罗教中一直都有三名圣女,只是还有一名,始终都披着神秘的面纱从未浮出水面。苏小小所指的莫非就基于此?
他正出神间,苏小小已飘然离去,直到身影快要消湮在黑暗中的时候,才回头过来传了一句话过来:
“教主无恙,你好自为之。”
宝玉闻言,颇为惊异的哦了一声。
可是他口中虽然淡淡地说了一句“哦”,心中的起伏跌宕又何止简单一个“哦”字形容得了的?罗远天既然未死,定然能够判断得出朝廷的猜忌之心,在这内忧外患的政局中又添上了一抹不容小窥的变数,而那些来自蜀中训练有素的武林高手,那幕后穿针引线的神秘组织者…这千头万绪穿插在一起,实在令人难以将思绪整理清晰。宝玉长叹一声,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缓缓向歇息之处行去。( )
第一百零九章 赠旗
昨夜征战搏杀声四起,今夜的承德虽为了粉饰太平,未下令宵禁,家家户户还都是早早的熄灯就寝。//独自一人信步在空旷的街头,宝玉分外的觉得残月特别冷,身边的流水也特别冷,这入夜的空气也特别冷。
…因此就越发衬托出前面的那个小摊子的喧杂热烈。
这所摊子极其简陋,惟有七八张油腻的凳子,两三面油污的椅子,一盏气死风灯高悬在一根瘦削得几乎要断折的竹竿上,旁边放了三个热气腾腾的炉子,烘烘的迷离着黑暗。
可是这看来简陋得不能再简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摊子周围,却围满了人。
每来一个主顾,那叼了一根水烟的老头子便顺手揭开炉子盖子,拿起一个碗满满的为来者添上一瓢汤汁也似的东西。那一揭一舀间,哪怕是身在丈外的宝玉也嗅得到那股令人砰然心动的奇异香气,这才使他恍然醒悟过来,原来应该进餐了。
摊上的位置已坐满,而旁边的两根横放的树干也就成了上好的落脚处,一个客人正埋着头喝着碗中的汤,接着用力嚼一口干硬的馍,最后再端起放在旁边的粗瓷酒碗咕嘟咕嘟的大饮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这人的身形十分高大壮硕,以至于一个人要占据三个人的地方。旁人见他敞开的胸膛中露出的肥实的胸肌,密密麻麻的黑毛,都有几分骇怕,不敢接近于他。
宝玉却笑了,那是一种十分温暖的笑意:
“铁牛,原来你这厮在这里大吃。怎的,这汤里有狗肉,吃得这般香?”
李逵伸袖抹了抹肥腻的嘴,用蒲扇一般的大手往脸上抹油汗,这才愕然抬头,看清楚是宝玉,面上露出欢快之色,还来不及说话。那主理这摊子的老汉就沙哑着声音道:“什么?”他扬起切肠肚的菜刀来:“汤里还有人肉呢!”他显然已忍压着自己的愤慨。
这人虽然只是个小摊的老板,可是他混饭吃的手艺是绝不容人轻忽的。
宝玉笑笑,也不介意。对李逵道:
“真的好吃?那好,给我也上一碗。”
李逵咧嘴笑道:
“我的好老大,你来得正是时候,俺方才在营里赌钱,输得精光虽说这老陈头听说我是杀元人的,不要我的钱,但吃着怎的也是浑身不大自在,你先帮俺把上三次的帐结了,一共是七两四分纹银。”
旁人见这个翩翩佳公子竟然跑来光顾这等肮脏小摊,心下已是诧异,又见这凶神恶煞的黑大汉居然管他叫老大,更是无不在心中啧啧称奇。
宝玉苦笑摇头,顺手便摸出一张五十两银票递了过去…他御下虽严,出手却是异常大方,正所谓用兵之道在于一张一驰。因为他知道李逵好赌,若今日换了旁人,这面额至少也是五百两。
李逵昂然行到老头子身旁将银票递了过去,唱了个肥诺道:
“老陈头,俺只怕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余下就存在你这里着今后扣吧。对了,再来半斤老白干,一份中碗的汤,五大片牛肉蘸上椒盐。”
若是旁的生意人,见了这五十两进项,自然欢天喜地,招呼不迭。那老头子却平平淡淡的将银票接了过来,也不辨认真伪,随随便便地向怀中一塞,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