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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奇迹基金会似乎真的需要奇迹才有办法运作。巴基斯坦人告诉萝夏内,在巴基斯坦这种保守的国家,小额金融是不可能行得通的,因为妇女从来都不被允许借别人的钱。1996年夏天,她开始在贫穷家庭间搜寻客户,却发现妇女不愿意借钱,这让她大为震惊。“我们挨家挨户地拜访,想要说服妇女和我们建立信贷关系,”她回忆道。最后,萝夏内找到15名愿意借钱的女子,并给了她们每人4000卢比(49美元)。
萝夏内·扎法尔——奇迹基金会的创始人。
(拍摄:尼可拉斯)
萝夏内重用一名朝气蓬勃的巴基斯坦女子萨达妃·阿比德(Sadaffe Abid),她曾在霍山学院(Mount Holyoke College)攻读经济学。萝夏内和萨达妃是一对令人惊艳的姐妹花:受过良好教育、人脉广、穿着体面、容貌美丽。她们穿梭于贫穷村庄,在一般巴基斯坦人眼里简直就是电影明星,完全不像是一般人认为的银行业者。然而,即使她们能力突出,却还是碰了一鼻子灰,因为她们对于贫穷这个问题还缺乏详尽的认识。
“我们只有100个客户,其中30人欠债未还,”萨达妃回忆道。看重实务经验的萝夏内不断修正事业模式,并派萨达妃到一座贫穷村庄里担任分部经理,然而事实证明,即便是这么做都很困难。“没有人愿意租地方给我们,因为我们是非政府组织,而且职员全部是女性,”萨达妃说。此外,许多巴基斯坦人认为,有节操的未婚女子是不会离开父母家独自生活的,因此奇迹基金会的女性职员总是惹来白眼和皱眉。后来,萝夏内只得跟现实妥协,雇用男性担任分部经理——因为,要找到愿意前往贫穷村庄工作的妇女非常困难。
头几年,萝夏内和萨达妃一直在调整商业模式。为解决欠债不还这个大问题,她们每天都追踪贷款的偿还进度,放贷员也会进行客户信用贷款资格的基本调查:比如,她跟当地的杂货店买东西时是否赊账?她是否按时支付水电费?除了这些基本调查,这种模式主要还是靠贷给小规模的妇女团体来运行。一团有25名妇女,要是有任何一人倒账,她们全都要负责。也就是说,妇女们会自己筛选过滤合作伙伴,以免被拖后腿。
最后,奇迹基金会终于建立了一套体制,使得贷款几乎是100%偿还——如果借方不还,团体的其他成员也会帮着支付。这时奇迹基金会开始快速扩张,从2000年起,每年都增长一倍以上。
奇迹基金会还推出了人寿保险、健康保险及居家改善贷款。萝夏内希望,首先丈夫把房屋的法律所有权转移给妻子,然后再拨放居家改善贷款,但是在巴基斯坦,做成这件事需要855个步骤,花五年时间。基金会只能选择让丈夫签署文件,并让他们发誓永远不会把妻子逐出家门,就算离婚之后也不行。
萝夏内被选为早期的“阿育王伙伴”,与比尔·德雷顿携手合作,这让她有机会接触到来自全世界的社会企业家。到了2009年,奇迹基金会拥有1000名职员和30万名客户,并有望在2010年把客户发展到100万名。萝夏内培养了一组训练有素的女性经理人,她们制订训练计划,开设课程,让职员养成“高效率人士的七个习惯”。
奇迹基金会也设立银行,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只是提供贷款,也接受存款。人们通常以为小额金融处理的是贷款,但储蓄也许更为重要。不是所有的穷人都需要贷款,但是所有穷人都应该有机会使用储蓄账户。如果家庭积蓄是存放在妇女的名下,由妇女掌管,这会让她们在家庭决议中更有话语权。
该基金会内部的一项评估作了如下结论:在第三次借款之前,有34%的借方,其经济水平已经提升至巴基斯坦的贫困线以上了。一项民调发现,加入了借款计划后,54%的妇女表示丈夫对她们更加尊重,四成的妇女表示她们与丈夫对于金钱的争执变少。至于这个商业模式的可持续性如何,萝夏内简洁地说:“我们的报酬率是7。5%。”
小额金融虽然在亚洲地区特别成功,却依然不是完美的解决之道。据研究,女性的微型事业比男性的成长得慢,因为女性同时要处理家务和照顾孩子——这些限制也让女性经营的事业难以朝更大规模发展。
此外,小额金融在非洲的效果远不如在亚洲,可能是因为这在非洲算是新概念,模式还没有调整好;或是因为在非洲,人口多分布在乡村,比较分散;或是因为非洲的经济大环境增长得较为缓慢,因此投资机会比较少。健康不佳、艾滋病、疟疾及分娩导致的意外死亡,也会造成贷款拖欠从而逐渐破坏既定模式。此外,所谓的“小额”指的是贷款额度,并不是利率。申请小额贷款其实费用高昂,借方往往必须支付20%或30%的年利率——跟当地商业贷款比起来算是廉价,但是对美国人或欧洲人来说这个利率却高得吓人。如果借方的投资项目有利可图,这样的利率还可以接受,但如果投资不当,借方就会债台高筑,情况比不借时还惨——据说参与奇迹基金会方案的妇女就曾经碰到这种事情。
“小额金融不是万灵丹,”萝夏内说,“你需要健康,你需要教育。要是我能当一天的总理,就会把所有资源投入教育。”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萝夏内和萨达妃一样横下心来,放弃国际金融领域的大好前途,然后跑到贫穷地区成立像奇迹基金会这样的机构。但绝对人人都可以加入她们的行列,借出小额贷款给扎伊尔玛这样的贫穷妇女。有意者可上。kiva。org网站看看。Kiva是一对年轻美国夫妇马特(Matt)和杰西卡·弗兰纳里(Jessica Flannery)的构想,他们是科技达人,去过乌干达,在那里见识了小额金融的效力。他们清楚,要是对借方能有了解,美国人就会愿意放贷,于是就想:为什么不通过网络来帮双方直接牵线呢?于是他们成立了Kiva。如果你去Kiva网站,就会看到世界各地想通过借款来经营小本生意的需求者。这些借贷者的信誉会先由当地的小额金融组织审查。
捐助者用信用卡把钱捐到Kiva的账户,然后浏览网站上的借方信息,斟酌把这笔钱借给谁。放贷额度最少是25美元。他们夫妇自己也在Kiva上放贷,借款人包括:萨摩亚一名卖煎饼的妇女,厄瓜多尔一名把部分居家改装成餐厅的单亲妈妈,以及巴拉圭一名制造家具的女性。
小额贷款的对象几乎都是女性,原因之一在于贫穷的最大受害者往往是女性。死亡数据显示,在饥荒和干旱时期,丧命的大多是女孩而非男孩。美国发展经济学家爱德华·米格尔(Edward Miguel)所进行的一项出色研究发现,在坦桑尼亚,极端自然灾害如旱灾或水灾出现时,没有收益的老妇因巫术而死亡的人数比平时增加了一倍(其他种类的谋杀没变,只有“巫婆”的死亡人数增加)。气候造成农作物歉收,人们的贫穷加剧——这时家人就会杀掉年老的“巫婆”,免得多一张嘴吃饭。
反贫穷计划以妇女为对象的另一原因,跟造成全球贫穷的一个不光彩的秘密有关:最为深重的苦难并不只是低收入造成的,还包括花钱不明智——男人花钱不明智。孩子因为没有一顶五美元的蚊帐而死于疟疾,母亲哀伤不已,而父亲却每周固定到酒吧花五美元饮酒作乐,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几项研究显示,女人若有权控制开销,她们不太会把钱花在快速消费品上,而是更多投资于教育和小本生意。
然而控制荷包的通常是男人,这使得世界最贫穷的家庭花在酒、妓女、糖果、饮料和丰盛大餐上的整体费用,几乎是子女教育费用的十倍左右(平均占收入的两成)。经济学家巴纳吉(Abhijit Banerjee)和迪弗洛调查了13个国家极度贫困家庭(有些家庭一天赚不到一美元,有些不到两美元)的花销。他们发现,花在烟酒上的比率,巴布亚新几内亚是4。1%,印度乌代浦尔(Udaipur)是5%,印度尼西亚是6%,墨西哥是8。1%。此外,在乌代浦尔,中等家庭的年度预算有一成会分配到婚丧或宗教节庆上,其中往往包含炫耀性消费。九成的南非人会把钱花在节庆上,巴基斯坦、科特迪瓦和印度尼西亚的大多数人也是如此。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Maharashtra)那些最贫穷村民们,大约花家庭收入的7%来买糖。到非洲或亚洲的村庄小店里看看,你会发现,他们卖许多糖果,但是很少卖维他命或蚊帐。虽然没有精确数据证实,但是在世界大多数地方,就连最为贫穷的年轻男人,不管是单身或已婚,都在妓女身上花不少钱。
不管用什么标准测量,乌代浦尔的穷人都是营养不良的。以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准来看,65%的男性身体质量指数(BMI)过低;只有57%的成人表示全年都有足够的食物可吃,而55%的成人贫血。然而,如果他们少买点糖和烟草,营养不良的状况大多能够消除。
虽说教育是脱离贫穷的扶梯,但比起在糖和酒上的挥霍,贫穷家庭在子女教育上的花费却只占收入的2%。要是贫穷家庭能够多在子女教育上投资点,哪怕跟他们花在啤酒和妓女上的一样多,贫穷国家的未来就能有突破性的转变。待在家里无法上学的女孩,将会是最大的受惠者。
谴责穷人沉溺于让人生更有趣的节庆、香烟、酒或甜食,似乎是文化敏感度不足的表现,但是当资源稀少时,厘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是很重要的。现在,许多非洲及印度的男人认为啤酒是不可或缺的,但女儿的教育却是奢侈品。妓女的服务是重要的,而安全套只是可有可无的装饰。如果我们想找出方法让更多女孩上学,或是拯救更多孕产妇的性命,最简单的解决之道就是重新分配支出。
方法之一是把更多的钱放在妇女手里。一项早期的对照研究发现,当妇女持有资产或赚取收入时,家庭用钱可能花在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