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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颤抖的手卡在了他的咽喉上,却毫无力道,他的话如同千万支毒箭一齐钉在元邈心上,再硬生生连着他的心脏拔出了体外,心空了,整个身子都空了,变得虚无,想要掐死元罡的手抖得厉害,没有任何威胁。
元罡就这么让他拿着自己的咽喉,淡淡的说:“很痛苦是吗?这些年我一直是这么痛苦的,实在痛得受不了了,就把自己交给密室的太监狠狠玩弄,她受的那些我受过千百次,六哥对我可曾有过丝毫的怜惜?”
一口鲜血喷出,别说掐死他,元邈连自己的身体都撑不住了,慢慢软倒,元罡伸手扶他,力有不逮,被带着坐倒在地。元邈挣扎着不肯失去神智:“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元罡呵呵笑起来:“六哥,你真的要见吗?她的死状只怕连你见了也想吐呢!”
“啊——”元邈仰天吐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失去的力量瞬间灌注全身,拎着元罡的头发缓缓站起,继续抬手,把他拎得双脚离了地面,如地狱修罗一般一字一字往外蹦:“她,在,哪,里?”
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头皮上,元罡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殿门咣一声被踢开,随即又合上,元邈失神的看去,手一松任凭元罡倒地,他不敢呼吸不敢动弹,就怕眼前所见只是他的幻觉而已。
胡子冲抱着天心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呆傻的模样,天心在子冲耳边说:“把我放下。”子冲很不赞同,但他很少违逆天心,遂小心翼翼先放她双足落地,天心还没站稳,就觉一阵风刮来,自己被紧紧拥进那个熟悉的怀抱。
她刚才那声耳语激活了元邈所有的细胞,被夺取的心脏又归了位,但他仍止不住的浑身颤抖,那种以为已经失去她的恐惧依然深埋在他的骨髓里:“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感谢老天,你还活着,老天爷,谢谢你,谢谢你把她还给我……”
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颤抖和恐惧,原来这个男人也有害怕的时候?伸出手臂也把他拥入怀中。
元罡先是难以置信,再看看他们身后的子冲,狂笑起来:“六哥,你没听我说嘛?她既然没死,那就是和别的男人苟合了,而且还不止一次哦!极乐合欢的毒可不是那么容易解的,这种女人你还能要吗?”
紧紧相拥的两人同时身体一僵,天心犹豫了一下,就想退出元邈的怀抱,心念才动就被元邈更紧的箍住,几乎窒息:“别走,别离开我!无论你遭受到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元邈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唯一的妻,是这世上最干净纯洁的女人……”
“别再说了,我知道,我不走,我永远不离开你!”天心只觉得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是值得的,就这样吧,就这样依靠着这个人,就算命运多舛也无怨无悔了!
而胡子冲此刻的心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应该为天心感到庆幸还是悲哀呢?嫁给这样的男人!应该为自己庆幸还是悲哀呢?遇到这样的女人!他知道这次还是带不走天心,对元邈说:“她还有余毒未清。”
连忙退开些,查看天心的面色,果然面上还有不正常的红晕,目光迷离,气息也不稳,似在刻意压抑着什么,不再耽搁,打横把她抱起,走向御书房内殿的卧室,他以前难得在宫中留宿时就是睡在那里的。
“等等。”子冲追上,递过去红白两个瓷瓶:“白色内服,红色外用。她,受创甚重,你,要小心。”这些话以他现在的立场来说实在有点尴尬,但他又不得不说,天心的身体状况其实不宜再行房,只会给她带来痛苦而非欢愉,但余毒残留体内不及时清除会留下难以根治的隐患,他想要尽力为她减轻些痛苦。
两人男人深深对视一眼,子冲眼中有着坦然和伤痛,元邈眼中却是复杂和难于言表:“帮我守着门,别放任何人进来。”
他们越过元罡匆匆走向内殿,就像这堂堂天子不存在一样,元罡茫然的伸手抓向元邈的背影,却只抓到一片虚空,口中念念有词:“六哥,你去哪儿?你不能要她,她已经配不上你了,我在这儿,我一直在等你,我是罡儿啊,你一个人的罡儿,别丢下我,我等了你好多年……”
“哈哈,哈哈哈,水中月,镜中花,原来都是一场空!朕不甘心,朕不甘心——朕是天子,朕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朕死也不会放过你们——”凄厉的哀嚎在空旷的大殿回荡。
☆﹑第八十五章
很多大臣感觉到皇室的异动,这一天吓得没敢上朝,在家坐等尘埃落定,以免站错了队受鱼池之殃。但也有不少朝中重臣奔向皇宫,这突发的政变所为何来?他们要去主持正义,不惜以死抗争,连已经告老退休的三朝老臣、皇帝的舅父、当朝宰相林峰他爹林一平都穿着整齐的朝服进了宫。
众臣齐聚大殿之上,唐元等老将把皇上这几年的倒行逆施如实给众大臣讲了,他们本是一言九鼎的老臣,再加上凌越拿出了兵部收集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全,不容辩驳。于是推举了几位德高望重之人到御书房觐见皇帝,当面质询,凌越见只有皇帝一人失魂落魄的坐在龙椅上,觉得纳闷,王爷王妃和师兄哪去了?他趁人不备晃到偏殿、后殿一转,师兄抱剑站在后殿卧房门口,心知有异,也不敢上前去问,又悄然回到正殿。
正殿上林一平大人义正词严质问皇帝:“陛下作何解释?”
元罡铁青着脸,林峰赶紧打圆场:“父亲大人,皇上也是一时糊涂,没料到事态会如此严重,您老就别……”
话没说完,就被老父抓住关键,怒瞪一直引以为豪的儿子:“难道这些事你都知情?”
林峰一惊之下脱口而出:“我也是事后才……”
老大人的拐杖劈头盖脸打向自己儿子:“你这个逆子,身为帝师,身为人臣,圣上失德,就应以死劝谏,你却代为隐瞒,助纣为虐,你叫老夫如何见先王于地下,我打死你!”
老子打儿子,林峰又不能躲,他如今也是朝廷一品大员,这么当众挨打实在丢脸,旁边就有人上前拉劝,场面一时混乱。座上的皇帝发怒了:“够了!你们不就是要帮着北定王逼宫吗?”
“非也!”唐元上前奏道:“北定王并无逼宫之意,只为迎回王妃。皇上虽为君主,但囚禁嫂嫂有悖人伦,加上之前种种事端,还请皇上给北定王和无辜丧命的将士臣民一个交代。”
“交代?朕何须交代!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早就看朕不顺眼,想要废了朕另立新君,今日朕就成全你们!”元罡取出两份早已拟好的圣旨:“林峰,宣旨。”
元罡刻意分了先后,第一道旨意是先太后的遗旨:已故定远大将军宋乾之女宋怜儿品貌端庄,至纯至孝,赐婚北定王为侧妃。
第二道旨意是将皇位禅让给北定王。
这两道旨意的先后是有讲究的:如果禅让的旨意在前,那么元邈就是下一任皇帝,而皇帝纳妃旁人只能建议,最后做主的是皇帝自己;但赐婚的旨意在前,为人臣为人子,元邈都不能拒绝已然仙逝的母后的遗旨,一旦名义上成为北定王的侧妃,那么元邈称帝,宋怜儿就是名正言顺的贵妃。元罡可谓动足了心思。
众臣对第一道旨意无所谓,只当是太后临终前对一直在身边尽孝的宋怜儿的妥善安顿,北定王纳几个妃子实属正常,关键是第二道旨意,虽然众臣没有逼宫的意思,但既然皇帝自己提出来,连圣旨都拟好了,人选又是这般的合乎众意,实在是利国利民,于是山呼万岁:“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上皇?太上皇!哈哈哈哈哈!”元罡念叨着这个新的称谓狂笑不止,端起御案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众臣也觉尴尬,不敢正视这位新晋的太上皇,只有林峰读完圣旨之后一直留意着他,此刻竟发现他的嘴角慢慢渗出黑色的血,林峰大骇,怪叫一声:“皇上!”扑了上去,近前一看,元罡的嘴角、鼻子、眼角、双耳都有黑血缓缓流下:“太医!快传太医!”大殿上林峰的吼声异常凄厉。
元罡服毒自尽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大家一时都乱了,皇上、太上皇的乱叫一通,还是凌越反应过来,顾不得被师兄责骂,冲进去把胡子冲给拽了出来。子冲对元罡是恨之入骨,亲手杀了他的心都有,但作为医者,却不能对一个垂死的人袖手旁观,沉着脸上前把了脉,又端起那茶盏嗅嗅,摇头道:“鹤顶红,无药可救!”
“不,皇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北定王不在乎皇位,他也不会真的要你死,你这又何必呢?”林峰抱着元罡大哭。
元罡露出一丝自怜的苦笑,挣扎着说:“表哥,我跟自己打了个赌,这害了我一生的深宫、皇位,我都还给六哥,宋怜儿也留给六哥,你说他们还会幸福吗?做不到的吧?我得不到的他们也别想得到!咳咳……”一阵剧烈的呛咳,七孔黑血狂流,元罡一把抓住林峰,狰狞的说出最后一句话:“你替我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幸福,别让他们快——活”人之将死其言不善!一代君王元罡,至死不悔,结束了悲剧的一生。
由于胡子冲“不通情理”的阻拦,要拜见新皇的众大臣统统被挡了驾,凌越只好上串下跳的安抚暴走的老家伙们,指挥先将太上皇入殓,命各部先行准备先帝葬礼和新皇登基的事宜,只等元邈出来再做定夺。
元邈直到这天晚上才走出房门,天心毒性全解,但身心俱伤、体力透支,再加上卸下心防,沉沉昏睡过去。照理说不太能搬动,但元邈实在不愿在这宫中多呆一秒,准备吩咐人抬软轿进来,他要连夜将天心带走。可惜他走不了了,满朝文武全都进了宫,从御书房的大殿开始,按品级排序,一层一级往外跪,里三层外三层,一直跪到院子外面,元邈才一露面,上百人一齐三跪九叩:“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元邈弄明白状况,竟脸色一沉,坚辞不受,说话就要出宫。这还了得,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众望所归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