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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将军郑重的点头,李都尉勉强笑了一笑。闭上了眼睛。
孙将军虎目含泪,一把把平躺在地上的李都尉抱了起来。四周兵勇已有人哭了出来。
孙将军喝道“停船靠岸。”有人过来接过李都尉的尸体,几个兵勇凑过来,给李都尉换了一身新衣。又擦拭了面容。
船又向前行了一段,才停在岸边,四周一片树林。孙将军亲自抱了李都尉走下船去。因不是码头,船无法完全拢在岸边,纵然搭了过人用的帆板,还是有一半路要从泥泞中踩过。
孙将军袍角已湿,却似乎浑然不觉。走到林中。
一船的兵勇仿佛宣泄怒气一般,砍倒了几棵树木,又剁成段,摆放成了一堆。孙将军抱了李都尉的尸体,放在木堆之上。尸体看起来已经略显僵硬。
一船兵勇围绕尸体而立,孙将军道“拿酒来。”早有人捧上一个硕大的瓷碗。孙将军举起酒碗。缓缓的把酒浇在李都尉尸体四周。
四周的兵勇静静的站立着。孙将军道“送姐妹一程。”有人将点燃的火把交给孙将军和几位将官。几人走上前去,孙将军率先讲火把引燃木堆。道“妹子,一路走好。”
火势瞬间而起,火光映照着年轻女兵脸上的泪痕。她们是要开赴战场。站在这里的人,有很多永远都回不来了,永远,永远。。。
只听孙将军低声唱到“可恨敌子如豺狼,侵我国土掠我民。生何欢乐死何惧?凭我手中长刀开天地”姑娘们都哑着嗓子接声而唱。此时此刻唯有歌声可以抒发她们胸中愤懑。
“护国保家园,义勇能无双。凯旋为国士,战死为国殇…………”歌声低沉黯哑,却激起身上血性,仿佛有一只小兽卧在心口,咆哮撕咬着。
平安几步上前,跪在孙将军面前“将军,让我去打仗吧。”
孙将军低头看她“你怕不怕死?”
平安道“这…………我不怕。”
孙将军道“那你想不想死?”
平安道“不想。”
孙将军缓缓点头“好,不想死,但不怕死。若为国为民,死得其所。那何惧一死!”伸手在平安肩头重重一拍“我收下了。”又转身对四周兵勇道“今日,有一位姐妹离我们而去。但是今日,又有一位姐妹来到我们中间。战场上,还会有更多的姐妹离我们而去,但,也会有更多的姐妹来到我们中间。去了的姐妹在天英灵会看着我们冲锋陷阵,奋勇杀敌。这些百姓……”说着用手向我一指“还指望着我们护她们周全。姐妹们,愿我们返程那一日,可以告慰在天英灵。我大蜀寸土未失,你们可以瞑目了。愿我们返程那一日,可以宽慰百姓。有我们凤翼军在,百姓就可以安居乐业。”
一席话,说的我眼眶湿润。只觉得全身热血上涌,差点把持不住也要参军杀敌去。过一过那手刃仇寇,快意恩仇,马上英姿飒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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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将军没有了吃送行饭的心情,一船人都失去了笑容。船行至山东,我们下船作别。子玉看我久久都闷闷不乐,一直找闲话跟我说。
明珠问我“娘,什么是间客?”
我答道“就是敌国的探子。他们来咱们蜀国,打探消息,再把消息传回去,这样敌国就有了准备。”
明珠道“那李都尉把他们杀了,是不是消息就传不回去了?”
我摇头道“不知道,也许不止一伙儿间客。”
明珠黯然,我补充道“但是杀了的那伙,肯定传不回去消息了。”
明珠道“要是不打仗就好了。”
我抚摸着明珠的头“国与国就像家与家之间,就像人与人之间。人与人之间,要抢东西,就会打架。国与国之间,要抢东西,就会有战争。”
明珠道“干嘛一定要抢旁人的东西?”
我道“因为别人的东西好。这世上总是争来夺去,你不争,别人也要争。”
正是:草昧英雄起,讴歌历数归。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这天下的归属原本就是争斗而来,成王败寇自古皆然。赢了的叫做开疆拓土,启万世之太平。输了叫做狼子野心,妄图谋朝篡位。历史的书写从来是赢家的专利。明主高举三尺龙泉宝剑一声大喝“宁有种乎?”,等自己坐上了宝座也不免传下严旨,盗我祖宗坟凌一杯土者统统杀掉。
世上最险的东西叫做“人欲”。永远没有满足,永远能更进一步。不死不休。
我缓缓的念给明珠听:“终日奔忙只为饥,才得有食又思衣。
置下绫罗身上穿,抬头又嫌房屋低。
将钱买下高头马,马前马后少跟随。
家人招下数十个,有钱没势被人欺。
一铨铨到知县位,又说官小势位卑。
一攀攀到阁老位,每日思想要登基。
一日南面坐天下,又想神仙来下棋。
洞宾与他把棋下,又问哪是上天梯。
上天梯子未坐下,阎王发牌鬼来催。
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还嫌低。”
☆、余杭老家
在山东耽搁了一天,买了当地特产。从新置办了铺盖家伙。这次小心翼翼,再不敢胡乱雇船。
第二日庆安找好了船只,当地船行的。价格稍贵,但是有保人,有官府凭证。我当即应允下来。
一路顺风顺水,每到景致好处就停舟半日,带了子玉和明珠下船去游览。渐渐发现子玉才华横溢,妙语如珠。
一日在饭馆里吃饭,听得一姑娘说起自家兄弟嫁人之后才发现那家已经有了数房妾侍,郁郁不得开怀,如今已是卧病在床。子玉就悄悄向我笑道“这病症儿算不得奇,奴便能给他个方子。”我大惊“你还通岐黄之术?”子玉笑道“这哪里需要什么岐黄之术,倒是要熟知厨房里的事。”我茫然不解。子玉笑道“要得这病症儿好,只要多吃些酱油少吃醋!”我哈哈大笑。招呼伙计道“我家的饭菜,切切记得莫要放醋。”
离余杭一日近似一日,我心中惴惴不安。子玉脸上也少了笑容。只有明珠依旧活泼的很。
明日就要到余杭了,我难以入眠,又见夜晚月明星稀,舟行水上听得四周一片蛙鸣。两岸芦苇迎风而舞。就和子玉携手坐在舱外。子玉见我神情闷闷,笑问“妻主可是近乡情怯?”
我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只好道“是啊,毕竟多年未归。”
翌日刚刚下船,就有飞马过来。庆安接了上去,我才知道是我家人。说老爷知我今日到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老夫人去了乡下,过两日就回。说完就见几辆大车驶来,却是接我们的车。
听着来人的安排和明珠坐了一辆,子玉坐了另一辆。马车调头,奔原野而去。
我挑开车帘看着车外,触目皆是田地,一片葱翠的绿色,种了各色作物。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功夫,见了一片小小山丘,连绵成一片。山上皆种植了茶树,又有翠竹无数。隐隐有采茶的人儿穿梭其间。
马车左转右转,终于走到了小山脚下。只见山脚下一座小小的村子,连成一片,门前用石板铺了路,连接到一条小河,河上泊了小小的船只。又架了小小的石桥在河上。
走近才看见,这小小的村子乃是一座大宅子。整座山,原来只住了我们一户人家。宅子依山而建,范家世代居住。每代的家主就住在这宅子里。
进来大门,早有人飞跑到里面报信。我看见里面木楼,中心的院子是个小小的天井。跟着领路的小厮穿过天井,到了第二进正堂。一个清秀的小厮笑着喊道“大奶奶带着大爷大小姐回来了。”说着话挑起门帘。
我冲他一点头。带着子玉和明珠进了屋子。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迎了上来,一把把我抱在怀中,口中哭道“没良心的儿啊,我的心肝。”
我闻着男子身上的清香味道,叫了声“父亲。”
男子哭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小厮才把他劝开了。在主位上坐了,早有人重新换了茶来,又有人拿了热毛巾等物,服侍男子擦脸。
小厮拿了拜垫放在椅前,我带着子玉和明珠跪了下去。拜见了范徽的父亲。刚刚跪下,这位年轻的老爷就把我拉了起来,又抱进怀里,跟怕我跑了似的。我见子玉还带着明珠跪着。笑道“父亲,看看明儿,您的大孙女。”
老爷连连道“正是正是。”明珠虽然年纪小,但这一路从京城到余杭,见了多少事情。胆子早大了不少,并不怯场。见我说到她,抬头甜甜的一笑,说道“明儿见过爷爷。”老爷见了,哎呀一声。一把把我扔在一边,换了明珠抱进怀中。
老爷抱着明儿左右看了看,笑着对我说“跟你小时候,一摸一样。”说着话又落下泪来。我接过小厮手中的毛巾替他擦去眼泪。劝道“女儿好容易回来了,父亲不高兴?”
老爷笑道“高兴,高兴。今儿闺女回家了,怎么能不高兴。一会去见见你妹妹家的明辉,还没见过她大姨呢。”我笑着答应。
家人相见到没我想想的那么难。至少顶着这张皮不容易露陷。转头看见子玉还跪着,灵机一动,端起茶来,说道“怎么才一会儿就凉了?”顺手往子玉的方向一递“给我换一杯去。”子玉抬头看了老爷一眼,磕了个头,才站起身来,接过我手中的杯子,面对着老爷,后退了三步,才转过身去换茶。老爷几不可见的皱皱眉。
子玉换茶还未回来,就见门帘一挑。有人笑道“大姐可算回来了,几乎想死老爷了。”说着话一个年轻的男子,带着两个小厮,小厮手中抱着一个两岁来大的孩子。我料是范律的丈夫和女儿来了。站起身来。
老爷听到范律丈夫的声音,连眉梢都带了笑意道“陪着我等了一上午了,好容易人来了,转眼就瞧不见你了。”
那男子几步上前,拉住老爷的袖子道“何曾跑来着,这不是抱了明辉过来认亲来了?大姐和姐夫这才刚回来,老爷就偏心了。”老爷拍着他的笑道“好孩子,不偏心。快抱明辉上炕去,莫要冻着了。”
那男子笑道“这都什么天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