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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些,看着倒确实是一对让人艳羡的恩爱伉俪,现在看着总有些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错配感。
雪扑簌簌的落着,越积越多,楼下庭院中的二人许是耐不住严寒,不过片刻就离开了。秦蔓芸倚在薛鸿霖怀里,二人静静望着再次空无一人的庭院和在风中轻颤的梅花,一时无话。
☆、第三十三章
民国九年的春节在二月二十日,比往年都要迟些。这也是秦蔓芸第一个没有与家人一起过的年,幸好还有薛鸿霖陪在她身边,让她不至于太寂寞。
春节期间街面上大大小小的店铺都要歇了业,天气也实在冷的不适宜出外活动了,薛鸿霖和秦蔓芸便索性关起院门,谢绝了那些消息灵通人士的来访,清清静静的过起节来。两人正是情到浓时,只除了夜里不同房,他们行动间与那些新婚的夫妻并无二致。兼之平日里相处不需避人,一时更是好得蜜里调油,如胶似漆。
日历很快就翻到了三月,这天清晨秦蔓芸正与薛鸿霖坐在餐桌前一边计划着元宵夜出去看灯的事,一边随手翻着新送来的《南城时报》。据说安童古镇上的灯会一向非常具有地方特色,加上此地颇为富庶,承办的官员都很用心,灯会已然成为古镇的一大特色,每年都会有外地游客特意赶来参观游玩。因此秦蔓芸听过罗副官的介绍后,很是心动。此时说是二人计划着,也不过是秦蔓芸在说,薛鸿霖时不时点个头表示自己在听罢了,这些小事上,他总是随着她的。不料秦蔓芸说到一半竟没了声音,薛鸿霖抬头一看,秦蔓芸正捧着报纸看的入神,两条纤细的眉毛认真的绞了起来。
薛鸿霖不由自主便出声询问道:“今日的报纸上说了什么?”
“孔繁嗣被任命为中央政府情报局副局长了我不明白,他身后外国势力再大,不也只是一个商人吗?怎么就这么轻易入了仕?这职位应该算挺高了吧。”秦蔓芸是真的不懂,她向薛鸿霖倾过身子,把那篇报道指给他看。除此之外她还有些隐隐的为薛沁担心,因为报纸上说孔繁嗣这几天便要去南京上任,如果他就这么一去不回或者干脆与南京的名媛结婚,别说薛沁与孔繁嗣还只是交往阶段,即便已缔结了婚姻的契约,依然不会有什么人指责孔繁嗣的不是,毕竟现在社会上打着“自由恋爱”的名头行抛妻弃子之实的名人先例一大把。
“你不知道也正常。”薛鸿霖扫了一眼报纸,沉吟道,“孔繁嗣这人确实不简单,我曾派人查过他,他身后除了外国势力在支持,应该还与直系那几个掌权人有关联。他借着明面上的商人身份,暗地里策划了很多针对反直系人士的刺杀行动,这次不过是把身份亮明了。”只是选的时机实在微妙,薛鸿霖敏锐的感觉到了其中的暗涌,但他并不打算告诉秦蔓芸这些。随口说了些灯会的事情,薛鸿霖三言两语就将秦蔓芸的注意力转开了,二人继续说说笑笑吃早餐。
然而这一日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晚上九点钟的光景,薛沁忽然失魂落魄的出现在了梧叶别院的门口。那时薛鸿霖和秦蔓芸散完步正准备各自回屋去睡了,听到门口的仆人回报,都有些吃惊。秦蔓芸心中更是一沉,怕是她早晨的猜想被料中了。果然薛沁一见到秦蔓芸,便不顾薛鸿霖也在一旁,扑上来抱住秦蔓芸好一阵委屈的哭。开车护送薛沁过来的顾副官顶着薛鸿霖质疑的目光很是苦恼的站在一边,娃娃脸上常年带着的笑也挂不住了,来的路上明明一切都好好的,除了这位薛四小姐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不过大家都知道她生性安静,不爱说话,因此顾副官也不以为意,谁知道进了门来这么一出。
秦蔓芸被薛沁哭得心慌意乱,碍着在场众人,只能含糊的哄着她。好在薛沁哭了一阵,心头憋闷稍缓,自己回过神来了。她对着薛鸿霖只推说自己是在家中待的不开心,想念秦姐姐了,学里正好放了寒假,这才连夜赶过来。听在众人耳里自然以为薛沁说的是五姨太,毕竟在场众人,包括远在别院的薛鸿霖,都耳闻过这位自从有孕后被薛司令宠上天的五姨太在家中作威作福的事例。秦蔓芸见薛沁此时还护着孔繁嗣,一时也是摸不准她的心思,不过好歹薛鸿霖面前是糊弄过去了。她赶紧让众人各自散了,将薛沁往自己屋里带去。
问出薛沁果然忘了吃晚饭,秦蔓芸将北枝打发去厨房要碗汤面来,便关了门细细盘问起薛沁来。原来那孔繁嗣自从与薛沁谈起朋友后,开始确实收敛了许多,只是到底浪荡惯了,不过几个月就故态复萌,重新周旋于各路女星、名媛之间,只是薛沁没有耳闻罢了。今日的报道出来前,孔繁嗣已经对着薛沁有些冷淡了。看到那报纸,薛沁才发觉自己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她慌张的跑去孔繁嗣的府邸寻他,心底竟还抱着一丝希冀。然而他已是完全变了一副声气。
孔繁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椅上,无所谓的看着她:“四小姐有什么事快些说吧,朋友还等着为我送行呢。”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我以为四小姐一向冰雪聪明,应该能明白我这几日的退避。孔某自觉位卑人轻,配不上薛府的四小姐。”当薛沁无措又难堪的想要跑开,他在她身后却忽然叫住她,她以为孔繁嗣回心转意,转身看他果真笑着,淡淡道:“四小姐应该不是那等小器之人,分别之际,难道不应该为昔日朋友送上一句祝福吗?”
那一刻,薛沁觉得,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孔繁嗣,冰冷,刻毒。她所认识的是孔先生,是那个在她面前风趣幽默、宽厚深情的强势男子,而不是眼前这个陌生到让她充满恐惧的孔繁嗣。
“秦姐姐,你说的是对的。”滚烫的汤面早已端上来了,然而薛沁一直没有动筷,任凭那碗面在她面前放到没有一丝热气。她垂着头,五官黯淡的掩藏在长发的阴影里——孔繁嗣喜欢长发,她就不再剪短头发——声气低微的道,“可是我没办法怪他,也许在你眼里,是他一直勾着我,可我清楚,我是自愿上他的当的。”怨不了他把她当傻子耍。
秦蔓芸坐在一边,如鲠在喉,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她忽然想起有一晚她们挤在梧桐苑的一张床上促膝夜谈,她问薛沁,有没有喜欢的人。也许夜色的遮掩让薛沁脱去了白日里的怯懦,帐子里明明没有光,她的眼睛却那么亮。秦蔓芸永远记得那一刻,身边的女孩温柔而满足的笑着道,她喜欢孔先生,只是这样远远的看着就很好。
那时候她们都还未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时候她们不知道有些愿望不实现要比实现了好。年少时最初也最牵动人心的爱,离散后留下的刻痕也会是最深的。
第二日清晨,薛沁剪短了长发,看起来又是与从前别无二致的那个薛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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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日,隔壁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巨大嘈杂的乐声,夹杂着一些哭声和模糊的人声。罗副官出门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隔壁的家主苏清让病逝了。薛家与苏家平日里有些往来,薛鸿霖于情于理都该登门吊唁一番。谁知他带着秦蔓芸才进灵堂,还未与苏清让留下的遗孀许太太说上几句话,一伙人就在一对中年夫妻的带领下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老父尸骨未寒,已长成的孩子就要与年轻后母分家产——世间屡见不鲜的事件。薛鸿霖只得带着秦蔓芸折回了梧叶别院,临走时,秦蔓芸见那许太太虽然眼底还带泪,对上那对继子夫妻倒是一点不畏惧的样子,想来应该不会太吃亏,于是心中稍安了些。
这一日是个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二人慢慢走回自家院中,望着冬日暖阳穿过稀疏的树影投在地上,不由在掉光了叶子的白玉兰树下驻足。
“润之,全唐诗里有首诗——”
“你知道我不爱读这些。”
“知道你读书少,我念给你听,‘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我从前并不觉得如何,这两年却渐渐有些感悟了,这诗里讲的真是世上最悲哀的一件事。人一辈子能遇见的不过就那么些人,能产生好感的人也许很多,最终能走到一起的人却寥寥。在遇见最终的那个人之前,我们并不能知道对方到底身在何处,是英俊还是丑陋,是健康还是疾病缠身,甚至那人因为在世间等得太久而老到死去了呢。爱情真是最不可捉摸的事,可我们依然会为了这一点不可捉摸的爱奋不顾身。”
“蔓芸,我们不一样。”
“是啊,我们在恰好的年纪遇见了。”
薛鸿霖不会明白,为什么秦蔓芸明明是含着笑望过来,他却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隐秘的忧伤。他们本应阻隔在各自的时空里,各自体味悲欢离合,然后生老病死,注定耗尽一生寿元寻寻觅觅都不可能相爱相拥。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命运的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 不,你们的相遇,是作者的脑洞。
☆、第三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修了下最后几段。
快结尾了卡的不像话,唉。
南城薛府,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大门口。副驾驶座上的青年率先下车,绕到车身另一侧为车内人开了车门,随后恭敬等在一边,车内很快走出一个敛眉肃目的军装青年。这一大早出现在薛府门口的二人正是薛鸿霖和罗副官,他们并未在门口逗留,略交谈了几句便一前一后的相继入了府。
今日是元宵节,薛鸿霖本与秦蔓芸说定一起出外游玩,不料顾副官来的更早——薛司令命薛鸿霖回府处理公事。前几日薛司令便一直派人三催四请的,只是都被薛鸿霖拒了,秦蔓芸想着他们父子间若真闹僵了也不好,虽然心内有些失望,仍温言劝着薛鸿霖回去了,只是说好入夜后等他赶回来一起看灯。
这边薛鸿霖进到书房里,同样军装笔挺的薛安昶薛司令将他的二儿子上下一打量,从鼻子里冷冷哼了声,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扔过许多份公文来。薛鸿霖懒得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