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步,大部分的时间都一直坐在客厅里,只有她到二楼去睡觉的半夜,他才会离开客厅,在一楼走动;这期间他都会去吃东西,上洗手间……甚至借用浴室,他每晚都会吃一点放在冰箱里的东西:例如将果酱涂在面包上,送进嘴里;切好的番茄放在保鲜盒里,他便会抓起番茄片吃下去,可是如果一下子吃太多,可能会被她发现食材减少的事实,他也会将盒装的牛奶倒进杯子里饮用,将用过的杯子洗净擦干,在做这些事情的当下,他还不时的注意她会不会突然从楼梯那边出现。
溜进这间房子的第一个晚上,他曾经到紧邻着客厅,好像没有人使用的房间里看过,打开橱柜看到折叠的整整齐齐的棉被——心想自己在天寒地冻的夜里睡在没有暖气的房间里可能会冻死吧?可是擅自点起暖炉或被炉,万一她哪天突然出现,那麽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启的暖气用品便会引起她的怀疑,明宏不敢确定自己一定可以在她早上起床之前醒过来……他好想盖着那些棉被睡觉,但又想到万一她突然出现,可能没有足够的时间将棉被叠好……後来发现房间的橱柜里有男人的衣物,明宏索性拿那些衣物在身上取暖,穿上颜色朴实的毛衣,心想惴想着这些衣服是谁的?同一个橱柜中也塞着西装和领带,他推测可能是她父亲的东西,那麽她父亲现在人在何方呢?第二次到那个房间去搜寻,发现房间除了橱柜只有简单木桌和书架摆放其中,约6坪大的和室,书架上是一些有关经济学方面的书籍,上头还有相框,相片中是一个看起来像小学生的少女和一个像是父亲的男人,少女有着目前阿满的影子,可能是小学运动会时拍下来的照片吧!她身上穿着体操服。两人都对着相机开心的笑着,发现年纪幼小的她注视着相机的镜头,明宏当时一边心想着小学的她她应该还有视力吧一边回到客厅,坐回角落,将背靠在墙上睡觉。
而前天白天,玄关的门铃响了,明宏好焦躁,万一有人要进来,他就得从厨房的後门溜出去,要不就得藏身到客厅隔壁的房间里——他躲在厨房里竖起耳朵倾听,来访的客人是个女性,好像是帮阿满将被风吹跑的衣物送回来,和阿满聊了几句之後便回去了。当天晚上,明宏打开电视,并将音量开小,不知道是不是对世界上的事情没什麽兴趣,阿满看电视的时间并不长。对失明的她来说,电视跟收音机几乎没什麽两样,然而她让房子里保持寂静无声的时间却格外的长,客厅里也没有摆放可以播放音乐的机器,他猜想她位在二楼的房间里也许会有音响装置。
明宏也不是常看电视的人,不过却偏好深夜播放,算不上是一个节目的环境影像,他转到那个频道,将音量关小,如果没有紧贴着电视坐着,只怕都会因为外头的风声而听不见,於是他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坐法,电视机随着使用的时间慢慢发热,但说要温热整个房间,这样的热源实在太微弱了,尽管如此,对紧贴在电视机旁边的明宏而言,电视机扮演的角色与其说是电视,不如说是会出声的暖气设备。
昨天一早,阿满就披上粗糙的外套,一副外出的装扮,明宏在一旁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玄关的门铃一响她便出门了,明宏并没有去确认外头的状况,但是听到一个不是阿满的女性声音从玄关传来,心想大概是她的朋友吧?阿满不在家时,明宏便可以轻松的度过那段时间,要是她能更频繁的外出,那麽明宏也许会比较好过吧……有视力障碍的人都会拄着白色的拐杖出门,这样的想法是什麽时候学到的啊?也许是小学时在某个课堂上学来的,那麽她也会拄着白色的拐杖外出吗?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真正看过她外出时的样子,顶多是拿着洗好的衣物从厨房的後门出去而已,除此之外,便是拿着垃圾到外头去,或是拿着邮件等等,这些工作都花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
就算视力有障碍,只要能够熟练的使用白色的拐杖来探寻四周状况,一样可以在外面活动吧!所以视觉障碍者应该会更频繁的外出才是——之前明宏是这样想的,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话说回来,当阿满外出时,明宏其实大可以自由的在房子内活动,但是大部分的时间,明宏还是坐在客厅的角落。他坐在那个位置,望着窗外的车站月台,他并不像在像空巢一样的房子当中徘徊,虽说已经擅自闯进人家家里的他,还在乎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有点可笑,可是即使只是打开一个架子都让他犹豫好久,因此他决定在外头还有太阳的时候,都要一直呆在客厅里不动。
照道理说不应该太频繁的观察她才对,也不应该再知道太多,他这样告诉自己,他只是希望能在这里躲上一阵子,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离开,不能打乱她的生活,即便是窥探人家的生活,也应该局限在最低限度——这是擅自闯入人家家中,使用别人资源的人该有的基本礼貌。
他想起不久之前在印刷公司听到松永所讲的话,跟踪明宏,窥探他生活隐私的事情。松永甚至提议用摄影机偷偷拍下来,他永远无法忘记听到这些话时内心所产生的恐惧感,从此之後当他走在路上时,一个人在房间里时,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偷窥自己那般的恐惧感,绝对不能让她产生当初自己感受到的窒息感和压迫感!可以的话,他希望在她还没有发现到自己的存在时就离开这个房子,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明宏定睛一看,正在厨房清扫玻璃碎片的阿满就快结束作业了,她将扫进簸箕里的东西倒进放在厨房一角的桶子里,那个桶子可能是她整理危险物品所使用的,玻璃碎片落入桶子里,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连躲在客厅里的明宏都可以听见。
清扫完毕之後,她将拖鞋脱掉摆到厨房的角落,拖鞋的任务似乎到此告一段落了,她赤着脚离开厨房,从人在客厅里的明宏的视野中消失。他听到她在走廊上走路的脚步声,紧接着听到她爬上楼梯的声音,脚步声是流畅而连续的,以一个使命的人而言,算是非常轻巧的补番,距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客厅和厨房的等都还亮着,明宏心想她大概很快又会下楼来了。
明宏小心翼翼的起身,在她醒着活动时,或是没在洗碗或是吸尘器打扫时四处走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以的话他宁愿定在原地不动。不过他很担心散落在厨房里的玻璃碎片。他走上前去,将东西捡了起来,毕竟万一她踩到而受了伤就很危险了——有一块玻璃碎片掉落在比阿满想象中还远的地方,那是一块又大又尖的碎片,明宏将碎片丢进桶子里,趁她还没有回来之前回到客厅。
十二月十五日,关进房子的第六天早上来临。
寒意并没有因为明宏擅自借用衣服穿就完全消除,脚尖冷到宛如冻结般的僵硬,那种麻痒感以及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使明宏醒了过来,环视四周的他一时之间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但随即意识到自己是睡在别人家的客厅里。
他确定阿满还在二楼的房间并没有下楼来,不禁松了口气。他觉得早上醒来是最危险的时候,他担心阿满已经起床呆在客厅里,自己却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发出任何声音——她应该没有迟钝到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发现有别人在场吧?
七点,二楼响起闹钟的响声,她每天早上都在这个时间起床;明明不用上学,为什麽总是在固定的时间起床呢?对她而言早上代表什麽意义呢?要不是闹钟发出响声通知,她也许不知道太阳已经升上来了,万一他悄悄按下闹钟的话,她是否会认为还在深夜而一直睡下去呢?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有人走下楼来的声音。
明宏在深夜活动时,曾经确认楼梯的状况,他想起当时的事情:由於这是间老旧的房子,楼梯的坡度很陡,楼梯和走廊的地板一样,是用表面像被水濡湿一样有光泽的黑色木材制成,摸起来跟看起来一样有一种光滑的触感,楼梯很容易滑脚,屋主也知道会危险吧?所以在接替的一端铺设了止滑垫。
举目望去,楼梯上头消失於深夜的黑暗,他想点亮楼梯的灯,遂按下附近的开关,但是并没有灯光亮起,是灯管坏掉了吗?她知道楼梯的灯不亮吗?不管知不知道,她总是在那片黑暗当中,若无其事的生活着;早上起床,换好衣服,沉溺於自己的思索,换成一般人的话,大概就搞不清楚走廊延伸到哪里或楼梯从哪里开始吧?然而她却理所当然的生活着,就好像房子中的黑暗是她习惯的世界的一部分。
明宏凝视着楼梯前方的黑暗,心中想象着她爬上楼梯,毫不犹豫的走进黑暗当中……她的背影浮现在明宏脑海中,黑色的阴影落在她头上,随即上半身跟着消失於黑暗当中;她的身体随着往楼梯的上方走去而钻进黑暗,连最後看到的脚尖都完全融入黑暗,忽然间明宏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觉得她不像是一个人,而是在略微脱轨的世界当中存活的有机体……早晨的寒意让明宏全身不停的发抖,他抱着膝盖,用力的将身体缩成一圈,蜷曲在客厅的角落里,每天早上他都得保持这个姿势才行。因为他怕自己伸出去的脚会绊倒她。
在洗脸台洗过脸之後,她顶着一张睡意惺忪的脸来到客厅,於是明宏的呼吸变浅,身体变得僵硬。每天早上,意味着一天开始的这一瞬间最让他感到紧张——她走近客厅东侧的窗户,她的脚就在距离明宏的脚尖不到五十公分的地方,要是明宏把脚伸长,就会被她踩到,他只好用尽全力的缩着身体,当他把视线往上看时,阿满的脸几乎就在他的正上方。
她打开窗锁,将窗户打开,让冰冷的空气流进房间里面,精华了封闭而沉静的空气。每天早上,她大致上会在这个时候做这件事情,只是时间上多少有些落差。
明宏从以前就知道她有这种习惯,所以在这个房子里迎接第一个早上的时候,他就是弯着脚度过的。到目前为止,他很幸运的都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