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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动产部的帮办,”他解释道,“你曾见过布雷登·钱斯吧,他是我们的一名股东。”
“是的。”由于我的话会被录下音来,所以我尽量十分简短地回答。
“我就是帮他做事的,上星期有一天你来到他的办公室,你和我说过几句话。”
“如果你这样说,那可能吧,我已记不得见过你了。”
我淡淡一笑,目光显得有些轻松,监视器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在桌子下面,我用脚碰了碰他的腿,希望我们说话更合拍。
“你知道,我之所以请你来这儿是因为市雷登办公室的一份档案丢失了。”
“怎么,认为是我偷的吗?”
“噢,不,但你也是有一定嫌疑的。上周你闯进他的办公室时,你要的就是那份档案。”
“这么说我已受到指控了?”我有些火了。
“还没有,别紧张。公司正在全面调查这件事,我们会找每个有关人员谈话的。因为我曾听说你向布雷登要过这份档案,所以公司就叫我找你谈谈,如此而已。”
“我不知道你都说些什么。还如此而已!”
“你对那份档案一无所知吗?”
“当然是一无所知。我怎么能从一位股东的办公室里拿走一份档案?”
“那你愿意接受测谎仪的测试吗?”
“当然愿意。”我十分坚定地说,甚至是十分气愤地说。看来我除此以外也别无选择了。
“好吧,他们让我们每个人都接受测试,不论远近,只要和那份档案有关的人概莫能外。”
这时咖啡和啤酒都上来了,这给我一个喘息机会来考虑刚才的话有无失当之处,或可做何调整。赫克托曾说他已深陷麻烦之中,那测谎仪很可能会毁了他。你在迈克尔·布罗克离开公司之前见过他吗?你们谈起过丢失档案的事吗?你是否帮他得到了那份档案?是还是不是,尖锐的问题,简短的回答。他无法说谎,他无法渡过这一测试关。
“他们还取指纹。”他说。他说这话时声音很低,这倒不是为了害怕装在身上的窃听装置,而是为了气氛放松一下。
那倒不一定有效,我不会留下指纹的,在这事之前不会留下,在以后也不会。“他们真可以。”我说。
“实际上今天一上午他们都在取指纹。从门上,从灯的开关上,还有档案柜上,取了不少。”
“希望他们能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说来也巧,你知道,布雷登办公室里有上百件正在使用的档案,他丢失的那份正是你想要看的那一份。”
“你想说什么?”
“随便说说,巧合,真正的巧合。”他说这话实际上是说给听我们谈话的那些人的。
我想我也该表演一下:“我不喜欢你这种谈话方式,”我简直在冲他吼,“如果你们要指控我什么,就去找警察,要个逮捕证来,把我抓起来。要不然就收起你那馊主意。”
“已经惊动警方了。”他说,语气冷冷的,而我故作发脾气的气势也缓和下来,“报的是失窃。”
“当然是失窃,去抓偷你们东西的喊吧,别跟我浪费时问。”
他喝了一大口啤酒:“有人给你过一串布雷登办公室的钥匙吗?”
“当然没有。”
“怎么有人看见这个空档案袋在你桌子上,里面装有一个纸条和两把钥匙,一个是门的,另一个是档案柜的。”
“我根本不知道这码事。”我一边故作气愤地回答,一边努力回忆我把空档案袋放到了什么地方。
我的思路变得开阔了,我受过的训练应是以律师的方式进行思维,而不是以罪犯的方式进行思维。
赫克托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我也喝一口咖啡。
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信息也都得到了。一方面是公司的信息,另一方面是赫克托本人的信息。公司想找回档案,而且其内容又不泄露出去。赫克托的信息则是他很可能因此而丢掉这份差事。
只有我能救他,我可以返回那份档案,承认是我干的,并答应保守档案的秘密,公司很可能会原谅我,这样就不会引起对他的伤害,对公司也好。保住赫克托的工作可能只能以返回档案作为条件了。
“还有别的事吗?”我问道,突然想立刻离开。
“没有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做测谎检查?”
“我给你打电话。”
我拿起大衣,起身走了。
第十六章
我很快就明白了莫迪凯为什么对特区的警察没有什么好感,尽管其中大多数都是黑人,按他的看法来说是他们对待无家可归的人太粗暴。对待无家可归的人的态度如何成了他衡量一个人好坏的标准。
但是他所认识的警察为数并不多,其中之一是皮勒巡长。莫迪凯把他形容为“大街上长大的”。皮勒在法律事务所附近的一个社区的少年管教中心工作,他和莫迪凯同在一个教堂做礼拜。皮勒社会联系很广,他能有办法使我接近我的汽车。
星期六早上九点刚过他就来到律师事务所,我和莫迪凯正在喝咖啡,在屋里暖和暖和。皮勒星期六是不工作的,给我的印象是他爱睡懒觉。
莫迪凯驾着车,一边不停地说话,我坐在后排座上。我们一起穿过路面很滑的街道进入了城市的东北地区,天气预报说是有雪,结果现在下起了冻雨。街上车辆很少,这是阴冷的二月的一个早晨,只有那些精力十分充沛的人在人行道上行走着。
我们下了佐治亚大街不久就来到市废旧汽车停放场的围栏外面,我们把车停靠在路边。皮勒说:“在这儿等我。”我这时已看见我那辆车的遗骸。
他走到围栏的大门,按了一下一根柱子上的门铃,这时那个小木房的门开了,一个又瘦又小的身着警服的人来开门,他手里打着一把伞,皮勒和他说了几句话。
皮勒回到车上,把车门使劲地关上,抖了抖肩上的雨水。“他在等着你。”他说道。
我出了汽车,走到雨中,立刻打开雨伞,快步走到在门口等候我的那位名叫温克尔的警官那里,他可一点儿也不像欧文笔下的温克尔那样幽默和善。他掏出一大串钥匙,足有几十把,总算找到三把可以开那几个大挂锁的钥匙,打开锁后对我说:“就在那边。”我跟随他走在石子路上,尽量绕开坑坑洼洼的地方,那里都积满了泥水。我的整个身子每走一步都痛,更不敢蹦跳。我们径直奔向我那辆汽车。
我直奔前座仓,没有那份档案。一阵惊恐之后,我在驾驶座后面找到了它,在车底板上,完好无损。我一把把它抓到手里,打算离开。我没有心思再去查看都坏了什么地方,坏到什么程度,反正我不打算要这辆车了。我只看了最关键的一个地方。这样,下个星期我就可以同保险公司去打交道了。
“是不是这辆车?”温克尔问道。
“是的。”说着我就要走开。
“跟我来。”
我们走进他的小木屋,丁烷取暖器在一个屋角正起劲地叫着,向我们吹过一阵热风。他从墙上十多个弹簧夹写字板中挑出一个来,开始注视我手中的档案。“棕色马尼拉纸档案一份,”他边说边写,“大约两英寸厚。”飞站在那里,紧紧抓住这份档案,好像它是块金子一样,“上面有名字吗?”
这已是无法掩饰的了,但又自作聪明地想,他们不会发现的。“你们要这些情况干啥?”我问道。
“把它放在桌子上。”他说。
我只好把它放在桌子上了。“河橡公司/TAG公司,”他边叨念边写,“档案号码TBC…96…3381。”我的马脚露得更大了。
“这是你的吗?”他指着档案问道,但一点也不是怀疑的口吻。
“是的。”
“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谢了谢他,可他声也没吭一下。我要一步步走出这个停放场,每一步都是一个挑战一样。他在我身后把门锁上了。
莫迪凯和皮勒在我进了汽车之后都回过头来要看一看这份档案。但他们两个人对它的来龙去脉一点儿也摸不着边。我只是告诉他们这份档案很重要,所以我必须把它找回来再毁掉它。
所有这一切努力只是为了这一份档案?在我们往回开的路上,我真想打开看一遍。但我还是没有这样做。
我谢过皮勒和莫迪凯并道了别,我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到我的新住处。
资金的来源是来自联邦政府,这在特区来说是不足为怪的。邮电部门要投资二千万美元在城里建两个大宗邮件的服务中心,而河橡公司是几个有实力的房地产公司中的一个,很有可能中标,签约和施工搞这一项工程。有几个地点已作考虑,但地段都不好,都是比较乱,经常出事的地区。去年十二月份中已公布了三个地点。河橡公司已开始把它可能需要的一些廉价的地皮全抢先买下了。
TAG公司是正式注册的公司,其股份是独资性质,主人是蒂尔曼·甘特利。在这份档案的备忘录上被描绘为有过窥淫的癖好,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曾数次被定为有罪,他是城中有名的恶棍。除此之外,他还从事二手汽车和房地产业的非法交易。他买进那些被人废弃的楼房,稍加修缮再转手卖出或出租。在这份档案中甘特利名下列着十四处这类产业。当美国邮政总局需要地皮时,甘特利就和河橡公司挂上了钩。
一月六日,邮政总局用挂号信通知河橡公司说这项设施的建设者、拥有者、土地所有者的公司已经选定。一个协议的备忘录规定每年的租金付款为一百五十万美元,保证期限为二十年。这封信上还说,由于时间紧迫,邮政总局和河橡公司的最终协议的签定不应迟于三月一日,否则这桩交易就将终止。经过七年的计划和打算,联邦政府恨不得一夜之间把它建成。
河橡公司和它的律师们以及房地产经纪人开始投入工作。在一月份,这个公司就买下了佛罗里达大街那个旧仓库的地皮。那次驱赶住户的活动就是在那儿发生的。档案中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