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听说过脉管炎吗?血管堵塞发炎,血流不通,一般都发生在脚趾头上。”小宝煞有介事地说道,又吸了一下鼻子。
卡卡也不知道小宝说得对不对,看看自己的脚趾被涂得黑黑的露在鞋子外头,倒像是冻坏了的样子。
小宝又让卡卡坐得离“篮球”远一点。
小宝的办法还挺见效,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卡卡已经要到二十几块钱了。
眼看已到六点多钟,卡卡还差七十多块才能完成指标,正发愁怎么让自己的钱尽快增长,又想着该如何尽快脱身,突然听见北边的大豁口处有辆警车呜哇呜哇地驶来。
人群中突然涌出一大帮孩子,朝四面八方逃去。其中有好几个正是住在地梨港那间破屋子里的。
小宝飞快地朝卡卡跑来,先抱起“篮球”送到旁边那家小面馆里,那老板娘——正是昨天卡卡在她店里吃面时给“篮球”包子的那个——也没说什么,看上去心地挺善良的。然后小宝又跑回卡卡身边,拉起卡卡就跑。
几个警察追了上来,越追越近。
俩人跑到了中兴路上,卡卡突然摔倒在地,一边爬起身一边朝小宝喊:“我们分头跑!”
两人飞快地钻进了两条不同的弄堂里。
卡卡快到家的时候,先走到一家离家很近的饭店的后门,就着直接装在墙上的水龙头把脸上的颜料洗掉,又将头发也稍微冲洗了一下,然后迅速钻进自己家所在的大楼,再钻进楼道里的储藏室,打开手提袋,取出原先的衣服换上,又把换下的衣服放进去,再取出手表戴上。
卡卡一边大喊着:“我回来啦!”一边冲进了家门。
“你怎么弄得这么脏!头发上全是土,脸上怎么还黑一道白一道的?”白雪一把拉过卡卡就问。
卡卡挣脱白雪的手,朝陆远大喊:“爸爸!你回来了!”
“爸爸可想死你了!”陆远一把把卡卡搂在怀里。
卡卡终于躺倒在床上。
可虽然昨夜半宿没睡,今天一天又筋疲力尽,他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想起昨天半夜自己下的决定,卡卡突然有点后悔了。开始时还觉得挺好玩儿的,挺自由的,还特别羡慕和向往小宝他们的生活,可一天下来,所有的羡慕、向往之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做乞丐也这么难!原来要伸出手去要钱也这么难!原来小宝他们也有那么多害怕和无可奈何的事情!
卡卡又想起了小宝的话,小宝说那些孩子说不定哪天就不见了。还有练十三桌子上的刀和铁器,越想心里越觉得害怕。
明天还去不去呢?如果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就当是体验了一回另一个世界里的同龄人的生活。
可是香袋呢?香袋一定在那个保险柜里,一定要拿回来的!
可再去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碰上什么危险的事情,至少在街上要钱就让自己抬不起头来!
还有,万一回不来怎么办?今天幸亏是警察突然出现才让自己有机会逃了回来。
要不等翁叔叔半夜来了,问问他再说。
可这个夜晚,翁叔叔依然没有出现。
本文由流年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
最后登陆:2008…11…06
第六章 相依为命 1
陆远等卡卡睡着了,独自一人坐到沙发上,想起刚才章达人说的南汇那家人体加工厂,想到其中还有葛胖子的股份,就觉得奇怪。
这几天接二连三地碰到怪事,先是在天祝县金沙岭的山谷中发现了一堆令人一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的骷髅,紧接着在T51次列车上又遇到了一群贩卖婴儿的团伙。这两件原本看上去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孤立的事件,却因为那条神秘的身影联在了一起。
而自己刚回到家,章达人和谈丽娜就来访,闲聊之中提到的人体标本这件事,让自己突然想起离开天宁寺前洛桑大师说的那几句话。
当时洛桑大师说可以从经常解剖尸体的医学院着手去查。
还有葛胖子。
这家伙最近相当长一段时间没和自己联系了,还常往日本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关键是这家加工厂里还有他的股份。
难道跟他也有关?
葛胖子可是跟自己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老朋友了,再怎么怀疑也不能怀疑到他身上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很早就辍学了,在社会上混了不少年,从一个小混混一跃而起,变成了上海滩首屈一指的富豪。到底他是怎么发家致富的,他从来没跟自己详细说过。
自己也从来没有问过他。
而媒体的采访报道也从来没有涉及到葛胖子的发家史,似乎现在这个社会只要有钱就有了一切,没有人会追究你的过去。因为拥有财富的人才是这个社会的英雄,才是民族的脊梁,而科学家、文学家,包括卡卡他爷爷这样的国学大师,根本就没有人关注,根本就和“英雄”、“脊梁”搭不上边。除非他们的成果或者作品可以用钱计量。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陆远突然想到崔健唱的这句歌词。
而这世界上的人当然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陆远越琢磨越觉得疑窦丛生,立刻打电话给谈丽娜,让她即刻给章达人打电话,就说本来想过几天去采访加工厂的,因为跟工作计划有冲突,能否明天上午就去,但是千万别说自己也一起去。
过了一会儿,谈丽娜来电话说章达人同意了,只是明天他有事情要外出,已经安排好让他们公司的公关部负责接待,又说陆远能一起去,她就一定能采访到别人采访不到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陆远又打电话给谈丽娜,嘱咐她说自己的身份是她的助手。临行前陆远还稍微化了化妆,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只是突然之间觉得什么人也不可以信任了。
陆远和谈丽娜刚一下车,一位穿着得体、戴着眼镜的女子就迎了上来,她的身后是八层楼高的办公楼和生产车间,工厂大门上“上海生物塑化有限公司”几个大字金光闪闪。
陆远看了一眼这位女士胸前的铭牌,上面写着“公关部主任陈瑾”七个字。
“欢迎欢迎!章总刚来电话,说《沪江日报》的谈大记者要来采访,这真是我们公司莫大的荣幸啊!章总正好有事不能亲自前来接待,让我代为致歉。”
“你们这家加工厂可大大的有名,听说是章先生和葛先生合资搞的,葛先生今天在吗?”陆远问道。
“很可惜,葛先生去了日本,要知道你们来,他也一定会亲自招待的。葛先生平时对公司的生产可关心了,尤其是最近,经常来车间视察。”
陈主任将两人带到一间展厅里:“我们先看一下刚从生产线上下来的最新产品。这些产品的造型都非常有艺术性,是准备运到国外办展览用的。去年在日本就办过一次,非常轰动。后来又在纽约与美国一家同行公司合作,也办过一次。当然在金茂大厦展出的基本上都是以器官组织标本为主,有艺术性的造型标本只有少数几件作为点缀。”
陆远听到陈主任用“产品”这个词来形容经过加工的人体,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无以名状的厌恶感。
“我听说过纽约的那次展览。当时很多当地华人在展览馆前示威,说这种展览侵犯了中国的传统文化,是对华人的侮辱,因为中国人一般都希望死后尸骨完整,没有人愿意他们的尸体被展出。”谈丽娜此行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参观采访这么简单,早就做好了功课。
“这件事等你们参观完后我们再一起讨论吧。”
这个展厅里的标本以整具完整的人体为多,并摆出各种造型,颇有艺术感,一旁还注有标签。
有一具人体标本的标签上写着“投篮者”——这件人体标本双脚腾空,双手高举着一只篮球,像是正要投出去的样子。还有一具人体只有上半身,托着下巴、皱着眉头,不知在想着什么,标签上的题目是“思考者”……
虽然这些标本都是用尸体直接做成的,但看上去似乎跟蜡像一样,陆远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可突然听到谈丽娜“哎呀!”一声尖叫,赶紧转过头去,定睛一看,也不免恶心起来。
一条沿着纵切面剖开的手臂被固定在支架上,而伸开的五指则没有被剖开,却托着一颗脑袋。标签上写着“行动还是思索?”
那颗脑袋上圆睁的眼睛里,瞳孔依稀可辨。手臂上明显可以看到一条条红色的血管,剖面外侧肌肉组织条理清晰,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而肘关节处似乎还残留着黏液!
陆远转过头,不想再看,视线却又碰上了一具被剥了皮的人体标本,手托自己的皮囊昂首站立,标签上写着“擎皮者”。
“呕——”的一声,谈丽娜捂着嘴径直跑向门外。
陆远赶紧也跟了出去。
陈主任却面容轻松地跟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好多媒体来采访时第一次看到这件‘擎皮者’,没有一个敢继续在屋里呆下去的。请往这儿走,我们先去参观一下车间,了解一下生物塑化的全部工艺过程。”
仨人首先来到储藏车间。
陈主任一边走一边说:“生物塑化技术最早是在七十年代末由德国人发明的,先把人体解剖,然后脱去水分和脂肪,再注入一种叫做硅胶的物质,最后经过净化标本就完成了。一具完整的人体标本塑化过程最长可达一年左右,造价超过五万元人民币。当然体积小的器官组织塑化时间就比较短,我们最近又研究出一种新办法,可以让诸如脑袋大小的标本的塑化时间缩短到半天左右。
“一般公众不了解这方面技术,一听到人体或者尸体标本,就先入为主地怀着抵触、恐惧的心理。实际上,生物塑化技术应用于解剖学领域对临床医学的教学来说是一项非常伟大的变革,学医的都懂。”
一个个两米多长、一米多宽、一米多高的白色金属箱子摆满了整个车间。车间里非常安静,温度宜人,通风效果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