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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特西据说有个漂亮的花园,当这会儿外边积雪就跟松饼一样。那些有着小蛮腰的贵妇们害怕感染风寒进而引起肺病,所以培特西体贴的只在屋子里张罗这一次茶宴,这也是她之所以讨人喜欢的一个重要原因。同李吉亚伯爵夫人那种强壮的女人不一样,培特西漂亮、细致有很好的生活情调。
安娜观察到培特西家里的大厅墙壁颜色有些深,但在俄罗斯这个有着漫长冬季的地方,深颜色的墙壁会让人觉得安心和温暖。
那些漂亮又柔软的埃及长绒地毯铺的满满当当的,仿佛光着脚踩上去,脚趾头都会陷入这满满的柔软中。
灯光很亮,那些铺着玫红色天鹅绒的软椅上,还带着香金色的流苏,垂坠下来。白瓷茶具被整齐的摆放在桌面上,银质的刀叉成套是自然不必多说的了,还各自都带着独特的纹理,让人只瞧一眼就只能感叹:“噢!瞧!培特西公爵夫人家的餐具!”
当然,安娜完全认为这就是培特西希望最终达成的效果,事实证明,她做得很不错。
跟一个有良好时尚品味的人相处其实并不糟糕,相反,很多时候,她们可以相处得愉快。
这就是她们这一类人的特点。
尽管看尽了对方身上的毛病和恶心之处,却又总能在对方为数不多的优点上给予宽容。
安娜从不反驳自己就是这一类人,以及,到目前为止,她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毕竟,她从一无所有到为父母拿回应得的东西,靠的就是这种会被那种正直的好人鄙视的伪善所达到的。
“亲爱的,帮我尝尝这红酒怎么样。”培特西说道。
因为安娜同别人不太一样,鉴于他们之间的表妯娌关系,所以培特西与安娜相处也就更加随意了起来。
红酒的好坏不应该是安娜拿手的事情,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作为一个养女,她需要做的不过是做一个好学生,可安娜那会儿太急切了,她渴望早日踏入那个圈子,了解一切会对她以后有利的东西,红酒当然也包括在内。
但此刻她不打算太显现什么,从她的观察来看,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显然并不是一个社交宴会的爱好者。
安娜捡了几句不轻不重的话说了,然后观察培特西的反应,后者并未太过注意。
红酒不是她们现在最为关注的事情,虽然她们假装这是目前很重要的一件事儿。
“这酒不错。”渥伦斯基发声道,他在进门之前遇到了一位同僚,聊了几句。
两个女人有些心照不宣的看了他一眼。
培特西神秘地笑了笑,目光在安娜和她的堂弟身上停留。
“的确不错。”
说实话,安娜有些厌恶这种捆绑式的目光。
有时候,她越发讨厌一个人,那么就越会把这个人看得透彻一些。
也许在培特西的想法中,安娜一定会对她的堂弟渥伦斯基感兴趣,毕竟他是个多么风趣又英俊的人。
安娜佯作不知情只做自己的事情,时不时地打量着这位渥伦斯基,在接触到那位大胆的军官的视线时,她坦荡又礼貌地微笑着。
渥伦斯基有些窘迫,但窘迫之后更多的是一种迷醉。
渥伦斯基从不缺少风流韵事,他知道怎么展示自己健壮的体格和谈吐,他本来对安娜也如法炮制,用那漂亮的眼睛打量她,欣赏她。如若后者对他回以媚眼或者羞涩,不管是哪一种,他都知道自己成功了。也或许,他会得到一个瞪视,让他自重一些。
毕竟,这里可是彼得堡的上流社会,人们交流更多的依靠的是眼神和嘴唇,语言?那么苍白的东西。
可令他以外的是,这位卡列宁夫人似乎完全不懂他的示意,她对他依旧保持一种有礼的态度,就像是他真的只是个有点家世的陌生人。
这就是想碰了一鼻子灰,一般人对此后就会放弃,但对渥伦斯基这种人,却反倒是让他看到了安娜身上的,一种隐藏极深的魅力。
他开始放弃那种普通的打量,并且在心里除了赞许对方的外表之外,还略带几分真心的吸引。
安娜不知道渥伦斯基的心里到底转过了几道思绪,她也并非时时刻刻的在关注对方。
渥伦斯基不在他的眼睛中,刻薄地来说,他只是培特西的一个硬塞进来的附属物。
当时间到了之后,客人们也陆续地来了。
培特西挽着安娜的手,亲昵的招呼着这些客人。
被簇拥的贵族夫人或者小姐们,还有衣着得体的先生们,让客厅变得鲜亮又充满生气起来了。
在客人们到的差不多的时间后,安娜的表哥,也就是特维尔斯基公爵下楼来了。
比起培特西的灵巧,这位胖胖的先生显得有些温和的笨拙。
他同客人们交谈几句,大家也配合的笑了起来,虽然那些话其实有些索然无味,但在茶宴上,人们最厌烦的可就是大道理。
特维尔斯基公爵欣慰地笑着,然后同妻子说了几句话,就去楼上忙他的版画收藏了。
“瞧瞧他,最近又被这些东西忙的团团转,甚至没时间跟我多说几句话。”培特西嗔怪道,人们却为她的甜蜜而发笑。
培特西那位情人亲昵的在身后触碰她的手指,这有些大胆,很多人都会瞧见,可在这个圈子里的好处就是——人们当面永远不会声张,而且不会告诉她的丈夫。
“亲爱的安娜,前些时候你生病了,可我当时正在法国,没办法直接前来看望您,现在您觉得怎么样了?”
安娜本来不是这次茶宴的主角,可一位叫做米雅赫基公爵夫人的问话使得所有人开始有了围绕安娜谈论的话题。
“您的慰问真让我感激,我已经好了,再好不过了。”安娜微笑着答道。
米雅赫基公爵夫人那胖胖的脸蛋上充盈着一种真诚的微笑:“那就好。之前我听我丈夫说您丈夫那段时间依旧在忙碌于政务,我听了真为您感到不满,尽管我丈夫一再夸奖他是个尽责的官员,谁也没他勤勉,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当妻子生病时,他总是不在身边。”
听着面前这位夫人小小的诋毁着卡列宁,安娜心里涌现出一种想要为对方辩驳的感情,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吃了一惊,但培特西的话语又令她找到了理由。
☆、第17章 chapter17
“如果是我们在座的男士们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对吗?”
虽然培特西没有指名道姓,可在座的很多男人女人可都早已有了自己的“伴儿”了,除了少数几个。
培特西的眼神一直在瞥向渥伦斯基,后者也微笑起来。
他们正在用自己的社交礼仪说话,彼此心照不宣的,安娜的另外几个朋友痴痴地笑了起来,对培特西的话给予真真假假的赞同。
这下子,事情变得像是一种柔软的逼迫了,而安娜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赶上烤架上的鸭子。
一种微微的怒火在她胸腔中漫延开来。
也许前世的安娜并未有什么交心的人,所以从未有人告诉过她。当她生气却不发火,而是微笑的时候,她那双眼睛会变得更加水润,又因为坚定,就像是闪着某种光芒一样。
她微笑,薄唇轻启:“我不得不为我丈夫辩驳了一下,要是这种误会继续流传他怕是会抱怨我的无动于衷了,毕竟,他从未使我难受。”
“哦?您要为卡列宁先生辩驳什么呢?”一位公使夫人感兴趣地问道,那两道黑黑的眉毛生得极为清秀,嘴唇小巧又薄薄的,像是新鲜的菱角一般。
她这话若是别人来说,就显得有些轻佻和无礼了。作为一位有身份的夫人,她自然是敢于说大部分的话。
安娜观察到公使夫人的丈夫,也就是那位外交官先生,就像是每一个优点计谋和头脑的男人一样,在这种场合,他们就退居二线,不主动说任何敏感的话题,全权把自己的权利和发言权交给他们的夫人,以此来得到更多有利的信息。
就冲这一点,安娜也不能让卡列宁的名声扫地。
“我的丈夫,”安娜开口,她拢了拢头发,却只是让发丝更显的蓬蓬的了,那让她看上去十分的风情,配合她正在谈论一个男人,让人有一种真实的错觉,她必定是极为的爱着她的丈夫的。
安娜知道这些小动作会让人产生什么联想,这完全是她想要的效果,所以接下来,她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我想大部分人都赞同他在工作上是极为出色的,这是男人们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太多,因为亚历克塞同我谈论的更多是一些他被允许谈论的政务。你们都知道的,我只是个女人,哪里晓得太多,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有趣的,不过那是他的生活呀,听一听总是好的。有时候我也乐意听听来拜访他的一些先生们的谈话,从别人角度听他们谈论我丈夫,还真是个新奇又自豪的事情哩。”
安娜停顿了一下,她观察到她这话对在座的人群造成了什么冲击力。于是她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面上却整理出一个属于贵妇安娜的,有些羞怯的笑容。
“总的来说,工作上的事情由我来评论是有失公正的,但由妻子来评断他是我丈夫的身份,我得说,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
最后几个字她说话音量不大,却刻意地放缓了速度,就像是,要借此一个字一个字地钉在别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