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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是我的部下,你的马还不是我的马。”
“人都说千金买骨,你若是出万两黄金,我就卖你。”
“没钱。”
在他们身后,寒风重新席卷荒谷,不同的是再没了人声,有的是倒在雪地里的败兵,他们的鲜血和雪冻成了一块,他们的身躯即将和雪融为一体。
一曲歌尽万敌杀,剑吟江月苍天默,这就是长歌,青衣书生的皮下,包得是百折不挠,为国效忠的魂。
赵将望着一身凌乱的孟嫣,她的桃花簪不知落了哪处,衣衫也脏了,污血把原本的青色染成了浓重的黑色,没有半点女子的柔弱,只有骨子里抹不去的杀气。
“孟嫣。”赵将忽然开口。
“何事。”孟嫣牵着马往回走。
“你,就没想过寻常日子?”像那些闺中娇养的女儿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等待有一天她的夫君娶她,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想过。”孟嫣答道,“也过了一段。”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如果让自己的人生过得更精彩,孟嫣会选择抛弃普通的生活。
“后来我觉得,还是走远点好。”孟嫣仰头笑望赵将,“上阵杀敌多好。”
“哎你。”赵将叹了口气,她这个年龄的女子早已嫁人生子了,只有孟嫣没有,几年前她孤身一人来到边关,说是要报效国家,众将士都哈哈大笑,可如今有谁还敢嘲笑孟嫣。
“你就没有喜欢的人?”
“有,不过已经不在了。”孟嫣停下脚步,“何况我也不愿为一个人脱去戎装换上红妆。”
“罢了罢了。”赵将已经支持不住了,他见不远处就是城墙,强撑着的身体在这个时候松下,手中抱着的琴落下,整个身体往边上倒去。
“老骨头就别强撑。”孟嫣接下掉下马的赵将,又将青玉流放到马背上,就这样一人一马往城门口走去。
守城的士兵见是孟嫣回来了,连忙吩咐开城门,众人纷纷从城内迎接孟嫣,更担心被孟嫣抱回来的赵将。
“快去叫大夫。”有人喊道,又有人从孟嫣手上接过赵将,一部分人散去,另一部分人围着孟嫣关切道,“孟琴师,您还好吧。”
“有些累。”见赵将被人带走了,孟嫣终于松了口气,合上眼皮。
“这边也需要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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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长安稍有春意,但是春寒料峭,身上穿的依然是厚厚的冬衣,人们于嫩柳中行走,忙碌着一日生计。
姬誉付过铜板后带着几个热腾腾的包子往回走,茶楼里束才俊坐在大堂最暖和的角落,窝在那里听说书人评书。
“你要的包子。”姬誉把包子交给束才俊,自己捂着滚烫的茶杯方觉舒服了些,他见束才俊听评书听得入迷,连包子都没吃,心下觉得奇怪,便跟着一起听。
“说那时迟这时快,赵将军一个拔刀而起,仰天长喝一声,这贼人就吓得屁滚尿流,连话都不敢说,赵将军再挥一刀,那就跟切豆腐一样,贼人的脑袋咕噜噜滚下来,那眼睛,瞪得有铜铃这么大。”
“有什么好听的,说夸夸其谈都是抬举他了。”姬誉跟着听了会,觉得这说书人的水平实在不好,也就下面那群闲汉听得津津有味。
“你知赵将军是何人?”束才俊收回神来,拿起桌上的肉包子一口咬下,满脸都是幸福。
“赵将,赵将军。”姬誉知道这个人,几年前名不经转的副将,靠着赫赫战功一路爬上来,如今已经是边疆的一员大将。
束才俊望了姬誉一眼,拿了桌上的茶饮尽后轻笑一声,不再问姬誉了,果然还是太蠢。
“我说错了?”姬誉皱起眉来,每当他说错事时束才俊就会这样看他,眼中尽是凉薄,似乎在说,愚蠢至极的人。
“狼拥关大捷,赵将军一人斩尽千敌,这在民间成了神话,说书人编的就是这段。”吃完第一个肉包子,束才俊并不急于吃第二个,开始细嚼慢咽,分析事理,“狼拥关是一处险要关卡,谷口狭长难进,谷中地势开阔平坦,非常适合,瓮中捉鳖。”
“你是说赵将军是被骗进去的。”姬誉很快反应过来。
“还算有救。”束才俊嘴角微微勾起,赵将单枪匹马进了狼拥关,若不是有足够强大的实力,那就是有十足的情报,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赵将是信了他人,或者假情报。
“军中或许有奸细。”姬誉一锤定音。
“说书人一般换评书是三个月,这是你的期限,三个月里找出军中的奸细。”吃完了肉包子,束才俊摸出袖里几枚铜钱,放在桌上。
“今个你自己回去吧。”束才俊懒懒道,好不容易攒够了银子,他要去看将离,说完他垂着手远去了,他和京城里那些醉生梦死的书生没有区别,满目都是繁华,似乎一低头就能嗅到脂粉香。
他有事瞒着自己。姬誉在大堂里听了会,被小二不耐烦赶出去,只能在街上游荡,束才俊要自己三个月内找出奸细,但是他这会在京城如何能找到奸细,除非,束才俊要自己找的不是真正的奸细,而是符合奸细的人选。
姬誉停住脚步,转而急急忙忙回家里赶,束才俊的书房有兵制书,应该能摸清边疆兵将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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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心上人来了,将离脸上浮起笑容,拉着束才俊的手坐下,将书信转交给束才俊,待他看过后忧心忡忡道,“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信上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上司犯了抽她跟着倒霉,所以今年不回京城。”束才俊放下信纸,觉得孟嫣真是的,平常和他来信不过一张纸,将离手上这份就足足有三大张,差别待遇。
“可是我觉得她是在躲咱们。”将离非常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就算这份来信和以往的没有不同,将离还是认为有问题。
“她八成是在躲自己的外甥。”束才俊拥将离入怀,安抚佳人道,“那小子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够狠也够聪明,这种人早晚会算计了身边的人,孟嫣远离他再好不过。”
“那你呢?”将离担忧道。
“届时你我携手天地同游,还怪京城的事干嘛。”束才俊已经打算好未来了,他只想过安定的日子,名也好利也罢,都比不过他怀里这个人。
“咱们带上孟嫣更好。”将离合上眼道。
孟嫣就算了。束才俊抱着将离闷闷想道,她要是在,自己就是无立足之地,成天看她们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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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做了一个极长的梦,梦里是江南水乡,抱着婴儿的妇女哼着小调,悠悠小舟游过桥下,桥上的书生折扇轻晃,晃得他不耐烦从梦里醒来,对上来人。
“醒了。”她走到床边,站在那里问赵将,“咱们谈谈赔偿的事。”
昏暗的油灯下,一袭长发垂落孟嫣肩头,几缕碎发披散在胸前,几乎和白衣融为一体。
这满头的青丝不知何时全换作了白发。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白发的琴爹不是好琴爹!
感谢秀秀亲的地雷,秀姐你好
感谢云韵蕴芸亲的地雷,这只貌似可调戏
感谢长|枪独守大唐魂亲的地雷,很喜欢亲的评论
感谢以羁绊之名。请不要背的地雷,请问后面是背叛吗
第65章 长歌·帝王无情
三年已过,边疆难得平静,胡人俱孟嫣琴杀凶名,一时不敢来犯,今年的寒冬意外宁静,饱受胡人骚扰的百姓不再收拾家当,时刻准备跑路,而是结起大红灯笼,备好年货,热热闹闹过上一年。
边关的集市比不上京城,没有摩肩接踵的拥挤,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闲晃着,商人站在角落里和皮草贩子讨价还价,那商人带着浓重的京城口音,说的面红耳赤,双手不停比划着。
忽有人打马从街上走过,人们纷纷停下手的动作,目送着骑马者离去,商人见了奇道,“这人生的怪异,一头头发全白了。”
皮草贩子一听瞪了商人一眼,收起手里的皮草往背后的口袋塞,“我不卖了。”
“哎哎,刚刚都说好了价钱。”商人圆滑,知是刚才的话惹怒了皮草贩子,忙好言解释,“我这刚来边疆,有些事还不清楚,若是有冒犯之处,还望老兄指点我一二。”
商人态度良好,贩子稍稍熄了火气,扯着手里的皮毛跟商人讲这几年发生的事。
“几年前的边疆可不太平,每到冬天就有胡人打进来,又烧又抢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你们这些赚钱的更不会来。后来来了个琴师,生得好看不说,武功高强,她同咱们的赵将军一起打退了胡人,叫胡人听到她的称号就怕。”
“你说刚刚骑马走过的女人。”商人奇了,这可是位女子,还长了一头白发,要有多怪就有多怪,偏生他们对这女人恭敬的很。
“再来,胡人被打退可全是赵将军的功劳,怎么算在她头上。”商人笑起来,“你这是灭男人的志气,长女人的威风。”
“呸。”贩子指着商人的鼻子骂,“你这京片子货,不说我打不打你,要是被兵爷听见,少不了一顿军棍。”
“瞧您说的。”商人有些怕了,他不是怕那女人,而是怕一顿军棍,心里有了俱意,还嘴硬着,“这女人不就该舒舒服服侍奉咱们男人。”
“得了我今天的生意也不跟你做了,我告诉你,在大伙的心里,那孟琴师的地位比赵将军还高,狼拥关大捷,你以为这功名真是赵将军打下的,那是赵将军和孟琴师打来的。”贩子竖起两根手指头,不屑鄙视商人,“也就你们这些外地的人把传言当真。”
见商人吃惊起来,贩子又道,“咱们这不拜赵将军,拜的是琴杀,孟琴师。”
说完孟嫣的丰功伟绩,贩子又叹气,“可惜狼拥关那次让孟琴师白了头,不知有多少女子见了孟琴师落泪,恨不得把自己一头的青丝跟孟琴师换了。”
“你说孟琴师的白发不是天生的。”商人打起算盘来,又求起贩子,“敢问如何能见赵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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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了城里老桃树的枝条,孟嫣打马从街上走过,任烈马为自己带路,烈马倒也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