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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魂魄的静兰,在自己的房间坐了一天。房外忙忙碌碌的众人正在操办耀熹的身后事,怀着担心的友人们,没人敢打扰静兰。
身边缺少了一个人,就算路上再热闹,却终究是一个人在走着。
静兰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愣着笑了,那是他送给她的。她却再也用不到了。
有人说,死后的人会去忘川,然后喝下孟婆汤,把所有前世的记忆都忘掉。也有些人因为和前世的人牵绊太深,而不喝孟婆汤。那她又会怎样呢?静兰矛盾的想着,如果有下辈子,她还要和自己相遇吗?大概,还是别了吧。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跟了也没幸福——一向不笨的静兰,明明是猜到一点点端伪的,却阻止不了。
如果,当初他出声了,拼命阻止了,事情又会不会扭转?
他恨自己的懦弱,他恨自己的无能,更恨自己没有好好保护耀熹。
完全睡不着的静兰像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一样,走去耀熹的房间,耀熹的遗体已经被珠翠安放在大厅,血迹斑斑的床铺也已经被更换掉,整洁的房间却是显得空空如也。
空气中,没有一丝女孩的气息。但还是不难发现女孩存在过的痕迹。静兰走向书桌,抚摸着书桌上的纹理。
曾经,她也在这里工作过的吧。
静兰坐在房中的案前,像是心灵感应一样,打开了抽屉。其他遗物都已经被整理妥当,唯有抽屉还未被打开。从前女孩也会将信件什么的放在抽屉里,说是要好好收藏。静兰深呼吸了一下,前所未有地紧张,然后缓缓拉开了抽屉。
一叠厚厚的信件,完好的躺在抽屉之中。
那叠信,清清淅淅地写着静兰亲启四字。
静兰皱起了眉头,别开了脸。胸口闷着,鼻酸涌上。
泪已经流干,泪水干枯,只剩下无声的哽咽。
他已经很累了。
心身,俱疲。
他走不动了。明知迷路了,也只能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停留。
已经,没有动力,也找不到原因继续走下去了。
他生命中的耀眼光芒,离开了他,前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本来不怕黑的他,也开始害怕起来。
真的,走不动了。
筋疲力尽的他,突然看见她的脸容。他一下没忍着,在案前站起来冲过去,只差一秒,他就要拥紧眼前的女孩,就要抓紧她,让她离不开他。可一想到之前做的那些梦,静兰却了步。他只站在最近的地方,在触碰不到女孩的距离里,看清眼前的人。
依旧是那清秀的脸庞,还有她独有的微笑。
“想哭的话,我会装做看不见的啊。”笑着的她,穿着以前的棉裙,杏眼看着静兰。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她的眼里有泪水。
“…问你呢?黑心兰花。”女孩笑得更灿烂,歪着头,盯着静兰。
“…你…还好吗?…。怎么,在这里…。”静兰想象不了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
“当然好。我可是来找你了。还记得当初我问你我是不是很无用的时候,你是怎么答我的?”
“……每一页都有好坏的,熬过去,不就没事了吗……”静兰看着耀熹,仍然愣着。
“嗯。哪天你问我的时候,我一定要回答你这一句。我生命中的每一页,都是我写下的。就算写错了,也与他人无关。不过,我好像写错了呢。”她歪歪头,“算了吧,把这页翻过去就好了。真困。我去睡了。你也快点去睡吧。”她淘气一笑,“要好好休息。好好的…。。活着。”
“慢着!”静兰反应性地伸出手,“…那一页,真的能翻过去吗?”疑问,冲口而出。
“…这个嘛,先回家,然后将本子翻出来,只要你肯,就能迎来下一页。”女孩一笑,在静兰看不见的角度滑下了泪。回头看了静兰一眼,女孩哭着迈出了脚步。
一觉睡醒,静兰发现自己的枕头湿了。
罢了。
从那天开始,那封亲笔信被静兰贴身收着。
有一天,他一定可以将这一页翻过去的。
☆、被阳光照耀的兰花(8)
孤身一人静兰认清了自己的梦想,也开始认清自己的方位,做回最初的自己。虽然是如此,但他的笑意,却从未到眼底。凭着以前在皇宫学到的知识,静兰考上了国试,以探花的成绩中榜,他真正进入了官场,并继承了以前耀熹的事业——尚书省尚书令副手一职。一向给人理性为先印象的茈官吏,尽管努力掩饰着悲伤,在想起女孩的时候,还是会表露出感性。
还记得静兰考完国试后,终于鼓足了勇气,一个人独自来到女孩在红府的房间,打开了女孩留下的书信。原来女孩一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打算物尽其用的她,利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救了秀丽,却也因为神力耗尽而去世。
本来不信命的静兰,开始因为女孩而相信所谓的命运。
珠翠和蔷宜在最后的一刻将耀熹的遗体安放在蓝州宝镜山,当时,去世的茶朔洵刚好将十年的寿命还给秀丽,作为媒介安放在秀丽体内的覮瑟和飞燕姬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一小部分耀熹的神力送回耀熹体内。离开人世的榴花、羽羽和覮瑟身上本来是耀熹的神力,因为他们的离去而回到他们最初原本的主人——耀熹身上,靠着这一点点的神力和珠翠和蔷宜设下的结界,耀熹花了年多来恢复神力。虽然那样以后,耀熹的神力减少了很多,却终究活了过来。
整整花了两年来沉淀感情,静兰将所有悲伤埋在心底,努力将上一页翻走,然后他做梦也没想到新的一页里,他会再次跟梦中的女孩相遇。
“那个,那封信你看了吗?”
重逢后的两个人,在静下来的时候,久违地再次拿着酒,在蓝州府的庭院里看着满天的飞雪。
“看了。…笨蛋。明知自己没有神力,还是倔强地付上性命吗?我不是说过吗?就算那是小姐,是我,还是任何一个人,都先顾好你自己。不可以这样胡闹。”静兰皱了皱眉头,看着耀熹的脸。那张脸,没有转变多少,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瘦了。
“但是,当时秀丽的性命如果再不救,可能一晚都过不了。我却不同,其实在…”
“在当年你神力消散,沉睡的那段日子里,你就已经这样想了?”静兰接了下去,问出了他已经想了整整两年的假设。
“…嗯。说实话,那时候我的神力已经不大,缥家有我或者没有我都不成问题,而且…”耀熹顿了顿,看着庭院外的飞雪,眼中迟疑了一下,“…在朝中,有没有彩耀熹已经不成问题,无论是谁…都已经不是非要我不可。”
“说什么傻话!”静兰狠狠地在耀熹的头上敲了记狠的,“什么是不是非要你不可!小姐知道你为了牺牲后,知不知道她有多伤心?还有若樱和十三姬,她们知道以后,一个哭到病了,一个则是整整一年都在难过!你不想他们,也想想和亮?他就只有你一个人。那时候,缥家传出缥耀云的死讯,和亮知道是你之后,整个人愣着,还因为这样而被贼人所伤!…还、还有,你有没有想过我?上次抛下我在贵阳,然后又抛下我在这里一个人!”
“…对不起。”耀熹低下了头,抿抿唇,看着酒瓶里晶莹的酒。
“…这次,不走了?”静兰试探性地看着耀熹。
“嗯。不走了。”声音不大,却是肯定性的语气。
“嗯。不准走了。…慢着,你怎么醒了以后不马上来找我们?”静兰忽然想起,或许是两年的事对他创伤太大,他敏感地看着耀熹。
“那是因为缥家在复兴,珠翠和蔷宜很忙。我虽说神力不大,但还是能帮得上忙的。…请放心。我,既然找回了自己的路,那就一定会走下去。不会再迷路了。”
静兰看着女孩坚毅的眼神,将耀熹拥入怀中。鼻息间,依旧是那熟悉的发香。一切一切,犹如回到当年。耀熹没有抗拒,顺势靠在静兰的怀里。她听见了他跳个不停地心跳,笑了。笑颜如花般美。
分离了两年的二人,从此再也不会分离。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是如花般美的风景。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虽然如此,一直秉持着细水长流为原则的两个人,没有马上成亲。但是,在又一个半年后,静兰遇上了催化剂。
“静兰,孤找你来,是有事情要问哦。”刘辉笑吟吟地看着静兰。
静兰看着眼前同样在场的双花和身体已经好转不少的悠舜和小璃樱,突然感觉到一丝不祥,“是?”
“静兰君,虽然这个问题有点私人,但还是得问——你,希望给耀熹幸福吗?”悠舜摆着羽扇,露出有点暧昧不清的笑容。
“……。”静兰的脑子彻底当机。
“没信心吗?不会的哦。耀熹小姐这么喜欢静兰君,依耀熹那样的性格,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已经很幸福了哦。”悠舜继续笑着。
“那个,静兰?”已为人夫的绛攸用手在静兰面前晃了晃。
“…我能问是为什么让悠舜大人有这样的疑问吗?”静兰冷静下来。但其实只是表面。
“这个嘛,”悠舜看着把话说得不明不白的刘辉,接了下去,“贵族派和王派之间还是有隔阂,五丞原事件过了两年,也是时候整顿一下这样的风气。”
“…这是,政治联姻?利用我是王派的身份,”静兰瞪了瞪眼睛。
“不是完全这样的。”一旁的绛攸出了声,“让耀熹作为缥家人的身份下嫁你,亦即是一个并非贵族的官员,也是出于以后将一些贵族政策推行到平民的考虑。”当初因为出于缥家需要重整的关系,耀熹是用缥家巫女缥耀熹的身份再次为官的。
听着每个人的言语,静兰开始思考。耀熹回来以后因为加入了吏部,静兰又忙着尚书省的事,两个人一直没有特别在意成亲这件事。但其实在两个人重逢之后,静兰就一直很想用余生的时间和女孩细水长流,说实话,两个人同住一屋檐下,关系又是如此的亲密,成亲是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