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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信任,只是,习惯了。”清攸看着十三姬,扬起淡淡的浅笑。
十三姬看着清攸,突然觉得所有东西都很远。他们两个,就像是被世界抛下的可怜人,在互相安慰对方。不,以前遇到什么事,十三姬都不曾想得如此悲观。
“…。。就像,司马迅一样?”清攸缓下目光,却又低了低头,“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他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蓝州的时候,我进去救你。无意中听见。”清攸看了看十三姬,“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瞒你的。我…”清攸抿了抿唇。他明明是想保护十三姬的,怎么现在反倒伤害了她?
“…迅的事,已经是过去了。眼罩我也扔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样。”十三姬抬起眼,“清攸,我不是躲在你身后让你保护的。”
“…。黑狼,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我,就只是陈清攸而已。”清攸看着十三姬,将十三姬所有的悲伤收进了眼底。
“…。清攸。”十三姬看着清攸,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攸顿了顿,走到十三姬的身旁,将十三姬的侧脸埋在自己的肩膀里,“你辛苦了。放心吧。无论是谁,都会很平安的。”清攸抿了抿唇,“你也是。”深知十三姬的忧虑,清攸有些不忍地说。本来不快的十三姬也开始慢慢平静下来了。
他们,一点都不复杂。没有戏文里的什么约定,什么花前月下、私定终身,都没有。比起耀熹静兰和若樱绛攸,他们显得有更多的不般配。就只是,互相安慰、互相扶持而已。
“姬?”清攸的声音将十三姬拉回现实。“那么晚了,你早点歇息吧。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十三姬将清攸送出门外。
清攸这个人,那么多年来都是那么严谨,从来都不会僭越,晚上甚少留在十三姬的房。就连表白都是严肃得很。想起那天,清攸快要出发前丢下的这句话,十三姬想起就有些想笑。
“…姬,能让我,以后在你身边保护你吗?”清攸将披风披在十三姬的身上,生硬地将十三姬抱在怀里。
收到那么含蓄的告白,还是第一次。
但也很珍贵。
不浪漫、也不是特别好听,但却让十三姬的心动了。
有一种,能跟他走下去的信心。
不知不觉中,这种信任,变成了依赖,变成了难能可贵的情。
“十三姬,”耀熹拿着簪子在十三姬的髻上比划着,“带哪个比较好看呢?”
“小耀熹你有身孕就不要做那么多~坐下来歇歇吧。”十三姬将耀熹轻轻按下。
“没事的。过了头三个月,做些事倒是让我清醒点。这样对胎儿是有好处的。”耀熹坐在十三姬的旁边,摸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十三姬,再过一晚你就要嫁人了啊~”
“说的我好像远嫁一样。”十三姬笑了笑,“算起来,我们由六年前一起,到现在嫁了人还是在一起…。”
“六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初你和清攸…。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我们都很震惊呢。”耀熹梳理着十三姬的长发,“不过,怎样都好,我相信十三姬你的眼光不差。咦?”耀熹在抬眼间看到了十三姬房间里的一幅画,“之前好像没有的…”
“那是清攸画的。”十三姬看着那幅画,扬起灿烂的笑脸。
“流水桃花?”耀熹看着十三姬温柔的眼神,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别有天地,非人间。”十三姬念着诗,看着那美丽的流水和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耀熹看着那桃花,“是给新娘的诗。流水和桃花,”耀熹看着早已被幸福包围的十三姬,“十三姬,你的眼光,绝佳。”
十三姬掩饰着自己害羞的笑容,将一支桃花簪子固定在髻上。
上治十一年二月初春,蓝家公主蓝十三姬下嫁红家红清攸。
“真是没有想过十三姬和清攸也能在一起。”带着耀熹片刻离席歇息,静兰看着席间清攸的喜色,又低头看着耀熹。
“我看见十三姬说起清攸时的神色,就知道十三姬终于找到她的归宿了。”耀熹扬起笑容,“她一定会幸福的。”
“嗯。但是,以前她和司马迅的事…”静兰抿了抿唇。
耀熹看着院内的一颗桃树,“那都是过去的。十三姬都放下了。”
迅,意为快速。但是,那抹蓝色的身影早已承受太多。那样快捷的步伐,终究有一天萤火虫会跟不上。
倒不如清澈的流水和桃花。桃花的花瓣落在流水中,乘着流水飘到远方,到那个胜过人间万物的未来。
“辛苦吗?”静兰看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耀熹,从后抱着耀熹。
耀熹靠在静兰的怀里,摇摇头,看着桃花的花瓣飘落,铺满了前路。
有一种爱情,叫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为,本身的存在就是彼此的依赖。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被阳光照耀的兰花(1)
静兰看着自家小姐进进出出地照顾某个来路不明的女孩,皱了皱眉头,“小姐,我们并不知道那个人的来历,这样照顾她,有些不妥吧。”
“怎么会?你看她,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鞋子也磨得损了,天寒地冻的还穿着像夏天的衣服,身上的高热整整一夜都不退,怎么会是坏人?”秀丽轻皱着眉头,“她一定是走了很远的路,怕是寻亲迷路了吧。”说罢,秀丽又走进了女孩的房间,帮女孩拭擦身体。
那个时候,静兰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担心和思虑完全是多余。多年以后,当静兰升级为人父之后,每当忆起这些年少的事,他才觉得自己当真是年少轻狂。 然而,除了觉得自己是年少轻狂以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静兰也开始相信,冥冥中自有主宰这件事。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当静兰看到了秀丽脸上的愁云,心情郁闷的静兰决定以劳动解忧——拿起抹布,他把大半个红府都打扫了一遍。如果,如果夫人还在的话,小姐是不是就会更勇于向家人沟通呢?萌生这个念头的同时,静兰无意识地看向屋外迎接秀丽下衙的彩耀熹。
相处的这几天,彩耀熹这个人倒也没有什么举动,静兰偷偷观察好几天,这个女孩除了在家做家务,在房中帮红府众人补补衣服,有空在后院照顾一下那棵樱树,借秀丽的书看看,就没有其他有可疑的举动。暂时来说,还是没有太大问题。
于是,静兰拜托了彩耀熹去看看小姐。彩耀熹愣了一愣,就点点头,答应了下来。静兰狐疑着,又一次偷偷的在自家小姐的房门外偷听着自家小姐和彩耀熹的对话。
过了两刻,彩耀熹从秀丽的房门走出来,静兰冷冷的向耀熹道谢。
说起来,静兰觉得这个女孩除了来路不明以外,放在小姐身边也未尝不可,毕竟还能帮小姐排忧解难。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其实秀丽长大,自然有自己的世界,她从来都不希望被保护,所以才会成为官吏。那么,为什么你会感到悲伤呢?仍是那句,家人是永远都独一无二的,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难道会少?”眼前的彩耀熹大胆的给静兰挖疮疤。
“你不明白。”静兰更加沉下了脸色。仅仅一秒,静兰马上就把刚才的想法抛诸脑后。
偏生彩耀熹像个大笨蛋一样继续挖他疮疤。
“你要自己自怜就一边去,不要拿我跟小姐和你相比,记住你不过是小姐好心收留的人而已,管好你自己再来这里乱说话,”静兰的怒气瞬间被某彩笨蛋提升至顶点——在冷静下来之前,静兰真的是这样想的。
眼前的某彩笨蛋,愣了一下,泪花溅出眼角,“你以为我生来就是被你欺负的吗?我没父没母就惹你啦!我就是这样一个卑贱的人那又如何!”
静兰本来还想再说几句,眼前的姑娘却一下晕了过去。静兰蹲下去,拍了拍姑娘的脸,发现姑娘真的晕了过去。静兰皱了一下眉头,看了昏在地上的姑娘,还是不忍地将姑娘背回姑娘的房间。
姑娘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哭得一塌糊涂的,嘴里迷迷糊糊地念着些什么。
静兰看着姑娘的样子,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的样子。
好像看到了一个跟自己同病相怜的人。
自己是不是过火了?
静兰皱了皱眉头,究竟这个女孩来自哪里?有家人吗?是家道中落还是遇人不淑才被迫寄人篱下?之前也想了解的问题,静兰如今也一样,却是因为不同原因。
第一次,静兰是真的出自好奇和一丢丢的关心的关系才想了解这些疑问。
也是第一次,对除了小姐以外的女孩产生愧疚。
谁知道,翌日,那个女孩懂事得恐怖地说没关系,还说只是自己鲁莽。
静兰微微惊讶了一下,究竟有多少个女孩能平静如水的说出这种话?
第一次,静兰向其他女孩产生了欣赏。
当然,静兰不是个容易欣赏别人的人。除了平静如水地面对事件之外,女孩为亲人着想和负责任的性格也让静兰开始慢慢对女孩由防备状态转变成放下戒心的状态。
看着因为没有保护好秀丽、违背了对自己诺言的耀熹自责,静兰难得地没有责备她。其实静兰当初没有想过她会对秀丽上心到这一个地步。
也是。
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遇到了秀丽这样一个真心的朋友,开心也是正常。
静兰抬头看了看低着头的耀熹。头垂得低低的,肩头松了下去,带着歉意的口吻。
算了。连自己都措手无措的事,又怎可以责怪别人。
静兰拿了一只大碗出来,将蓝楸瑛送来余下的酒倒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干了一碗。
没想到女孩也拿起了旁边的酒碗干了一杯,而且酒量还不错。
静兰看着同样借酒消愁的女孩,抿了抿唇。
忽然觉得,自己忧愁就够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