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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岁,获得男科博士学位。
24岁,获得妇产科博士学位。
27岁,获得外科博士学位。
如果没有穿越,肿瘤科博士学位已在手中。
时间呼啸而过,被风雨打湿的法国梧桐纷纷落落。
2016年11月11日,光棍节,也是购物节,马云的丑脸贴满大街小巷,马云的鸡汤占领朋友圈。每一个氧分子都是刺鼻的消毒水,白衣天使匆匆而过。
如果没有穿越,她还在上夜班,男科的夜班很萧条。
楼道空荡荡,灯光苍白,大钟滴答答转悠,一圈又一圈,仿若无止境的轮回,使这幢大楼显得格外诡异。
几个值班护士窝在前台看《太阳的后裔》,一口一句欧巴,男医生打开陌陌,刷着豆瓣,总以为能遇上一两个无知少妇,来段露水情缘。
楼上妇产科的热闹却总不分昼夜。
婴儿的啼哭声打破沉寂。
有生必有死。
凌晨1点40分,她在男科手术室送走一位大叔。
大叔四十出头,肾癌晚期,十个月前,她亲自剖开大叔的游泳圈,成功摘除双肾并完成肾移植,手术很成功,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叔要长命百岁时,移植的肾渐渐排斥,肾衰竭来得突然。
生死不过恍惚间。
时光如迷人的氨基酸,一滴一滴流入注射器。
十年临床生涯,她刀下的亡魂足够组成一个唱诗班了。
Mandy下午送来的贡菊水透着渗人的芳香,水咕噜咕噜自喉咙而下,把压在心里的火一点点浇灭。
如果没有穿越,她会不会参加前男友的婚礼呢?
现在已经没有答案了。
时空交错,今生来世如风掠过。
桌子上的喜帖红得触目惊心,上面印着她男友许小卓和新娘罗晓茜的婚纱照。
即使不穿越,新娘也不是她。
许小卓甩她的话还在耳边:“遇见小茜,我才明白活着的意义。小茜就像一杯五彩缤纷的果汁,有西瓜味、葡萄味、苹果味,她带给我的每一天都是新鲜,是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而你是一杯白开水,无法给生活注入阳光。”
许小卓话里的话,她又怎会不懂,她常年与男性打交道,像所有妇科的男医生一样,难免有些性冷淡,在床/上,她一直未能讨好许小卓。
灯光刺痛了她的眼,眼泪打湿了白大褂,彷如刚下过一场秋雨。
剧烈的头疼让她神思恍惚。
罗晓茜傲慢的声音在脑海回荡:“姐,元旦节,半岛酒店,我们一家3口最想得到姐的祝福,姐一定要来喔。”罗晓茜就像一朵凯旋而来的红玫瑰,高傲地践踏她这朵残菊/花。
罗晓茜今年23岁,在整形科干些端茶倒水的活,典型的绿/茶/婊。
3个月前的某一天,她下班晚了。
等得不耐烦的许小卓与罗晓茜一起享受了烛光晚餐,浪漫如爬山虎般挂满墙头。照许小卓的话,他俩当晚就滚了床单,种下一棵恶魔种子。
当许小卓自豪地宣布要当爹时,她愣了半响,一股暖流自阴/道流向黏糊糊的七度空间,额,许小卓的小蝌蚪游到别的女人肚子里,还发了芽。
关上抽屉,她疲惫地躺在转椅中,一边揉太阳穴,一边胡思乱想。
三年前的某个夜晚,许小卓弓着身,被扶进她的诊室,B超显示睾/丸脱位,出于崇高的职业道德,她花了一小时为病人进行手法复位。三天后,许小卓捧着一束玫瑰花表白,理由是她的一双妙手让许小卓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单身29年的她面对糖衣炮弹,毫无抵抗力。
于是乎,许小卓包办她的初恋,并结束她二十九年的处女生涯。
迟来的青春岁月,只能赋之一声长叹。
即使不穿越,烦恼也总如影随形。
就像月/经/不/调,有时月月来,有时三四月来,有时一年不来,有时一辈子不来,然而,无论来与不来,日子还得过啊。
如果没有穿越,她现在要么躺在CIU,要么躺在太平间。
额,都不是好地方。
如果没有赴那场9点的天台之约,是不是就不会穿越的了呢?
这个真不好说。
活在21世纪的最后一天,她收到了一条神秘短信:“9点天台见。”
昏昏沉沉的她没有多想,就上了天台,推开铁门,寒风袭来,一个黑色的背影倚靠着栏杆,嘶哑的声音透过劣质呢子衣传来:“陈医生,还记得我吗?”
那是张丽的声音,是一位家暴受害者。
有些头晕,她扶着额头,艰难地张开嘴:“你找我何事?”
“何事?”张丽转过身,一点点逼近,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
突然,她发疯般吼叫起来:“我的脸被硫酸浇过,我的女儿被那畜生虐待至死,我在监狱每天被人欺负,连女儿最后一眼都没瞧上。”
张丽面露凶狠,眼中发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你为什么要救醒那畜生,如果他变成植物人,就没人知道是我推的他,我不会坐牢,我女儿也不会被他害死,我没想他死,我只想他变成植物人,你为什么还要救醒他?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是医生。”她摇摇头,她很抱歉,却没有错。原来张丽还在记恨自己5年前酒醒她老公的事。
张丽妖娆一笑:“哈哈,你是医生!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伟大神圣的大医生!”
眼前有点黑,为什么这么难受,不对!
她突然想起那一壶贡菊水,以及Mandy犹豫的手。
水里含有三/唑/仑,先前没注意,现在想起,三/唑/仑的气味那么浓。
而且头晕,犯困。。。。。也正是三/唑/仑过量的典型症状。
Mandy在她水里下迷/幻/药?为什么?Mandy可是她妹妹啊,虽不是一个爹,好歹也是一个妈。她为什么要害自己?为什么?
三/唑/仑的药效越来越强,她的头越来越痛,眼前一片模糊。
一点力气都没有,脚越来越软,她本能地想抓住张丽,却被张丽一把推下了九楼。
头天旋地转般难受起来,张丽抽泣的声音飘荡在半空:“女儿,老妈终于替你报仇了,女儿,你安息吧。”
唉,如果没有穿越,从九楼摔下也足够她粉身碎骨,即使命大不粉身碎骨,也得终身瘫痪,那可比死更难受。
巨大的疼痛传来,血染红了一地的蔷薇花,穿越了也好,她闭上眼,眼泪缓缓而出。
有些伤痛,即使穿越时空,依旧很痛。
她的鬼魂飘飘然,又来到一座悬崖,悬崖边开满扎手的白色蔷薇,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着白裙,毅然决然地纵身跃下,仿如一片白云,飘过长在峭壁中的松树,飘过如瀑布般垂落的古藤,最后在开满野花的山谷砸出一个大坑。
那少女对她说:“我叫霍香药,你以后就是我,我死得好冤。”
“阿香,阿香,阿香!”
她听到男人的声音,在另一个时空,她害怕孤单,紧紧抓着医药箱。
到晚上了吗?下面是蔷薇丛吗?要醒来了吗?
她想睁开眼看看四周,眼皮却重如泰山,怎么也睁不开。
悲痛欲绝的哭声贯穿耳膜,有一个缥缈的声音自远古而来:“醒来吧,醒来吧!阿香,醒来吧!霍香药,你是霍香药,你是我,他们在等你,命运在等你,醒来吧,霍香药。”那身着白裙的少女在幽幽啜泣。
她在意识的荒原中,追逐白裙少女的身影而去,追着追着,白裙少女消失不见,她狂奔,她呐喊,眼前只有荒原,哪有少女身影。忽然前面升起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着她往漩涡中心跑,她无法抵挡那力量,只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漩涡吞噬。
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她,正在异度时空与霍香药的灵魂擦身而过,而此时此刻,灯火阑珊的霍家人心惶惶,乱成一锅粥,霍家主母宁三娘与霍家老爷子霍松鹤,一个主张尽快安葬女儿,另一个一直相信孙女铁定没死,整个霍家老少都在为如何处置霍香药的尸/体而发愁。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周末的深圳 实在太堵了,现在才回到家,洗完澡赶紧发文。很多朋友劝我不要把穿越前的事在前三章写,因为编辑看文都只看前三章,编辑不喜欢这样的构造,但我决定还是写在前面,我觉得写个前世的缘由,对穿越重生后的人生会有更多理解。谢谢每一位读者哈,希望亲们看的时候能点点收藏,感谢喔。
另外,今天母亲节,希望天下妈妈都开心快乐健康长寿。
☆、死亡幻象
冰冷的屋子,肥猫伸了个懒腰,继续呼呼大睡。
于是,一部霍家医馆传记出现了。
门窗紧闭,鹤发老人眉头紧锁,颤抖的右手紧握着笔,方正的楷书在一页白纸写下《霍家医馆史》五个字。
唐天宝年间,有位神医名为霍仲,相传为西汉霍去病后人。霍神医医术超群,长安城的霍家医馆遇穷人分文不取,其医术空前绝后,医德流芳百世。
近三百年,战火连年,霍家几经变迁,到周朝末年,霍家只剩霍都一人,霍都乃有才干之人,举家迁往江南,休养生息,欲将霍家医馆发扬光大。岂料霍都几房妻妾,皆无所出,年近四十才得一女,取名霍娇娇。
霍娇娇倒是聪颖,将祖传秘技学得七七八八。
十六岁的霍娇娇,情窦初开,背着父母与宜禄镇将李处耘私定终身,并孕有一子,霍都一怒之下,棒打鸳鸯。李处耘求娶不成,投身折从阮门下,又添三子一女。
霍都归天后,其外孙霍松鹤继承衣钵,将霍家医馆改为松鹤医馆,取其延年益寿之意。
霍松鹤一心要将霍家医馆发扬光大,怎奈独子霍景年对什么都感兴趣,唯独对治病救人不感兴趣,霍景年成日醉心花街柳巷,枉为一代神医之后,把霍松鹤气得个半死不活。
年岁日高的霍松鹤又将希望寄托到长孙霍勤身上。
霍勤刚会爬步,霍松鹤开始灌输古往今来感动华夏五千年的医术史,从神农氏尝百草讲到霍都以身试毒,每日讲得泪流满面,